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和霍長鶴到院門口的時候,正好聽到穆寶娣這句話。


    穆寶娣語氣中難掩譏誚,說出的話雖然難聽,但又讓人覺得,確實如此。


    “我母親死了,她才有機會嫁到我們家,坐上主母之位,她占的是我母親的位置,享有的一切本該都是我母親的!我瘋了我和她關係好?”


    “大人,你的夫人若是去了,你女兒會喜歡她的繼母嗎?”


    曹刺史:“……”這是什麽見鬼的比喻?


    “放肆,”穆良澤趕緊嗬斥,“胡說什麽?”


    “曹刺史,請不要見怪……”


    曹刺史臉色沉下:“本官很難不見怪,若說本官也就罷了,咒我家夫人,本官不是很高興。”


    “穆小姐,你隻管說實話就好,不要引申到其它人身上,我夫人與此事無關。”


    顏如玉沒急著進去,耐心聽下去。


    穆寶娣沉默一瞬又說:“大人,小女沒有惡意,隻是……”


    “行了,說別的吧,”曹刺史打斷,“穆夫人去世時,你在何處?”


    “回大人,小女就在自己院中,被禁足了。”


    “可有人證?”


    “有,一院子的丫環婆子都可以作證。”


    “穆夫人的病,據說不至於嚴重到要喪命的地步,卻忽然暴斃,再者,不到日子,便釘上棺蓋,這是為何?”


    “據說?”穆寶娣反問,“ 大人是聽誰說的?”


    “不會是那個鎮南王妃吧?”


    “恕小女直言,她到底是什麽大夫,會不會醫術我都懷疑,好幾個大夫都來看過,說不知如何醫治,偏她說不但好治,還無性命之憂,現在事實俱在,怎麽就還要以她的話為標準嗎?”


    “這是為何?就因為她是王妃,她說的話沒有應驗,就要懷疑人死的有蹊蹺?這是什麽荒謬的說辭!”


    顏如玉似笑非笑地聽著,旁邊霍長鶴沉下臉,想過去質問斥責,被她拉住。


    這點質疑又算得了什麽?對顏如玉來說,無異於蒼蠅蚊子的叫聲,不值一提。


    不止霍長鶴,曹刺史也氣得夠嗆。


    “穆小姐此言才是荒謬,王妃的醫術,好多人都知道,那是舉世無雙!我女兒的難產,郡主府中侍衛的斷手,還有司馬家大爺內髒出血,都是靠王妃妙手回春才得以平安無虞。”


    “遠的不說,就說大營中軍兵的急症,也是靠王妃扭轉局麵,倒是你,一個小小民婦,毫無見識,比井底之蛙都不如,倒是敢在這裏誣蔑王妃,真是不知所謂!”


    曹刺史瞪穆良澤一眼,什麽玩意兒,教了這麽多年,教出這麽個女兒來。


    穆寶娣被罵,心裏不服,表麵上翻個白眼,也沒再多說什麽。


    曹刺史看著她那不服的樣兒,心裏更氣:“既然如此,那就開棺,本官倒要看看,穆夫人到底是怎麽死的。”


    穆良澤還沒說什麽,穆寶娣搶先道:“什麽?開棺?不行!”


    曹刺史冷笑:“你說不行就不行?你算是什麽人物?官府的人還是穆家作主的人?”


    穆寶娣急聲說:“總之就是不行,來超度的高僧說了,她不是壽終正寢,心有怨氣,若是不早早釘死,說不定會化為怨屍,影響我們!”


    聽著這荒謬的言論,曹刺史真是想抽她幾個耳刮子。


    “穆參將,你怎麽說?”


    穆良澤看一眼穆寶娣,心裏快速盤算,他不想節外生枝,人已死,還來回地折騰什麽?折騰也活不了。


    再者,從穆寶娣的言談來看,夫人的死,八成與她有關。


    如果再查出點什麽來,把她弄走入獄,那還怎麽去袁家?


    思及此,穆良澤尷尬一笑:“ 大人,我之前就說,這個女兒腦子不靈光,被嚇傻了,她說的話,不必作數。”


    “不過,”他話鋒一轉道,“我夫人已去,今日馬上又出殯,前麵已有不少賓客,吹打班子也來了,若是此時開棺,怕是……”


    “她生前為家裏操勞,為我生下兒子,我實在不忍在她故去之後,還要遭受別人非議,這……”


    他說到動情之處,還落下幾滴淚來:“我愧對於她,來日必再請高僧給她超度,好好修墓,助她早登極樂。”


    “大人,還請大人看在我的薄麵上,讓出殯之事,順利進行吧。”


    曹刺史聽到最後,感覺不太對勁,怎麽他是一心想為穆夫人的死查個真相出來,到最後聽著反倒是他沒事找事,不想讓人家喪事順利辦?


    顏如玉撫著手指上的戒指,若有所思。


    “穆寶娣不想讓查,是心裏有鬼,穆良澤也不讓……”


    霍長鶴接過話說:“應該就是他也知道什麽,想掩飾。”


    “不止掩飾,還想讓事情快點結束,送穆寶娣回袁家。”顏如玉一時想不通,“袁家到底有什麽?”


    正尋思,忽然一道小小身影衝來,顏如玉一時沒回神,沒攔住,霍長鶴是壓根沒想攔。


    穆小寶像個小炮彈,衝向穆寶娣。


    “都是你,是你這個壞人,是你害我了我娘!”


    “我打死你,還我娘命來!”


    穆小寶又踢又抓又咬,人雖小,但一連弄十幾下地鬧騰,穆寶娣也是受不了。


    抓住他後脖領子拖住,怒目注視:“住手!”


    穆小寶喘著粗氣,目光凶狠地盯著她,像小狼崽子一樣。


    穆寶娣嗤笑,看向曹刺史:“大人,您不是問我,是不是和繼母弟弟關係不好?您瞧瞧,這小崽子這樣,我要怎麽和他關係好?”


    曹刺史淡淡道:“他以為你殺了他娘,自然對你惡言相向。”


    穆寶娣還沒說話,穆小寶大聲道:“就是你,是你殺了我娘!你就是克人的毒蠍子,害死你自己的娘,現在又害我娘!”


    “我娘就是被你克的,身體一直不好,你好不容易嫁人,還不老實在婆家,又跑回來克我娘,現在我娘也被你克死了!”


    顏如玉眸子微縮。


    要說穆小寶一開始的話是孩子話,但後麵這些所謂“克人”、“毒蠍子”之類,可不像是小孩子能說出來的。


    曹刺史蹙眉,還沒細問,穆寶娣反手給穆小寶一個響亮的耳光。


    “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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