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鬆開手,八哥這回乖順多了。


    “青石巷,玉牌圖!”


    顏如玉擰眉思索,青石巷,是個地名,她有點印象,應該是從城內地圖上見過。


    玉牌圖是什麽?顏如玉猜測,應該是芸姑姑給出的接頭暗號。


    玉牌……顏如玉記起,芸姑姑身上沒什麽名貴首飾,除了頭上釵和腕間鐲,好像就是頸間有一條紅繩,不知道墜著什麽。


    莫非,是塊玉牌。


    不過,這不要緊,琳琅既然傳話回來,那就是看見了。


    她起身去找霍長鶴。


    霍長鶴正在審問銀錠從軍營裏帶回來的校兵。


    此人實在太過普通,什麽都不紮眼,扔人群裏不會顯眼,丟幾天也不會有人注意。


    往往最優秀的細作,就是這種人。


    校兵被銀錠拎來,初醒時還裝傻充愣,等看到霍長鶴時,眼裏有了明顯的驚慌。


    霍長鶴轉身坐下:“看來認識本王。”


    校兵勉強笑笑:“鎮南王大名鼎鼎,誰人不知?您之前去過軍營,我曾遠遠領略過您的風采。”


    霍長鶴對他的奉承並不理會:“既然認識,那就省去不少麻煩,應該知道本王派人把你找人是為了什麽吧?”


    校兵故作驚訝:“這……請王爺恕在下愚昧,實在不知,您有什麽吩咐,不妨直說,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霍長鶴輕笑,微微抬眉,旁邊銀錠甩鞭子抽他幾鞭子。


    “蹈不蹈火另說,先讓我的鞭子嚐嚐血味。”


    銀錠力氣大,又沒有保留,鞭鞭到肉,一下就見血,幾鞭子下去就已經是皮開肉綻。


    校兵痛得打滾,連聲求饒:“王爺饒命,饒命啊!”


    “知道找你幹什麽了嗎?”


    “我……”他還想說不知,見銀錠又彎起鞭子,鞭子還染著他的血,瞬間聲音又低沉下去。


    “知道。”


    霍長鶴點頭:“說。”


    “您是為著趙員外家的公子嗎?在下都說過了,他欠的那些錢,可以寬限幾天,沒想到他竟然找到王爺,實在是……”


    霍長鶴笑容微收,銀錠立即又甩兩鞭子:“混帳東西,你把王爺當什麽了?給別人要賬的打手?”


    “行了,本王也煩了,不想和自作聰明的浪費唇舌,”霍長鶴起身,“既然這樣,那就不必說,直接殺。”


    銀錠扔掉鞭子,抽出刀來:“給臉不要臉,給命都不要,那就拿命來。”


    刀光閃閃,銀錠揮刀就往下砍。


    “啊!”校兵真嚇壞了。


    哪能想到,說砍就砍,說殺就殺?


    他嚇得往旁邊一滾,銀錠笑道:“你就是滿院子打滾,今天也得死!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東西。”


    校兵往門口看一眼,見霍長鶴馬上就要邁出門,趕緊扯著嗓子喊道:“王爺,我說,我說!”


    霍長鶴像是沒有聽到一樣,根本不回頭,腳步都沒有頓一下。


    校兵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往旁邊一滾:“王爺,您是不是為了李滄哲的事?小人願說,願說啊!”


    霍長鶴總算停住腳步,偏頭看來,目光睥睨:“說什麽?本王方才有興趣聽,現在不想聽了。”


    “王爺,求王爺開恩,小人願意把知道的都告訴王爺,請王爺再給一個機會。”


    顏如玉進來時,正好就看到這樣的場景。


    霍長鶴沉吟不語,顏如玉勸道:“王爺不必為此種小人生報,小心氣壞身子不值當,看著他不順眼,又不乖覺的,殺了便是。”


    校兵:“!!”你是來勸他的,還是來殺人的?這女人怎麽這樣?開口就要殺。


    都不問緣由的嗎?


    校兵提上一口氣,趕緊道:“王爺饒命,小人知錯,小人願意把知道的一切都稟報王爺,願為王爺當牛做馬。”


    顏如玉道:“王爺不缺牛馬。”


    校兵:“……”


    銀錠揮刀砍來。


    校兵眼睛一閉,大聲吼道:“我知道李滄哲已經中了毒,不治會死!”


    果然,刀沒再落下。


    顏如玉和霍長鶴對視一眼。


    顏如玉道:“王爺,既然他想說,不如就聽聽?反正就當個樂子。”


    “也好。”


    霍長鶴回身,並沒有往這邊挪動半步。


    銀錠一踢校兵:“快說。”


    校兵吞一口唾沫,心還在亂蹦,一張嘴似能從裏麵跳出來。


    但他不敢再耽誤時間。


    “王爺,李滄哲,就是李副城使的兒子,就是他們鎖定的目標,李滄哲經常飲用的茶,裏麵被下了蠱,隻要時辰一到,催動蠱,李滄哲就完全受他們掌控,生不如死,他是李銘誠的獨子,要是他出事,李銘誠也會受牽製。”


    聽到又是蠱,顏如玉心頭一凜,霍長鶴無聲握住她的手。


    “他們是誰?”


    “他們,就是城外那座莊園中的人,我是他們的外圍,從沒有進去過,聽吩咐做事。”


    “李滄哲,也是我奉命去結交的,為的就是讓他上鉤。”


    霍長鶴又問:“是什麽人給你下令?”


    “這個確實不知,每次都是有人放在我枕頭裏,我的枕頭下麵有一個暗槽,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有的,有一次我突然腹痛難忍,去看大夫,路上有人給我治病,從那以後就……”


    校兵用力叩頭:“王爺,我也是身不由己,求王爺明鑒!”


    顏如玉問道:“除了你,還有誰,是他們的外圍?”


    校兵略一思索:“這……我並不知道,不過,我倒是有個懷疑的人。”


    “你最好實話實說,若是為了脫罪,就胡亂說一通……”


    “不敢,小人不敢!”府兵趕緊叩頭,“小人所說,句句屬實。”


    “如實說來。”


    校兵道:“還有一個也是校兵,跟我不是一個隊的,但我在賭坊見過他兩次,他都是陪著張家鋪子的公子在玩。”


    “我們剛開始都是從賭錢開始,如果這點事都做不好,那也就沒有後麵的任務。”


    “對了,我也打聽過,他之前也腹痛過,和我一樣。”


    顏如玉心中有數,看來,薑羨魚這些人是利用這些普通的不起眼的人,以命相逼,以利相誘,來替他們做事。


    普通人,不好辨別,即便被抓也無所謂,這個沒了還有別的。


    這種做法,的確讓人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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