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老太爺的房間,顏如玉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霍長鶴也蹙眉:“這裏溫度好低。”


    顏如玉慢步上前:“銀錠不是說了,宋家在這裏放了冰,以防屍體壞掉。”


    屋裏連個守著的人都沒有,顏如玉長驅直入,到床邊,果然看到床前床後,都放滿了冰。


    宋家老太爺的屍首就躺在冰中間,膚色已經開始有變化。


    霍長鶴冷笑:“這個宋老二還真是可以,連他爹的死活都不顧。”


    顏如玉摸出幾包藥粉,遞給霍長鶴一些:“把這些灑在冰上,我們給他來個釜底抽薪。”


    ……


    古掌櫃也不是省油的燈,一聽小廝的話就心頭起疑,他本就想支持大爺做家主,但大爺突然暴斃,說是去野外尋什麽草,連人帶馬車跌下懸崖,屍首都沒有找到。


    古掌櫃本來就是覺得奇怪,大爺也不是亂來的性子,好好的去尋什麽草?他又不是大夫。


    二爺給的說法是,宋老太爺一直病著,大爺純孝,聽說有個偏方,但缺一味藥,就想親自去尋。


    這也勉強算說得過去,可沒兩天,老太爺也去了。


    這古掌櫃就忍不了。


    必須來看看。


    他們幾個都是掌櫃,在宋家多年,平時跟著老太爺和大爺,也算一個人物,豈是一個小廝能攔得住的?


    古掌櫃哼道:“我今天必須見到老太爺,我們都是掌櫃,雖不是東家,但也不是什麽阿貓阿狗能夠隨意打發的!見到老太爺,打罰我都認了,走!”


    其它人也都跟著他,一路往老太爺的院子去。


    小廝見勢不好,趕緊去稟報宋二爺。


    古掌櫃在前麵走,低聲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古怪?”


    “確實有些不太對。”


    “你們說,會不會二爺想奪權,把老太爺給軟禁起來了?”


    大宅門裏的爭鬥,也都手黑得很。


    “這很難說呀,連大爺都……”


    古掌櫃臉色變幻:“不管是什麽情況,我們見到老太爺便知!要是真有什麽,也算給大爺一個交待,不枉他栽培我們一場。”


    “好,好。”


    “古兄說得有理。”


    幾人達成一致,快步往前走。


    穿過最後一道月亮門,忽聽身後有人冷聲道:“幾位掌櫃,這是要做什麽?”


    古掌櫃回身,見宋二爺帶著小廝和幾個家丁走過來,宋二爺臉色沉肅,眼神陰鷙,可見十分不痛快。


    古掌櫃也不怕他,連禮都懶得見:“二爺,我們來看看老太爺。”


    “是啊,大爺不在了,我們也算替大爺盡盡孝。”


    “盡孝?”宋二爺嗤笑一聲,“我大哥沒了還有我,我爹又不是沒兒子了,用得著你們幾位盡孝?你們最應該做的,是把各自的鋪子管好,待本家主查帳之後,順利接管,不影響生意,這才是正理。”


    古掌櫃隨意拱拱手,態度並不恭敬:“二爺,您說您是家主,不知令牌可在?先前大爺負責我們的鋪子,古董生意是宋家最賺錢的鋪子之一,從未打過眼。不知二爺打算以後怎麽應對?”


    宋二爺感覺火氣直撞頭頂:“古掌櫃,你是掌櫃,我是家主是東家,怎麽?我做什麽還需要向你一個掌櫃的交代?還如何應對,大哥如何做,那是他的事,他願意去掌眼,本家主不願意。件件古董都讓我去掌眼,那要那麽多鑒定先生有何用?你這個掌櫃的有何用?”


    古掌櫃摸摸胡子:“二爺本事不大,脾氣倒是不小。行啊,等你坐上家主之位,拿來令牌給我等看過,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他一伸手:“令牌何在?”


    曆代家主都有一枚令牌,由老家主退位時交到新家主手上。


    宋二爺不是不想拿出來,是根本沒有找到。


    宋老太爺死得突然,他又忙,匆匆找過幾次,根本沒有任何頭緒。


    本以為老大死,老爺子病,除了他宋家沒別人,接個位就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沒想到還真有刺兒頭,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


    宋二爺身體裏的火浪一次高過一次,理智和耐心幾乎要消磨殆盡。


    顏如玉和霍長鶴就在暗處瞧著,霍長鶴小聲說:“今天的事,宋老二根本撐不住場麵。”


    “我看他就是個吃喝玩樂的主兒,根本壓不住宋家。”


    顏如玉勾唇淺笑:“不急,這才剛開始,幾個掌櫃的就能把他打懵,他也太無能,那後麵怎麽辦?”


    霍長鶴詫異:“後麵?”


    顏如玉笑容狡黠:“古掌櫃他們是自行來的,我安排的大招還沒到。”


    霍長鶴看著她的笑意,心裏舒坦:“那我們就吃瓜看戲。”


    說罷,拿出一把瓜子:“吃嗎?”


    顏如玉驚喜:“哪來的?”


    “從孟夢涼那裏順來的。”


    顏如玉一摸,還是剝了殼的,吃起來更痛快。


    顏如玉一邊吃,一邊關注下麵的情況,看著看著,她忽然停住。


    霍長鶴疑惑問:“怎麽了?”


    顏如玉盯著宋二爺,下麵光線有點暗,隻有小廝和一個家丁手裏提著燈籠,風吹過,燈籠也跟著晃蕩,光線忽明忽暗。


    宋二爺的臉在光線裏略顯猙獰,胸口一起一伏。


    顏如玉低聲道:“你看宋二,有沒有感覺,他有點不太對勁。”


    霍長鶴的眼力現在特別好,比顏如玉看得更清楚。


    “他呼吸有點急,眼睛有些泛紅,手緊握成拳,似在極力忍耐情緒。”


    “這不是單純的生氣,”霍長鶴詫異,“他好像十分憤怒,甚至有了殺意。”


    “有沒有覺得……”顏如玉略一思索,“他這種狀態,我們好像見過。”


    霍長鶴脫口道:“在文家,文青卓的兒子。”


    “對,沒錯,”顏如玉撚著一粒瓜子,語氣似冰,“看來,我們猜得沒錯,這次的對手,依舊是老熟人。”


    “看來,墨先生果然橫插一杠子,”霍長鶴眸子泛起冰淩似的光,“宋二逃過一劫,宋老大的死狀,都能說明問題。”


    他們早就懷疑,這時完全可以確定。


    顏如玉聲音若冰珠:“新仇舊恨,你這一雙眼,絕不能就這麽算了。


    既然他想讓宋二替他辦事,我偏讓他辦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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