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意外地順利。


    也與顏如玉所預料的相差甚遠。


    幾杯酒下肚,大家成了無所不談的好兄弟。


    大寨主臉上泛紅,眼神依舊清明 :“我瞧著你甚上眼熟。”


    顏如玉心思微動:“大寨主認得我?”


    她在這兒還沒有見過有血緣關係的人。


    顏家,並非是真正的顏家,原主也不是顏家的女兒。


    身世至今沒有弄清楚。


    除了找到爺爺,把原主身世弄清楚,也是她的一個小目標。


    大寨主眯著眼睛盯她半晌:“你等著。”


    她起身出去,沒多久,抱著一個長條盒子回來。


    大漢道:“大當家,這不是你的寶貝嗎?你說過誰也不能碰,這比你的命都重要。”


    “確實,”大寨主把盒子打開,“今天就讓你們開開眼。”


    盒子裏裝的是一幅畫。


    小心翼翼展開,畫中人是個女子。


    女子站在花樹下,溫柔婉約,眉眼含笑。


    這幅畫,是顏如玉到異世以來,見過的畫得最好最像的人像畫。


    她覺得,這畫中人的眉眼間,有些許的熟悉感。


    霍長鶴道:“這女子……玉兒,很像你。”


    顏如玉恍然大悟,沒錯,是像她,怪不得眼熟。


    眾人圍著畫,抬頭看看顏如玉,低頭看看畫。


    霍長鶴問道:“大寨主,這畫中是何人?”


    “這畫中,是我的故人,”大寨主說,“我是個孤兒,沒家沒親人,顏姐姐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這樣的冬天,我差點凍死,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她把我撿回家去,也不嫌我髒,給我上藥,治凍傷,換衣服。”


    “傷好之後,我不喜歡讀書,她就央求了她爹,讓我跟著護院學武,我在顏家度過了最快樂的十年。”


    “後來我女扮男裝去參軍,辭職了她,臨行時,她把畫贈予我。我說,等我回來有了軍功,給她長臉。”


    “那時候她有了婚約,男方也姓顏,人長得不錯,性格也好,我打了好久,覺得是個能托付的,我還和他說好,待他們有孩子之後,我也要做孩子的爹。”


    “再後來,我回來了,顏家……卻沒有了,我不知道發生過什麽,顏家莊都變成廢墟,四周的人家也沒了,我找了許久,都沒有線索。”


    大寨主眼睛泛紅,激動地握住顏如玉的手:“你是不是她的女兒?”


    顏如玉還真不好回答,因為她也不知道。


    “大寨主,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我並非現在的家中所出,至於真正的身世,也沒人知道。”


    “我看你很像她,一定是,錯不了。”大寨主激動不已,“孩子,你爹娘不在了,以後,我就是你爹。”


    顏如玉:“……”


    “謝謝你,姨。”


    大寨主突然手伸向顏如玉喉嚨。


    霍長鶴閃電般出手護住。


    大寨主微挑眉:“好身手!”


    “大寨主這是何意?”霍長鶴冷臉問。


    “你誤會了,”大寨主道,“我想看看她頸間的東西。”


    顏如玉把脖子上的紅繩取下來:“這個?”


    “是,是,這個就是她的東西,”大寨主小心翼翼捧住,“我記得,這枚玉戒指,是她訂婚時,她夫家送給她的。”


    “你就是她的孩子,好孩子,快叫爹。”


    大寨主催促。


    顏如玉喉嚨滾了滾:“姨,這樣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大寨主把東西還給她,“這是之前就商定好的。”


    關係近了,場上的氣氛就更不一樣,頓時又越發親近。


    顏如玉問道:“姨,你有沒有撕過一個姓男人的票?”


    大寨主道:“沒有。”


    “我還沒說是哪個男人。”


    “哪個也不用說,因為我就沒有撕過他們的票,過路的都是些苦命人,我連打劫都不做,怎麽撕票?”


    “那您的屬下?”


    “我就這麽幾個人,一目了然,當初我們從邊關退回來的時候就說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他們不會私下幹,更不會幹了瞞著我。”


    顏如玉點頭:“城中齊家,您可知道?”


    大寨主略一思索:“齊家,是那個經常施藥的齊家?”


    “正是。”


    “聽來山裏采藥的百姓們說,齊家有時候會收他們的藥材,價格雖然不貴,但也會坑太多,我雖然沒有去過,但也聽說過。”


    “他家的長子,幾年前路過此地,被山中匪徒殺害,據官計說,最後認定為,是被山匪所殺。”


    大寨主拍案而起:“這不可能,我們沒殺過任何人,更沒有殺過齊家人。是哪個造謠的,敢如此編排我們?”


    “正是,”大漢一拍桌子,“我們沒有幹過!我們從邊關退出,雖然成了匪,但也沒幹過殺人放火的事。”


    幾個人也點點頭。


    “你們從邊關退回來?”霍長鶴問,“哪個邊關?”


    “西北,我曾在鎮南王的軍營下效力。”


    霍長鶴:“……”


    “那你們怎麽離開的?”


    “前幾年回來的探親,發現顏家沒了,就想四處尋找,來找來去,時間耽誤久了,我就向軍中提交了文書。再後來,想回去的時候,聽說鎮南王出事了,一想王爺都出事了,西北還指不定什麽樣,幹脆,也就不回了。”


    “反正我們在這兒過得也挺好,雖然日子清苦,但自食其力,還算可以。”


    “我們後院養著雞鴨,就是冬天都死掉了,明天春天再養,再養點豬羊,我們還開墾了地。”


    這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和山匪不沾邊。


    顏如玉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霍長鶴開口把話拉回來:“那近一個月,可曾見過一個路過的小貨郎,說是要去進貨的,也在附近失去行蹤。”


    大漢咂咂嘴:“小貨郎,是不是賣針頭線腦的小玩意兒的?”


    “對,正是!”顏如玉眼睛微亮。


    “你見過他?”


    大漢點頭:“見過。”


    “他人在何處?你可知道?”


    大漢搖頭:“這不知,他路過時,把腳扭傷了,我和小瘦去放羊,正好遇見,就救了他,給他正了正骨,還給了他一點藥。”


    小瘦子也想起來:“是有這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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