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夫人滿臉帶笑,快走幾步迎上來。


    “讓縣主久等了,您下車來迎,實在不敢當。”


    “沒什麽,本縣主也是坐車坐得累了,下來走動走動,”永昌縣主邊說邊舉起手,扶扶腮邊紅寶石耳鐺。


    耳鐺漂亮,華光閃閃,孫夫人早已經見過,唯獨她抬手間,那股幽幽香氣,分外特別。


    不是脂粉香,也不是衣服上的熏香,從未聞過,好聞至極。


    孫夫人有一瞬間怔愣,情不自禁深吸一口氣。


    她的反應都在永昌縣主眼中。


    “好了,時間不早,我們走吧,”永昌縣主再次揮手,香氣愈濃。


    孫夫人看著她上了馬車,才回過神。


    一上馬車,坐在馬車門口的小丫環立即捂嘴輕笑:“縣主,奴婢瞧著,孫夫人都傻了,誰她那樣兒,平時還敢和您比,真是自不量力。”


    永昌縣主坐得端正,手指輕撫腕間,這幽幽的香氣,似乎和剛抹上的時候不一樣了。


    味道好像更醇厚,更貴氣。


    果然是個好東西,不知道其它的是什麽樣。


    “縣主?”


    永昌縣主回神,輕笑:“行了,就你會說,人家好歹也是刺史夫人。”


    “刺史夫人又如何?”丫環輕哼,“一個沒有進過京的土包子,偏居在這永昌還真以為無敵了,眼界小的可憐。”


    永昌縣主愛聽什麽,她們心裏門兒清。


    果然,一塊碎銀子扔過來:“好了,一會兒去街上買點零嘴兒吃,粘上你的嘴。”


    “奴婢謝縣主!”


    永昌縣主掀車簾,看到後麵孫夫人的馬車,嘴角勾出輕蔑的弧度。


    丫環說得對,一個刺史而已,掌管一城又如何?在京城,這種品級的官員,隨便扔塊磚都能砸到好幾個。


    孫夫人的父親原本就是個五品小官兒,嫁給刺史之後才得以嶄露頭角,但,這種人也配在她麵前耀武揚威?


    什麽東西!這要是在京城,連她的府門都進不去。


    永昌縣主心頭壓抑著洶湧的情緒,這些人之所以敢在她麵前放肆,還不就是因為二十多年前的那場錯事。


    覺得她不是正妻,之前再尊貴,現在也隻是妾室!


    早晚有一天,一定要讓這些人睜大眼睛看清楚,誰才是最尊貴的。


    包括,那個女人,等她到臨城,一定要好好給她一個下馬威,正妻又如何?也終要跪在她腳下!


    後麵馬車上,孫夫人身邊的婆子低聲道:“夫人,縣主好像還不知道。”


    “那不是正好,”孫夫人淺笑,“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她震驚生氣的樣子。”


    孫夫人微眯著眼睛吸口氣:“剛才你聞到沒有?她身上的香氣,很是特別。”


    婆子點頭:“好像是有點兒,不知道是什麽,不像脂粉。”


    “哼,整天鼓搗這些東西,打扮得花枝招展,也不知道給誰看,”孫夫人忿忿,“別說一年到頭,十年她那個夫君都不曾來看過她一次。”


    “不止,”婆子趕緊遞上一盞茶,“聽說壓根就沒有一過,那位也是個狠的,聽說有了兒子都沒有來過。”


    “人家根本不想要她,那個兒子就是恥辱,來看什麽?再說,人家又不缺兒子繼承香火,”孫夫人咂口茶,“人家正經的嫡長子,才是名滿天下,鎮南王,名頭那是響當當,真正的軍功換來的。”


    “偏她叫那個庶子什麽大公子,真好意思。”孫夫人帕子壓壓嘴角,“二十年前幹的賤事,二十後還得被打臉,我倒要看看,她平時高高在上的樣子,還能不能維持得住。”


    說話間,馬車行至到路口,婆子挑簾看前麵的馬車。


    “夫人,前麵就到路口了,她要不是去那邊怎麽辦?”


    孫夫人嗤笑一聲:“放心,她鐵定去,人多的地方才能顯擺,去人少的地方還不如在家呆著。”


    此時,永昌縣主的車夫在外麵問道:“縣主,前麵右邊的人太多,左邊要繞一下,請您定奪。”


    永昌縣主道:“無妨,就走人多的,實在不行本縣主就下車,正好走動走動。”


    “是。”


    果然沒走多遠,馬車停住,再走不了了。


    丫環扶著她下車,深吸一口氣笑道:“縣主,您身上的味道太好聞了,這要是走在人群中,但凡有點嗅覺的,都得羨慕您!”


    永昌縣主輕笑:“哪有那麽誇張?”


    目光往後一掠,看到孫夫人也下了馬車。


    孫夫人身邊的婆子低聲說:“夫人,您猜得真準。”


    “那是自然,瞧著吧。”


    兩人走到一處,孫夫人聞著那股子香氣,心裏嫉妒得發酸。


    說歸說,好聞也是真好聞。


    “夫人,前麵人太多,老奴護著您些,”婆子說。


    “為何這麽多人?”孫夫人問道。


    “前麵是個書場,聽說有個說書的後生,說的書和以往的完全不同,特別吸引人,但凡有點空的人都來聽,其它書場的人都被吸引到這裏來了。”


    “哦?”孫夫人故作驚訝,偏頭問永昌縣主,“縣主,您聽過嗎?”


    “本縣主不聽這些,平時也就是請戲班子到府裏去伺候,唱個堂會什麽的。”


    孫夫人笑笑,不置可否。


    永昌縣主瞧著其實也好奇,說書場,從未見過這麽多人。


    老司馬儒嘴都咧到耳根子上,這幾日他沒說書,但賺的可不隻是錢。


    錢是最多的,比他這些年掙得總和都多,好吃好喝自是不必提,關鍵是臉麵。


    之前把他轟出來的書場,一天來八回請他,但都被他嚴詞拒絕。


    近距離聽新鮮的書,喝茶吃果子,完了還吃席,簡直不要太美。


    這才幾天的功夫,他麵色紅潤,精神矍鑠,簡直就像換了個人。


    看著旁邊在台上的寶貝徒弟,感慨真是走了狗屎運。


    貝貝剛抿了口茶,潤潤嗓子,他如今是茶館老板的貴人,喝的茶都是上品,果碟是一日好幾換。


    簡直就是如同財神爺一般,隨時都被上供。


    泉刀走過來,小聲在他耳邊嘀咕一句。


    貝貝眼睛微亮,一拍醒木。


    “各位,書接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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