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鏡見好就收。


    他不再撩撥張麒麟,緊跟在對方身後,認真觀察周圍情況。


    兩位大佬不是凡人。


    常年下墓。


    對很多事情打眼一瞧,就能做到心中有數。


    他們順著冰縫往深處走去。


    察覺冰縫並非天然形成,而是有人刻意雕琢打造的通道。


    手在冰壁上一摸一過,能感受到上麵刻著某些特殊符號。


    張麒麟停住腳步。


    手拿著電筒照向冰壁,想要看清上麵到底刻的什麽符號?


    瞧了幾眼,情不自禁皺起了眉頭。


    黑眼鏡也看清楚了上麵畫的符號。


    他手搭在張麒麟肩膀上嘿嘿笑道:“啞巴,你們老張家業務挺廣泛啊?什麽犄角旮旯兒都有你們的蹤跡。”


    “黑爺有時候十分好奇,你們老張家見不得光嗎?”


    張麒麟扭頭看向黑眼鏡,麵無表情,薄唇輕冷地吐出兩個字,“瞎子。”


    “嗯?”


    黑眼鏡愣了一下。


    他腦袋削個尖兒都想不到,張麒麟居然會罵自己?


    極度反差感,倒是勾起他的興趣。


    眉梢一挑,嘴角勾起壞笑就要伸手抓張麒麟的臉,“喲嗬!啞巴開口罵人了?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黑爺得好好檢查檢查,你到底是不是本尊?又或者是什麽邪魔歪道易容混進隊伍的。”


    張麒麟豈能慣著他?


    頭往旁邊一偏,冷冰冰地甩下一個字,“滾。”


    說完掉頭往裏走。


    黑眼鏡瞧著張麒麟的背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嘴裏嘖嘖稱奇,腳步卻並不停歇。


    跟張麒麟搭檔幾十年,他覺得最近的啞巴越來越有煙火味道。


    張麒麟懶得理會黑眼鏡。


    他全部心思都集中在冰壁處張家人留下的符號上。


    從字體勾寫習慣上推測。


    少說也得有個上百年的曆史。


    什麽人留下的?


    為何要在此處特意標注出來?


    屍體與張家有什麽關係?


    張麒麟想不通其中關鍵點,暗自歎息了一聲。


    內心頭一次湧現出強烈的想法,想要迫切地尋回自己過往的記憶。


    別看黑眼鏡總是賤嗖嗖的。


    實際上他對人的情緒特別敏感。


    他察覺到張麒麟情緒產生波動。


    略一思索,湊了過來說道:“啞巴,你真把那個文成公主當外婆了?”


    張麒麟頭也不回,壓根沒回話。


    就像黑眼鏡了解他一樣,他也很了解黑眼鏡。


    這個家夥一向沒正經。


    別人放屁他呲牙。


    隻要搭理他,後患無窮。


    黑眼鏡早就習慣了張麒麟的做派,也沒指望他會回應自己。


    自顧自地說道:“啞巴,要是這麽看,你是不是也應該喊我一聲爺爺?”


    “我要求不高,你喊一聲讓我聽聽?”


    張麒麟都要煩死他了。


    一絲傷感情緒轉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則是想踹飛黑眼鏡的想法。


    他額頭青筋蹦了蹦,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閉嘴。”


    不知不覺中,二人的相處模式也受到了吳墨的影響。


    黑眼鏡嘿嘿一笑,不再言語。


    冰壁上到處都有張家留下的痕跡。


    符號與符號之間相差甚大,似乎隔著了無數歲月。


    張麒麟見過其中一部分。


    按照張家人留下的翻譯方式,似乎在說前方有危險。


    彎彎曲曲往前走了大約二十米,眼前出現一扇寬一米的石門。


    石門通體黝黑。


    上麵刻的浮雕齜牙咧嘴,長相醜陋,手拿心髒,伸著舌頭。


    風格十分獨特。


    冷眼一瞅,能把人嚇一跳。


    張麒麟做出手勢提醒黑眼鏡小心。


    黑眼鏡手輕敲他肩膀做了回應。


    兩人做事幹淨利落。


    打個嗝的功夫已經確認機關所在。


    說不好是他們技高一籌,還是對方根本不在乎門被推開?


    總之,石門慢慢落了下去。


    正所謂藝高人膽大。


    兩人相互點了一下頭,一前一後走進了石門。


    門裏別有洞天。


    寬敞的大殿,足有籃球場那麽大。


    各種奇形古怪的冰雕,圍著大殿擺了一圈。


    倘若裏邊放點燈,絕對是元宵節觀賞的好去處。


    黑眼鏡和張麒麟沒有將目光放到這,而是齊刷刷地聚焦在大殿最中央。


    地麵上擺了七個大冰球。


    每個冰球高達兩米,重量少說也得有一噸。


    按理說兩人並不是沒見過世麵,區區冰球豈能讓他們感到驚奇?


    但此冰球非彼冰球。


    普通冰塊當然不能吸引他們注意力。


    可每個冰塊裏麵要是坐著一個赤身裸體醜陋不堪的怪物,你說會不會有人想要瞧幾眼呢?


    每個怪物頭頂長著一個犄角。


    額頭上多出一道縫,遠遠望去像是第三隻眼睛。


    身上肉皺皺巴巴,好似被電熨鬥燙過。


    它們盤腿坐在冰球裏。


    手臂彎曲,形成一種不符合人體生理構造極其古怪的姿勢。


    黑眼鏡嘴挺損,肩膀撞了撞張麒麟調侃道:“啞巴,這些腦袋長著避雷針的家夥也是你們張家人?”


    “物種真夠奇特的。”


    他搓了搓手,一臉感慨:“要是咱家二爺瞧見了,一定會非常開心,他的奇珍閣又多出來七個可以展覽的東西。”


    說歸說,該有的觀察和謹慎一點都不少。


    兩人沒有繼續往前行,站在遠處不錯眼兒的打量周圍情況。


    此處肯定有問題。


    否則張家人又不是吃飽撐的,幹嘛花費大力氣在冰壁上刻符提醒後人呢?


    他們可不是無中生有。


    用的是張家特有的記錄符號。


    除了張家高層人士可以理解外,旁人看了隻會是一頭霧水摸不清狀況。


    仔細看了一會兒,兩人發覺冰球擺放位置很奇怪。


    蘊含著某種規律。


    由第一個球看到第七個球,會注意到裏麵的怪物姿勢也是一套動作。


    兩人對藏區文化很了解。


    知道數字七對藏人來說是一個很神聖的數字。


    這個數字常常被用於宗教領域。


    如今這裏有七個大球,很有可能是藏區某種古宗教特意弄出來的儀式。


    隻是翻遍記憶,也想不出來到底是哪個宗教會用大冰球來困住怪物呢?


    這麽做的意義何在?


    裏麵的東西是死是活?


    張家人為什麽提醒它們很危險?


    一連串的問題在腦子裏來回穿梭,卻得不到一個好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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