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有一瞬間的恍惚,耳邊似又響起極遠極飄渺的歌聲。


    歌聲悠悠,卻聽不清唱的是什麽,讓她莫名想流淚。


    霍長鶴見她失神,握住她手輕聲喚:“玉兒?怎麽了?”


    顏如玉抬頭看他,感覺到他掌心的暖意,方才心頭的難受也緩緩退去。


    正要說什麽,院中琳琅聲音響:“誰?”


    銀錠的聲音傳來:“稟報王妃,銀錠求見。”


    琳琅到廊下回話,霍長鶴輕拍顏如玉:“你別動了,我去看看。”


    把銀錠叫到院中,銀錠把他們在城門口襲擊沈府管家的事說得繪聲繪色。


    “王爺,屬下還審出來,那家夥說 ,沈懷信已經懷疑失火和王爺有關,要報複,還說……”


    銀錠看屋裏一眼,小聲說:“還說,府裏有個謀士,正在編寫書稿。”


    霍長鶴被他鬼鬼祟祟的樣子刺激得頭疼:“什麽書稿?”


    銀錠上前一步,聲音壓得更低,伸脖子想湊到霍長鶴耳邊說話。


    霍長鶴一根手指頭戳著他:“離遠點,就在這兒說。”


    銀錠用力抿抿唇:“說要寫您和明昭郡主的豔事。”


    霍長鶴眼皮子都跳了跳,火騰一下竄出天靈:“什麽?!”


    銀錠繼續小聲:“屬下就說這事兒得小聲說吧。”


    霍長鶴恨不能咬碎後槽牙:“沈懷信真是一點臉都不要了。”


    “就是,這麽大的護城使,就用這些下三濫手段,真不要臉。”


    “王爺,您打算怎麽辦?”


    霍長鶴眼底充斥怒火,緩聲道:“誰敢寫,本王就剁了他的手。”


    銀錠眨眨眼:“王爺,這樣不妥。”


    霍長鶴睥睨看他,他趕緊道:“這事宜疏不宜堵,王爺,剁他的手容易,可還有別人呢。”


    霍長鶴被氣懵了,這邊剛和明昭郡主把話說清楚,後腳又要寫什麽豔事。


    豔事!


    他和明昭哪來的豔事?這要是被胡寫一通,胡說八道一通,臉還要不要了?如玉會怎麽想?


    霍長鶴簡直氣炸。


    現在聽銀錠這麽一說,火氣略消,倒覺得也有些道理。


    再看銀錠小眼睛眨巴,一肚子壞主意的模樣:“你有什麽主意?”


    “屬下覺得,寫是可以寫,但得把主角換換。”


    霍長鶴微挑眉:“可行。”


    銀錠眉開眼笑:“那屬下去找方丈商議一下。王爺,屬下這事兒若辦好了,能不能和王妃說說,給屬下一點獎勵?”


    “你想要什麽獎勵?”


    “兩顆……”銀錠豎起兩根手指,又豎起兩根,“四顆酒心巧巧,我們四個一人一顆。”


    霍長鶴一愣:“那是什麽東西?”


    銀錠也愣了:“王爺沒吃過嗎?”


    霍長鶴:“……你可以滾了。”


    霍長鶴悶著氣回屋,顏如玉見他臉不好,疑惑問:“怎麽了?事情出岔子了?”


    “不是,把人抓住了,痛揍一頓,還審出點別的小事來。”


    顏如玉更納悶:“那王爺何故不開心?”


    霍長鶴看著她,語氣幽怨:“酒心巧巧,是什麽?”


    顏如玉:“……”


    ……


    銀錠一溜小跑,到院子外頭,其它哥仨在翹首以盼。


    “怎麽樣?坨坨哥,王爺說什麽?”


    “王爺同意了,走,我們去找方丈。”


    方丈剛和大儒吵了三架,正在空間喝水休息,恢複體力。聽到外麵有動靜,趕緊退出來。


    “方丈,我們有一事,想讓您拿個主意。”


    方丈一臉高深莫測:“何事?”


    銀錠把沈懷信找人寫豔書的事兒一說,方丈眼睛一亮。


    小黃書?這也行?


    “方丈,我們商議著,把人抓住,讓他們把書稿中的主角換了,您覺得如何?”


    方丈摸著胡子,眯著眼睛:“換成誰?”


    貝貝說:“當然是沈懷信和那個郡主!”


    “那家夥那麽壞,這是壞咱王爺的名聲,豈有此理,”蜂哨義憤填膺。


    “就是就是,”泉刀用力點頭。


    方丈思索半晌,緩緩搖頭:“這樣還不夠好,還有可能節外生枝。你們想,謀士敢不敢直接寫沈懷信,肯定是不敢,再者,費半天寫出來,也沒人敢說。”


    幾個人麵麵相覷:“那方丈的意思是……”


    方丈輕聲一笑:“沈懷信不能寫,但有一個人能寫。”


    “誰?”


    “沈懷信那個不成器的爹。”方丈捏著胡子淺笑,“明昭郡主是怎麽從申城來幽城的?我可記得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時間太久啦,大家都快忘了。”


    銀錠四人組眼睛一個賽一個亮,齊齊豎起大拇指。


    “方丈,還得是您。”貝貝讚歎,“可是,寫他爹,恐怕也沒有人敢說吧?”


    銀錠手一揮:“這不要緊,換個名不就行了?再說,方丈說得對,好多人都不記得了,不像他本人,讓人一聽就知道是說他。”


    “你們可以自己先說,”方丈略一思索,“就叫,搶來一個老婆之後,我飛黃又騰達。”


    “我和我那搶來的老婆不得不說的二三十件事。”


    “棺材板遮不住了,不孝子孫,這是你後媽。”


    四人組:“……”


    銀錠摩拳擦掌:“好,我立即去辦。”


    四人轉身要走,到門口時,方丈道:“記得告訴大儒一聲,這些主意,是貧僧妙思。”


    銀錠點頭:“好,方丈大才,我一定會轉告大儒。”


    銀錠四人浩浩蕩蕩出院子,迎麵遇見霍長鶴。


    “王爺,您有何吩咐?”


    霍長鶴問:“這是要去找謀士嗎?”


    “正是。”


    “那好,帶路。”霍長鶴戴上猴王麵具,“本王得親自會會他。”


    顏如玉已經睡著,對這些事並不知情,琳琅和大當家把院子守得如同鐵桶,院子裏安靜,她一覺睡到天亮。


    大清早醒來時,霍長鶴早已經在院子裏練拳腳,琳琅在一旁目不轉睛。


    她洗漱了推開窗子,霍長鶴收招跑過來。


    體己的話還沒說,宋平在門口報:“王爺,王妃,錢家糧鋪李掌櫃了,說有要事求見。”


    糧鋪?


    顏如玉輕笑:“看來,沈懷信那邊有動作了。”


    “去,去見見,看看沈懷信有什麽妙招。”


    霍長鶴冷哼:“他?隻怕是妙招沒有,損招一大堆。”


    “那就以損製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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