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主臥一牆之隔,梁宵不敢出聲,回頭悄悄給管家做口型:“霍總這個蛋糕坯……是不是有點大了?”管家湊過來看了一眼,歎息:“送進去的時候,它還要比現在大一倍。”梁宵:“……”梁宵:“我最後會吃到一個三寸小蛋糕嗎?”梁宵看著霍總下刀的方向,仔細想了想:“或者它已經徹底變成了蛋糕的碎片,隻有從柔軟香甜的口感裏,還能一窺它真正的身份……”“……”管家一陣頭疼:“應該――”管家探身向裏望了望,也不大有把握了,含著淚:“應該是會……如果是這樣,您還會吃嗎?”梁宵倒不在乎,點了下頭,跟他一塊兒小聲蹲牆角:“霍總為什麽忽然要做蛋糕?”管家欲言又止,看了看他。梁宵茫然。管家原本已經聽經紀人說過,現在看他果然全無自覺,也有些無奈,笑了笑:“您跟我來。”管家引著梁宵出了暗門,回到客廳,從頭同他細說:“您當初入組的時候,在資料裏填了生日,那時您的合同還沒過來……霍總原本計劃,想把合同當成生日禮物送給您”梁宵愣了下:“我已經收到了啊。”“對。”管家耐心解釋,“因為提前送了,所以就不算數了,還要再送一次。”梁宵沒想到過個生日居然這麽麻煩,張了下嘴,忍不住要實話承認:“其實――”管家:“什麽?”梁宵其實不過生日,話到嘴邊,看了看緊合著的主臥門,想起剛才從門縫裏看見那一眼。已經和蛋糕坯纏鬥了三個小時,他們霍總看起來其實一點都不冷酷威嚴。襯衫袖口高挽著,身上沾了些蛋糕沫,哪怕手裏就攥著把刀,也絲毫看不出平時總裁的殺伐果斷。梁宵想了一陣,自己沒忍住先笑了:“其實我挺喜歡做蛋糕的。”管家已經準備好了勸梁先生過生日,聞言怔了下,錯愕看著他。“我從小就有個夢想。”梁宵這個句式用的很熟,張口就來,“每次從蛋糕店外麵過,都會看著蛋糕師做蛋糕,夢寐以求……”管家愣愣聽著,忍不住生出個念頭:“梁先生。”梁宵:“啊?”“您是不是――”管家頓了下,遲疑試探,“小時候還有很多夢想?”比如想當個醫藥工作者。霍總當初提到注資飛揚藥業是為了那個江南小野o,管家一度還很警惕,拉黑了手機裏的所有醫藥方向人才。按管家對他們霍總的了解,霍闌通常不會強人所難,但真涉及正事,原則性就會變得格外強。就像現在霍總監督梁先生抄劇本,是因為梁先生不抄的話,台詞就幾乎真的背不下來。當年霍闌強製小梁宵學習,隻怕多半也是因為小梁宵這麽信誓旦旦地忽悠了少年霍闌,說自己從小就有個夢想,想要當一名偉大的醫藥工作者。“是。”梁宵愣了下,仔細回想:“主要按年齡分層的話,我想當過科學家、老師、醫生、廚師、網吧網管、公交車售票員……”管家聽得震撼:“那您來當了演員……還真是不容易。”梁宵笑了笑:“還行,就這一個理想不是我原創的。”管家微怔:“怎麽不是?”按照經紀人和管家資源共享的速度,梁宵估計管家大概知道自己在江南有個朋友,也沒避諱:“當初在江南的時候,我和我朋友聊天……我問他想幹什麽。”管家胸口一跳,追問:“他當時說――”梁宵:“他說他不知道。”管家頓了頓,冷靜下來,苦笑:“是。”“我當時實在不想學習,非要扯著他聊。”梁宵想了想,“後來他應該是讓我纏煩了。”管家沉默一陣,低聲猜測:“您是不是看出……他心情不好,想陪他說說話分心?”梁宵猝不及防被人點破,愣了下:“這麽明顯嗎?”管家下定了決心,準備找到機會就去和段先生先聊聊,一定盡快給梁先生滲透清楚真相:“您接著說。”梁宵想了下:“其實也沒什麽……他應該是家裏有長輩做這一行,和我說覺得演員在舞台上可以經曆無數種人生,很自由,會發光。”管家輕聲應了句是:“所以您就想做演員了嗎?”梁宵笑笑:“我看他也不是幹這個的料……反正我那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麽活。”他那時立足都不易,有什麽工作,隻要能掙錢都會接來做。精疲力盡的深夜,小梁宵灌飽了水,躺在街邊長椅上,裹著厚厚的外套,枕著胳膊看星星。燒紙條不管用,該忘的都沒忘幹淨。小梁宵睜開眼睛,是無月無光的夜空裏灑著的星星,閉上眼睛,是少年眼裏的細碎星芒。“我估計他那個脾氣,就算長大了估計也不自由。”梁宵耳朵有點紅,笑笑:“我想……那我就好好心,替他自由發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