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宵:“……”梁宵不著痕跡挪了挪,幫跟拍導演擋了擋寒潮。跟拍導演所知的無非這兩個人不熟,對氣氛一無所覺,勤懇介紹:“崴腳以後要把傷腿墊高,最好躺下,墊得高於心髒,增加回流利於消腫,也能讓受傷的地方靜止休息,減少進一步的損傷。”“還不能立刻熱敷。”跟拍導演滔滔不絕,“越早冰敷,效果就越好……”跟拍導演隱約覺得自己看見了小冰碴,磕巴了下,遲疑:“不對嗎?”“對。”梁宵歎息,“我這就躺下。”霍闌肩背輪廓淩厲,儼然已經壓製到了極致。梁宵實在擔心霍闌一不小心把整個攝製組凍上,先下手把人拽住,朝跟拍導演客客氣氣笑了笑:“霍總幫我去處理一下。”霍闌被他拽著袖口扯了扯,無聲凝聚攀升的氣勢緩緩斂去,收攏手臂。跟拍導演隱約覺出氣氛不對,訥訥點頭,示意攝像一並留在門外。為了便於嘉賓們的特殊情況,雖然每間房的設定都是兩人同寢,但也配備了側臥,隻要嘉賓需要,隨時都能將側臥也一並收拾出來。知道了是霍總和梁先生這一組選了四號房,節目組沒用打招呼,已經預先周全地收拾好了兩間臥室。霍闌徑直略過了另一間,圈著梁宵走進主臥,嚴嚴實實合上了門。……梁先生或許傷得確實不輕。攝製組不敢貿然打擾,提心吊膽蹲在門外,聽著裏麵隱約傳出來的短促悶哼聲,心有餘悸交頭接耳:“梁老師真的敬業……”傷得這麽重,竟然還能強撐著仿若無事地繼續錄製。連冷敷都疼得直抽氣了。一幹人等猜測著梁先生的傷勢,戰戰兢兢蹲了十來分鍾,幾乎懷疑霍總是在裏麵替梁老師正了個骨,終於盼到了臥室門重新打開。霍闌從臥室裏出來。他周身氣勢同之前天差地別,神色也像是和緩了些許。襯衫袖口隱約有些皺,被一路高挽到了手肘,整個人身上不近人情的精英氣質也跟著衝淡了不少。跟拍導演有心去錄製一小段處理好傷勢的梁先生,沒來得及靠近,霍闌已經牢牢合上了臥室門。跟拍導演有些遺憾,試探著同霍闌征詢:“我們大概還要繼續錄製十幾分鍾……”霍闌頷了下首,轉身去收拾東西。跟拍導演稍稍鬆了口氣,示意攝像言有盡而意無窮地拍了牢牢合上的臥室門,轉而跟著霍闌收拾起了房間。霍闌原本也沉默,並沒同攝製組有過多交流,默許了攝像跟在身後打轉,一絲不苟整理好了帶過來的全部物資。跟拍導演原本就惦記著兩人的行李,特意讓攝像追了那兩個手提包,一點沒落地見證了裏麵的東西一樣樣被拿出來,林林總總擺滿了大半個置物架。罐頭食品隻占了極小一部分,和其他組嘉賓樸素的洗漱用品必備衣物比起來,梁宵帶的東西儼然直奔了另一個極端。“我們是不是通知錯了?”導演助理看了看攀岩專用的伸縮繩,小聲問,“誰負責通知的梁老師?這一期不是去亞馬遜叢林……”跟拍導演帶著攝像追鏡頭,正想訓他胡說八道,眼睜睜看著霍闌從裏麵拿出來一根帶高強度照明的電擊棍:“……”跟拍導演謹慎後退兩步,不著痕跡聯係了節目組。-總算等到攝製組出門,已經是半個小時後。本著維護嘉賓人身安全的初衷,尹馳親自趕過來,好聲好氣同霍闌商量過半天,總算勸著霍總把梁先生行李裏可能有危險的一部分用品暫時交由了節目組保管。霍闌原本不打算同意,想起梁宵的囑咐,被尹馳一再保證結束後會原封不動交還,才終於點了頭。尹馳帶著人,浩浩蕩蕩抬著甩棍信號彈電擊棍下了山。屋裏總算徹底清淨,霍闌檢查過一遍門窗,鎖上門,回了臥室。梁宵躺在床上,呼吸清淺安穩,已經睡熟了。時間趕得太緊,剛殺青就趕過來,先前消耗的心力體力都沒來得及補上。梁宵能撐著配合錄完一天節目,已經到了極限,剛才攥著霍總的袖子被親得昏昏沉沉,落到枕頭上勉強撐了不到半分鍾,搖搖欲墜的精力就宣布了徹底告罄。霍闌放輕動作過去,坐在床邊。梁宵一個人睡得不安穩,輾轉著翻了個身,碰著條熟悉的手臂,睜開眼睛。霍闌就坐在他身邊,攏著他的手,在他額頭上落了個吻。臥室不算很大,收拾得舒適幹淨,燈光柔和,光線一點點融進窗外的暗色和月影裏。四周難得的安靜。梁宵反應了一陣,才從過於放鬆倦怠的狀態裏回神,朝他笑了笑:“節目組走了?”霍闌點點頭,靜了下:“他們拿了些東西。”“防身那一套吧?”梁宵多少有準備,撐著胳膊坐起來,“那個確實危險,拿就拿了,不要緊。”他得到具體的錄製通知,聽說是要進山,原本還以為是山穀探險山澗漂流這種激情項目。畫風實在差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