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闌:“……”梁宵飛快補上:“其實一樣。”霍闌蹙眉:“怎麽一樣?”“您在主臥,我在側臥。您去晨練吃早飯的時候我還沒醒,等我下戲回來,您多半已經休息了。”梁宵剛在浴室仔細做了計劃,很有把握:“花葉朝夕不相見。”霍闌沒想過這個辦法,聞言幾乎忍不住有些意動,盡力壓下念頭:“會不會……影響你?”梁宵堅定:“見不著您就不會。”霍闌隱約被他說服了,但又隱約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對,沉吟著垂眸。梁宵歎了口氣:“一朝被蛇咬,十年……”霍闌:“好。”梁宵鬆了口氣,立刻抖摟掉了一身黯然:“一言為定?”霍闌凝注著他半晌,看他眼底光芒重新亮回來,唇角不自覺抿了下,點點頭:“好。”梁宵欣慰不已:“那我跟段哥說,把我的行李――”霍闌握住他的手:“不急。”梁宵微怔:“啊?”梁宵今天凍透了,又折騰得夠嗆,身體畢竟還沒養回來,在門口說這幾句話,手就又隱約發涼。霍闌將那隻手攏在掌心,慢慢焐著:“住下就好。”梁宵進門時並沒細看過側臥,愣了半天,忽然隱約猜著了怎麽回事,由他拽著不放手,探過去推門看了一眼。側臥和主臥不一樣,並不是標準的酒店格局。衣架上掛著幾件他的衣服,小書桌上放了留在別墅裏那份劇本,床上是格外熟悉的枕頭被子,並沒嚴格疊起來,稍亂地隨手堆在床上。他臨走隨手給霍闌折的那兩把小傘,其中一個在辦公桌上,他已經看見了,另一個就擺在側臥的床頭。酒紅色絨襯底托,照了個格外漂亮的玻璃罩。梁宵被戳得幾乎站不住,深呼吸幾次,嗓子啞得幾乎說不出話:“怎麽……”霍闌對自己嚴苛得近乎刻薄,平時並不輕易進這間房。現在梁宵來了,霍闌想了想,自覺能放鬆一晚,引著他一起到側臥床邊:“睡吧。”梁宵心神還沒定,恍惚著被他攬著,格外小心放在床上:“就,就睡了嗎。”霍闌摸摸他的額頭:“你很累了。”梁宵演了一天的戲,沒來得及休息片刻,就又出了這種事。折騰到現在已近淩晨,梁宵自己沒察覺,臉上已經白得厲害,唇上沒多少血色,心率也並不很穩。霍闌不放心,將他仔細安置妥當,掩好被角,左手墊在他腦後。梁宵有陣子沒被他們霍總托頭了,從墨西哥卷裏探出隻手,拽住霍闌的袖子,試了試觸感。霍闌輕蹙起眉:“怎麽了?”梁宵沒立刻回話,仔細摸了摸霍闌的袖口。他們霍總在認定了兩個人是一家之後,簡直進步斐然。梁宵被斐然得有點恍惚,摸索著喃喃:“確實是真的嗎……”霍闌心裏一疼,低聲:“是。”梁宵渾然不知自己又往他胸口捅了把刀,還在趁著摸袖子一路往上,已經摸到了霍闌肩頭。霍闌俯身,由他亂摸著確認:“是真的。”梁宵已經確認了是真的,但決定不放過這個機會,繼續往上摸,順著霍總的衣襟一路碰上領口。梁宵今天已經夠辛苦,霍闌不想讓他費力,肩背又往下傾了傾:“都是真的。”霍闌用力闔了下眸,低低出聲,近乎承諾:“我在,我陪著你,我不會走……”梁宵屏息凝神,不著痕跡解開他一顆扣子。霍闌定定凝注著他,聲音啞下來:“你信我。”梁宵愣了愣,手上本能地繼續跟扣子纏鬥,迎上他的視線:“我信啊。”“我一直都信。”梁宵迎著他的眼睛,正色誠聲,“霍闌,我沒不信過你。”霍闌並沒被他說服,瞳底湍流未歇,嗓子啞了啞:“那你為什麽睡不著?”梁宵心說廢話還不是為了輕薄你,話到嘴邊堪堪咽回去,勉強笑了下,趁他不注意手上加快速度:“還不困……”霍闌心神全在他身上,並沒察覺自己身上的異樣,看著梁宵泛白的唇色,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這些年來,霍闌並沒幾天真正睡得好過,比任何人都清楚睡不著是怎麽回事。闔上眼,過往就會翻騰著攪人心神,壓製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