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回想一下,戚天猛對霍長羨的態度,可算不上太恭敬。


    “確實,”顏如玉點頭,“這就有點玄妙了。”


    霍長鶴略一頓:“會不會……”


    顏如玉瞬間明白他的意思:“不會,我做過檢測,霍長羨就是永昌縣主的孩子,這一點不會錯。”


    “這一點,的確有點奇怪,”顏如玉輕輕摩挲下巴,“永昌縣主,這個女人身上的秘密還挺多。”


    不過不要緊,很快就會一個個揭開。


    顏如玉提筆,在紙上寫下最新得到的消息,再慢慢匯總,很多看似沒有關係的人和事,一旦躍然紙上,就會出現讓人意外的關聯。


    霍長鶴沒打擾她,悄步退出去,讓暗衛打聽震威鏢局那邊的動靜,戚天猛中毒,一定會有反應。


    暗衛轉身剛要走,霍長鶴又道:“水寨那邊可有消息了?”


    “回主子,目前還沒有,一切如常,縣主府那邊去的人被扣下之後,水寨的人也沒有讓人來送信,縣主府似乎也還沒有注意到。”


    時間還短,霍長羨這兩日一刻也不得閑,正焦頭爛額,哪有時間去理會。


    “嚴密注意。”


    “是!”


    暗衛退走,霍長鶴獨在院中,玄靈,出現在這裏實在讓他太過意外。


    當年遇見玄靈,還是因為父親手下一名副將被暗殺,他當時正好去副將府中拿東西,與玄靈照了一麵,過過幾招,當時就驚歎對方的身手。


    他還想追,父親攔下他,再看副將,早已經血濺當場。


    他查過那是何人,當證據指向皇宮時,父親就沒有再讓他查下去。


    再後來,父親就自動請辭,開始放棄一些權利,皇帝每次故作推托幾次,也就順水推舟。


    權力,從來不在父親的興趣之內,他無謂失去得到,唯獨有人在朝上請奏說,懷疑死去的副將是奸細,有叛國之嫌,父親才據理力爭,保住副將身後名和他的家人。


    也是那一次,霍長鶴看到皇帝變了顏色的臉,回到府中,父親把自己關在書房一天一夜,出來後就說,要請旨去邊關,放下一切權力,隻為守住邊關。


    霍長鶴正在回想,身後顏如玉輕搭他的肩:“在想什麽?”


    霍長鶴握住她的手:“想起一些從前的事。”


    “說給我聽聽?”


    “好啊。”


    震威鏢局對麵是個茶樓,暗衛要壺水,幾個果碟,坐在窗子邊,看著鏢局的動向。


    不到半個時辰前,戚天猛騎馬回來,進入鏢局,之後就沒什麽動靜。


    正等著,樓梯一響,三人從樓下上來,為首的胖胖的,小眼睛,倆酒窩,還抱著一隻黑色山雞。


    山雞眯著眼睛,頗有點睥睨四方的意思,羽毛黑亮,脖子上帶戴著串晶石,威風又貴氣。


    銀錠抬眼看到暗衛,湊過來道:“兄弟,拚個桌?”


    暗衛點點頭,把自己的東西往回挪挪。


    他們在他對麵坐下,那隻山雞也占了一個座兒。


    銀錠呷一口茶,低聲問:“看什麽呢?在樓下就瞧見你了。”


    暗衛眉毛一挑:“鏢局。”


    “鏢局怎麽了?”貝貝問,“有古怪?”


    泉刀也瞪圓眼睛看著,等著暗衛說。


    暗衛:“……”這仨貨怎麽這樣?尤其是銀錠,自打跟他們在一起,越來越跑偏,還不如和金鋌在一起的時候。


    出門還抱著這隻雞。


    “問你呢,說呀。”


    “我也不知道,主子隻說讓盯著動靜,”暗衛掃他一眼,“你沒事別跟我湊合,咱還是裝作不認識的好。”


    銀錠白他一眼:“要不是你在二樓一副蠢樣兒,讓人一看就知道你在盯梢,我才不會上來湊你呢。”


    暗衛一怔:“那麽明顯嗎?”


    “那可不,”貝貝接過話說,“倆眼珠子直愣愣的,生怕不知道別人知道你在盯著鏢局。”


    泉刀點頭:“就是就是。”


    暗衛掃他們倆一眼——你倆也配給我上課?


    貝貝幹笑一聲,趕緊喝茶。


    銀錠把他果碟順走倆:“他們說得沒錯,你這當車夫當的,盯梢的技能都退化了。”


    暗衛皺眉,正要說話,忽聽鏢局裏闖出一個人來,吩咐人道:“快,備馬!”


    暗衛立即看向鏢局:“都閉嘴,別說話了。”


    衝出來的是個年輕人,約摸最多二十,臉漲得發紅,滿臉慌亂:“快牽馬來,去請吳大夫!”


    請大夫?


    暗衛心尖微動,主子指的就是這個吧?


    他起身剛要動,銀錠按住他說:“你都在這兒盯半天了,如果有人注意到你,早記住你的模樣,何況這邊也要人盯著,你在這兒,我跟上去。”


    “可……”


    “我知道,不能打草驚蛇,”銀錠收斂笑意,把山雞交給貝貝和泉刀,“在這兒幫忙,機靈點。”


    “坨坨哥你放心,”貝貝接過雞保證。


    銀錠快速下樓,到拐口租匹馬,跟上去請吳大夫的年輕人。


    暗衛留在原地,邊喝茶邊盯著,不過一刻鍾的功夫,裏麵有人出來問了兩回,看樣子,的確很急。


    又半刻鍾,裏麵傳出話來,關上半扇門,今天不再接生意。


    暗衛心頭琢磨,究竟是誰病了?竟然如此謹慎,看樣子應該病得不輕。


    他正擰眉思索,對麵貝貝突然伸手,拿根雞毛掃他的臉。


    暗衛立即回頭看他,皺眉道:“你幹什麽?”


    貝貝笑眯眯,說出的話又快又嚴肅:“你看這是什麽?”


    貝貝手指輕叩桌麵。


    暗衛低頭,看到桌麵上有一處圓圓的,淡淡的光斑。


    “光斑?”他疑惑,貝貝又說,“對麵,有人在盯著我們。”


    暗衛眸子微睜,他是暗衛,這方麵他是專長,被人反盯了,他竟然不知?


    貝貝笑容不改:“不用意外,因為我平時易容多,和鏡子打交道最多,平時也玩兒,所以一看這光斑就知道。”


    “有人在用鏡子觀察這邊的情況,不是特定為我們。”


    暗衛微鬆口氣:“所以……”


    “所以不能輕舉妄動,坨坨哥讓你留下是有道理的,下頭剛一亂,你就走了,肯定會被人攔住。”


    暗衛後背驚出一身冷汗。


    他被人發現是小,耽誤了王爺的事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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