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看到床上的戚天猛時,也有點吃驚。


    看身高就知道是個大漢,看肌肉是個猛漢。


    但臉色蠟黃,兩腮微陷,嘴唇幹裂,氣息微弱。


    顏如玉眸子微縮,戚天猛現在這狀態,也有點超乎她的預料。


    按說就中那點毒,不應該這副德行啊。


    耿燦道:“大師,開始吧。”


    方丈點點頭,煞有介事地搭上戚天猛的手腕,擰眉思索,眯著眼睛像是入定了。


    顏如玉感覺手腕有點震動。


    她站在方丈右側,正好擋住她,從耿燦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她的上半身。


    顏如玉意識迅速進入空間,聽到方丈語速飛快道:“我說什麽來著?我把詞兒忘了。”


    顏如玉:“告訴他,此人外傷無妨,兵器上的毒才是致命。不過……”


    她一頓,方丈趕緊追問:“不過什麽?”


    “不過,之前有人用其它的法子解過毒,而且不對路,增加了難度。”


    “但最後的點還是要歸於,無論什麽毒,無論多麽難,你都能解。”


    “大師?”耿燦催促道。


    方丈回神,放下戚天猛手腕:“阿彌陀佛,這位施主的毒乃是從兵器入,外傷不難,難在其毒。”


    耿燦點頭:“確實。”


    方丈皺眉,摸著胡子道:“此人之毒不難解,貧僧也有把握,不過,在此之前,應該是被人用不少法子嚐試過,隻怕會增加貧僧的難度。”


    耿燦又驚又喜:“大師能治?”


    “能,”方丈歎氣,“隻是庸醫誤事,本來三分可治好,現在須要用到七分。”


    耿燦拱手:“大師隻管治來,治好之後,必有重謝。”


    方丈頷首:“貧僧定當全力以赴,不過,需要有言在先。”


    “請說。”


    “貧僧需要絕對安靜的環境,除貧僧和小徒外,其它人沒有吩咐,不得入內,另外,需要一些藥材,還請施主準備。”


    耿燦爽快答應:“這有何難?可以。”


    方丈不寫,直接吩咐顏如玉:“徒兒,你去寫來。”


    “是。”


    顏如玉走到桌子旁,提筆寫下幾味藥材。


    這些都是些名貴補身益氣的,等到西北,可能不太好買,早點備下為好。


    耿燦拿著藥方:“不知大師何時可醫治?”


    “現在就可,我的獨門解毒絕技是主,藥材為輔,等你準備好藥材,到門外說一聲即是。”


    “好。”


    耿燦點頭:“那請您開始治療,我去準備東西。”


    他轉身退出去,到門外對手下道:“看守住院子,任何人不得靠近,不許喧嘩!”


    “是!”


    方丈撇撇嘴:“這是說給咱聽呢嗎?雖然沒人進來打擾,但也走不了。”


    顏如玉道:“不必慌,咱又沒有打算逃走。”


    方丈點頭:“那你快治!別磨蹭了。”


    顏如玉給戚天猛把下脈:“不著急,他死不了。我倒要看看,那個吳大夫給他用了什麽法子。”


    一邊把脈一邊皺眉。


    “怎麽樣?”


    “用的亂七八糟的法子還真不少,再這麽下去,不死於毒發,也得死於折騰。”


    顏如玉拿出銀針,先在戚天猛身上刺幾下,連銀針下端都變成青黑。


    方丈在一旁瞧得直皺眉,嘴裏不斷嘶氣。


    兩人一通忙活,戚天猛的臉色好轉了些。


    方丈問:“咱到底是來救他的,還是來害他的?”


    “是收他為己用,”顏如玉說,“先毒,再治,後收。”


    方丈讚歎:“你真是……青出於你爺爺,勝於你爺爺。”


    顏如玉掃他一眼,他又趕緊說:“不過,我看此人的麵相,可不是那麽好收服的,能行嗎?”


    “那得看是他的骨頭硬,還是我的毒硬,”顏如玉淡淡道,“他若真能寧死不降,我也敬他是條漢子。”


    “這倒是,” 方丈環顧四周,“這屋裏東西不少啊,要是拿走一樣,等哪天有機會回去,靠賣古董也能發家。”


    “別動,”顏如玉提醒,“此人心思極深,說不定哪樣東西上就有什麽記號,我們倆是外人,要是有什麽痕跡,一定先被懷疑。”


    “有機會收的時候,就統統收走。”


    方丈豎豎大拇指,不再多言。


    顏如玉專心給戚天猛下針,又注射一支針劑。


    針劑就是解毒劑,對症下藥,一針下去,戚天猛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恢複不少。


    方丈眼睛也亮了:“真不錯啊,等會兒那家夥瞧見,肯定得佩服咱。”


    “解毒,對症下藥而已,沒什麽稀奇的。”


    方丈仔細觀察:“這就算好了嗎?他會醒嗎?”


    “暫時不會,”顏如玉把針劑收進去。


    “那如果一會兒那家夥問我,這毒解完了沒有,我怎麽說?”


    “你就說,原來的毒不難,隻不過後來遭受的這些對身體有些損傷,要好好養治,另外,解毒的法子有些猛,本可以全解,但他現在身體受損,隻解了八成,剩下兩成,要慢慢解。”


    方丈牢記,正想再問什麽,院子裏響起說話聲。


    “嗯?你們這是幹什麽?讓開!”


    “吳大夫,耿鏢頭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入。”


    “你們是瞎了還是傻子?看看我是誰,我,吳大夫!任何人,包括我嗎?”


    “耿鏢頭說的是,任何人,也……包括您。”


    “放屁!”吳大夫怒叫,“耿燦請我來是做什麽的?是來治病的,現在病人在屋裏,我在院子裏,這是治的哪門子病?我隔空治病嗎?”


    方丈“撲哧”笑一聲:“這家夥還挺幽默。”


    吳大夫一怔,看向屋裏:“誰在屋裏?”


    “這……”


    “誰!”


    “是新請來的大夫。”


    吳大夫立即炸鍋:“什麽?新請來的大夫?我在這兒,請的哪門子大夫!”


    “你們給我讓開,快點!”


    “吳大夫,我們不敢違抗耿鏢頭的命令。”


    “好,不讓是吧?那我就放蛇咬死你們!”


    正在鬧騰,屋門開了。


    吳大夫扭頭擰眉看,一個穿著僧衣的漂亮小修行者站在門口。


    “這就是你說的大夫?”


    話音落,又出來一個老僧。


    吳大夫眯眼打量,方丈也在打量他。


    方才隻看到背影,這會兒得見真容。


    目光一轉,看到他手裏的銀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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