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杏林被裏麵的人抓住手,心尖都跟著一突。


    抓住他的這隻手,掌心滾燙,還有點潮汗,甚至指腹還在他腕間摩挲兩下。


    老杏林感覺自己的汗毛都要豎起來。


    他一下子想站起來,但忘了他的腿現在不如以前,身子一歪,差點摔倒。


    ……


    顏如玉和霍長鶴在院子裏悠哉,顏如玉還拿出幾顆巧克力豆。


    “吃嗎?”


    “這是什麽?”霍長鶴接過,一種特殊的香氣撲鼻。


    不但香,而且顏色還鮮豔,各色都有,放一顆在嘴裏,香中帶微苦,在唇齒間來回流轉。


    “這是一種豆子,”顏如玉抿一顆黑巧。


    霍長鶴忽然想到什麽:“你是不是用這個騙過銀錠?”


    顏如玉:“??”


    “就是之前,他還是銀坨的時候。”


    “好像是有這麽回事,”顏如玉想起來,“對,我告訴他是毒藥。”


    “他剛開始真以為是毒藥,還跑去和我交代遺言,”霍長鶴輕笑出聲,“曹軍醫給他把脈,說他沒事,他還將信將疑。”


    顏如玉正想笑,屋裏突然傳來叮當哐啷的聲音。


    兩人停止說話,齊齊望向屋門口。


    老杏林拖著拐杖,拐著腿從裏麵跑出來,踉踉蹌蹌,直接滾下台階。


    劉管家嚇得趕緊去扶,好不容易才把他扶起來站穩。


    “您這是……”


    老杏林臉青白交加,嘴唇哆嗦,一會兒臉又漲得通紅,手指顫抖。


    可憋了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太羞恥了!


    他重重吐一口氣,拄上拐杖就走,劉管家趕緊阻攔:“您別走啊,怎麽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老杏林胡子都氣得翹起來:“我治不了!他……我……你找別人吧!”


    劉管家還想攔,被他一把推開。


    顏如玉和霍長鶴交換眼神——這一次,可不能放這個老家夥走。


    劉管家把老杏林送到院門口,又返回來,看到顏如玉。


    “你去試試!”


    顏如玉慢條斯理:“現在讓我試了?可惜,本公子現在不想試。”


    劉管家短促笑一聲:“進了這座宅子,還能由著你的性子?你不怕死,你就不怕你們兄弟倆一死一活嗎?”


    顏如玉眸光一冷:“管家在威脅我?”


    “是啊,”劉管家毫不臉紅,“能讓我威脅,已經是給你臉麵,要不是還有點價值,早就死了。”


    顏如玉輕歎一口氣:“行吧,那就去瞧瞧。”


    再次進屋,紗屏風又擺上,顏如玉心說,你擺十道屏風我也知道病人是怎麽回事。


    “不會隔著屏風就不會看了吧?你們醫術高明的人,不是會什麽懸絲診脈嗎?”


    顏如玉輕哼,還懸絲診脈,我又不是孫大聖。


    不過,顏如玉也沒計較,隔著屏風,冷眼看劉管家往病人的腕上纏絲。


    霍長鶴也瞧著,他隻知道顏如玉動了手腳,但不知道這人究竟有什麽反應。


    劉管家正纏絲,忽然裏麵的那隻手抓住劉管家的,劉管家臉漲紅,迅速纏好,又趕緊抽出來。


    這一下霍長鶴也有點懵:這是什麽病?怎麽感覺怪怪的?


    顏如玉不動聲色,捏住絲這一頭,手指輕彈兩下,微垂眼睛。


    屋子裏靜悄悄,帷幔裏的人氣息粗重,安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把脈多時,顏如玉鬆掉絲,劉管家趕緊問:“怎麽樣?”


    “能治,”顏如玉簡短回答。


    劉管家一怔,早就期盼能聽到這兩個字,現在真聽見了,反而有點不敢相信。


    “當真?”


    “那是當然,”顏如玉篤定,“我從不說謊。”


    顏如玉起身,繞過屏風,這次管家沒攔她,眼看著她把病人手上的絲解下。


    指尖觸碰到病人的手腕,病人並沒有反應。


    劉管家眼睛微睜,這下信了七分:“你……他是什麽病?”


    顏如玉淡淡道:“是一種罕見的疑難雜症,我也是看古書記載,具體叫什麽不知道,但病症相同。”


    “那要怎麽治?”


    “我寫個方法,你照方抓藥即可。”


    “好,好。”管家趕緊準備筆墨。


    顏如玉看一眼霍長鶴:“兄長,你來寫。”


    雖然會寫繁體,但她不習慣,霍長鶴會寫兩手字,一種是他自己練的字,一種是書院先生教的正體。


    用正體寫,和大部分人的很像,根本看不出是他的字。


    顏如玉說藥名,霍長鶴一筆一劃寫下。


    “這個就是方子,派人去抓藥,之後我會告訴你怎麽煎。”


    “好,”劉管家趕緊讓人去拿藥。


    到院子裏,劉管家低聲吩咐小廝:“記住了,多去兩家藥鋪,問問坐堂的大夫,這方子是治什麽的,看他們說的是不是一樣。”


    “是,小人明白。”


    霍長鶴小聲問:“那方子給他們沒問題吧?”


    “沒問題,放心。”


    顏如玉看看四下無人,示意霍長鶴去床邊看看,床上躺的,究竟是什麽人。


    霍長鶴湊過去,正要輕掀床幔。


    劉管家咳嗽一聲,從外麵進來,臉上也沒見多少恭敬:“稍後藥就抓來,若是這一副藥下去能見好,少不了你的好處。”


    “可如果……”


    “沒有如果,”顏如玉打斷他的話,“不如你先說說,給我們多少酬勞。”


    劉管家輕笑,撣撣衣袖:“酬勞不著急。”


    顏如玉看他這樣兒,就知道他打得什麽主意,轉身在椅子上坐下。


    “沒事,的確不急。”


    不多時,藥抓回來,顏如玉打開看,小廝和管家在一旁嘀咕。


    管家的臉色微變,轉頭問顏如玉:“這藥對嗎?”


    “對,沒錯。”


    管家冷哼:“那為什麽藥堂的大夫說,這就是普通的補氣血的藥方?”


    “你要是聽信他們的話,那就沒必要請我來,既然請了我,那就用事實說話。”


    顏如玉把藥包還回去:“用不用,你們拿主意。”


    管家略一思索:“就信你一次,你不是說,要告訴他們怎麽熬?”


    “三碗煎兩碗。”


    “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


    劉管家按住氣,先熬了再說,要是喝下去沒用,定把這二人扒皮拆骨!


    藥熬好,劉管家端著進帷幔裏,硬著頭皮,忍住被摸的惡心感,把藥給病人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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