林北盯著林懷南的眼睛,那雙眼睛似乎變得更加炯炯有神。


    林懷南手指摩挲骨片,眉頭緊皺沒有鬆開過。


    他奇怪說道:“凡修仙踏足十二境者,日日受靈氣,冰肌玉骨,這塊骨片有所殘缺,更像是遭遇了什麽形神俱滅留下。”


    仙人?


    形神俱滅?


    林北表示,這兩個他都知道,可放在一起就那麽的小眾。


    那可是仙人境界,整個世界巔峰的存在,超脫這世間勢力。


    這樣存在,會被打得形神俱滅?


    林北無法知道,那是何等的存在,才讓一名仙人隕落。


    林懷南看向仙骨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貪婪。


    此物哪怕是放到如火羅宗那般的頂級宗門中也將引起轟動。


    而他卻更像是看待一件無用的死物,將仙骨還給了林北。


    “依老夫看,這不是件好事。”


    林懷南眉頭緊皺,對林北嚴肅說道:“世間仙人皆是莫大因果匯聚,得其遺骸,必承其因果。”


    “林大爺,你真的不是修仙者?怎麽這些門門道道的都那麽清楚?”


    林北接過仙骨,一時間有些拿捏不準主意。


    毫無疑問仙骨是一個莫大的機緣,縱然不去尋找,也是一件珍貴的寶物。


    要就這樣放棄了,林北還是心疼的。


    可作為一個讀書人,林懷南是不是懂得有些太多了?


    無數人究其一生也無法得見修仙者,更別提傳說中的仙人之境。


    林懷南僅憑借觀察,便可得出此物是仙骨的結論,並且還能在第一時間警告林北因果之說。


    這樣的人,隻是一個落榜書生?


    林懷南一聽這話,他黑著臉冷哼一聲,“你這是懷疑老夫?”


    他負氣離開,臨走前還不忘警告林北,“仙人因果無不是滔天大事,你若是接受,哪怕六境武夫也隻能煙消雲散。”


    他走後,張火土在外麵烤地瓜,掰開一個地瓜將上麵的黑皮部分撕掉。


    地瓜濃鬱的甜香氣誘人,讓人食指大動。


    “林兄別管他了,他就是讀書讀傻了。”


    張火土吃了一口,被地瓜燙得直抽抽,還是艱難地吞了進去。


    他灌了一口水,發出舒爽怪叫,對林北解釋道:“他哪裏是什麽修仙者,他就一文修。”


    “文修?”林北一陣稀奇,除了武夫還有文修?


    張火土一邊吃著地瓜一邊說道:“修仙十二境,武道九境,而文道就慘了,隻有七境。”


    林北也來到他的身邊一屁股坐下拿起一個地瓜掰開,他一聽,這文道也太慘了。


    張火土也是閑得很,就和林北聊了起來。


    對林懷南這個人,張火土顯然更熟悉。


    “這林懷南從小就是神童,什麽過目不忘,倒背如流都不在話下。”


    “他意氣風發更是天資卓越,十六歲得到大儒點評,此生必為文道上一境。”


    “於是十七歲那年,他力壓各城書生,得到入京趕考的資格,一入上京,他就受到八大世家的林家關注。”


    “告訴你個小秘密,聽說林家的那位甚至動過要收其為義子的想法,隻是當時的林懷南一身傲骨,怎麽可能做這種事情。”


    張火土可惜地說:“當時他要是答應了,也不至於現在還和我們混在一起,那可是上京林家萬年的世家。”


    什麽叫跟我們混在一起?


    那樣很丟臉?


    林北一臉無語。


    自己好歹也是正氣盟的盟主,你說話真不注意點。


    張火土也是意識到什麽,他訕訕一笑,“當然,跟著林兄也是極好的,可比跟著林家強多了,那裏水深得很,當年還因為一件大事搞得沸沸揚揚。”


    “什麽大事?”林北好奇了。


    林家那種與頂級宗門平起平坐的存在,能出什麽事情?


    張火土意味深長地說:“林家的兒子丟了。”


    “世家之中皆有綁定血脈的方法,可唯獨林家那個孩子自出生到失蹤,從未施展此法,可見林家對這個孩子並不喜愛。”


    “這件事情也成為八大世家的一個笑話。”


    林北感覺怪怪的,但具體哪裏奇怪他又說不上來。


    張火土感慨說道:“當年他入上京何等威風,可到頭來林懷南卻不曾上榜,金榜之上未曾出現他的名字。”


    “自那之後,林懷南就每日勤奮,隻是這金榜之上,始終沒有他的名字,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如今歲數,已經禁不起他的折騰。”


    林懷南的經曆和林北很像。


    他們都是少年意氣,長大後卻一蹶不振。


    巧合的是二人還都姓林。


    林北對其感同身受,歎氣道:“時運不濟罷了。”


    “時運不濟?”


    張火土發出莫名笑聲,他看著手中烤得漆黑的地瓜,低語重複,“時運不濟啊。”


    林北見他神情落寞,伸手拍了拍張火土。


    “放心吧張老頭,你這人吃好喝好,準能活個一百多歲。”


    張老頭咧嘴憨笑,似乎吃飽喝足就是他人生的最大追尋理想。


    “對了,林大爺說你是道士,你給我露一手唄?”


    林懷南有一個曲折的過往,張火土又有什麽?


    林北很好奇,他想起來林懷南罵過張火土是一個招搖撞騙的騙子,就想要試探一下。


    張火土一聽,老大不情願地說:“自從老夫被天妒不能起來後就再也沒有算過命了。”


    天妒?


    林北默默瞥了眼張火土的腿,你確定這不是招搖撞騙後被人發現打斷的嗎?


    張火土一看林北表情,惱羞成怒地說:“你別聽林懷南瞎說,老夫都是真材實料的!”


    說罷,他裝模作樣地開始掐著手指,好像是真要給林北算上一卦。


    林北看他認真的模樣,也不由得多出幾分相信。


    要不是看到張火土大拇指在食指的一個包掐了個十字印就更好了。


    “這老道士絕對是手指癢了。”


    林北暗中腹誹。


    就在他覺得張火土要說些什麽時。


    就見張火土掐訣手勢一停,緊接著從火堆裏拿出一頭被燒成碳的木棍開始在地麵上寫字。


    不同於林懷南的蒼勁有力,這字飄逸靈動,還真有那麽幾分符籙的意味在裏麵。


    林北仔細辨認,念出上麵的字。


    “木生於水?”


    他摸了摸胡子,看向得意的張火土。


    “你寫的是狂草?”


    張火土差點沒把腰閃了,關注點是這個嗎?


    他將木頭扔回火堆,氣急敗壞地說道:“這可是道家天書,橫斷天命!”


    “意思是,這江海州是旺你的地方,隻要你待在這裏,萬事皆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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