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爺停住腳步,和刺史平靜對視。


    “大人,”宋大爺行個禮,“最近草民家中事情繁多,家父重傷在家,兄弟又意外身死,草民心中實在難過。言語有不周之外,實非草民真實所願,還請大人見諒。”


    “請大人先讓草民把兄弟的屍首帶回去,回過父親,安置妥當之後,再去大人府上請罪!


    大人放心,該草民承擔的責任,草民絕不推諉,另外,令侄的喪葬事宜所用銀錢,草民願意全部承擔!”


    聽他說這麽說,刺史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些。


    他略頷首:“也罷,就看在宋大爺這些年為徽州也做過不少事情的份上,本官就同意你先把屍首帶回,不過,本官會把事情查到底,若有什麽需要配合的,宋大爺可要隨時配合。”


    “這是自然,多謝大人體恤。”


    宋大爺把人帶走,刺史又例行詢問了幾句勾欄舍其它人,也就命人抬上屍首離去。


    衙役見刺史要走,低聲問道:“大人,那個女子的屍首……”


    刺史厭惡地擺手:“扔到城外亂葬崗!”


    “是。”


    兩撥人都各自離去,女子的屍首也被拉去亂葬崗,街上的封鎖也隨之被解除。


    大夫人她們在宋家成衣鋪子門前,也做足廣告,浩浩蕩蕩離開,去錢家的成衣鋪子。


    這邊熱鬧,顏如玉和霍長鶴讓宋平等人盡數去暗中保護大夫人她們,隨後出城。


    前麵衙役趕了輛平板車,車上拉著那女子的屍首,隻隨意蓋張草席。


    到城外亂葬崗附近,衙役把屍首往下一推,也是嫌晦氣,立即掉頭趕車離開。


    等他走遠,顏如玉捏著顆藥丸,讓女子吞下去。


    “王爺暗器真準,”她誠心誇讚。


    霍長鶴輕笑:“這個不難,你若想學,我來教你。”


    顏如玉槍法極好,準頭不錯,暗器是沒用過,不過要學應該也不太難。


    “好,”她爽快答應。


    說話間,女子“死而複生”。


    她睜開眼,茫然看看四周,待看到顏如玉和霍長鶴兩個陌生人,嚇得趕緊坐起來。


    “你……你們是誰?這是哪裏?”


    顏如玉笑容淺淡:“這裏是城外亂葬崗,你剛剛中毒假死,被人扔到此處。”


    女子麵色煞白,瞬間驚恐,趕緊撐著爬起來,頭還有些暈,有點站立不穩。


    環顧四周,但見未埋的白骨,風也陰涼刺骨,忍不住打個寒顫。


    “那你們是……”


    “我們救了你,”顏如玉目光清冷,語氣平靜。


    女子直覺感到,顏如玉不是好惹的主兒,她對著兩人盈盈一拜,目光卻是落在霍長鶴身上。


    “奴家多謝二位救命之恩,不知恩公如何稱呼?還請賜下名姓,待奴家回去之後,定日日給恩公祈福。”


    霍長鶴聲音比顏如玉更冷:“與我無關,是我夫人救了你,要謝就謝她。”


    女子微訝,抬頭看他,眼神微慌又可憐。


    顏如玉輕笑:“你叫什麽?”


    “奴家名喚袁圓,是……”她垂首,聲音輕淺,“是小戶人家的女兒,因被家父另娶繼母,對我百般苛待,前幾日他們要把我嫁給一個商戶,那商戶已經年過六十,就因為那幾十兩的聘禮,他們就不顧奴家的死活……”


    她說著,眼淚滾滾落下,蒼白的小臉配著晶瑩淚珠,好不可憐。


    顏如玉似笑非笑,霍長鶴麵如黑鐵。


    “然後呢?”顏如玉問。


    “我抵死不從,想要從家裏逃走,奈何幾次都被他們發現,又把我抓回。


    幾次之後,那商戶大概也知道了消息,又把銀子要回去,家父和繼母惱怒至極。


    我原以為此事就算過去了,哪成想,他們竟然歹毒至此,要殺我泄憤……”


    霍長鶴正要開口,顏如玉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被你父親和繼母害的?”


    “正是!”袁圓提裙擺跪下,抽泣道,“奴家無處安身,還請公子和……夫人可憐,帶我回去,我願意當牛做馬,為奴為婢,報答二位救命之恩。”


    顏如玉偏頭看霍長鶴:“夫君,這小娘子著實可憐,要不我們就先帶她回去?”


    霍長鶴眼睛微睜,滿臉寫著抗拒。


    顏如玉悄悄捏捏他手指,眼中含笑。


    霍長鶴繃緊唇,聲音從後槽牙磨出來:“好,聽娘子的。”


    袁圓當即淚中帶笑:“多謝公子,多謝夫人!”


    起身跟著他們往城裏走,袁圓眼睛在他們倆身上打個轉。


    “不知公子做什麽營生的?需要奴家如何伺候?”


    霍長鶴短促笑一聲:“剛才不是說過,當牛做馬?”


    袁圓一噎,垂下頭,小聲道:“公子是不是生氣了?奴家不是故意的。”


    霍長鶴無聲翻白眼,顏如玉忍住笑,又握握他的手。


    誰也不再說話,快到城門口,顏如玉拿出塊麵紗給袁圓:“把臉遮一遮,萬一被你家人看到,本夫人可不想找麻煩。”


    “是。”袁圓接過麵紗,遮住臉。


    一進城門,顏如玉和霍長鶴便默契而不著痕跡的換了走位,一左一右,把袁圓放在中間。


    沒再去別處,一路回到客棧,從後門進。


    袁圓一進來,目光就四處掠過,進院後,又忍不住問道:“公子,這裏是客棧吧?”


    霍長鶴懶得搭理她,顏如玉坐下抿一口茶:“沒錯,是客棧,我們不是徽州人,路過而已。”


    袁圓眼睛微睜:“那我們不日就要離開嗎?”


    顏如玉點頭:“沒錯,而且一去不回。你有什麽想見的朋友親戚嗎?”


    “如果有,可以去見,告個別,否則這一走,可就再沒有見麵的機會了。”


    袁圓略一思索,搖頭道:“沒有什麽可見的,他們害我至此,我和他們也不再是親人!”


    “不知公子和夫人要去哪裏?”


    “西北,”顏如玉道,“我們是流放犯。”


    袁圓:“!!”


    顏如玉手托腮,笑眯眯地看著她:“所以,還真是缺牛馬,正好你來了。”


    袁圓嘴唇微抿,眼中盡是震驚,下意識看霍長鶴。


    霍長鶴惱得不行:“你看我作甚?又不是我讓你當牛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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