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


    奧斯卡求生心切。


    他顧不得前方是否有危險,左手抓住冰縫凸起物,伸出右腳往縫隙夠。


    吃奶力氣都使出來了。


    總算有驚無險擠進了縫隙深處。


    由於他信奉上帝,不敬玉皇大帝。


    好運隻能到此為止。


    可此時奧斯卡並不知道這些,心裏美滋滋地認為上帝再一次拯救了迷途的羔羊。


    他等了好半天,豎起耳朵聆聽上方動靜,一切歸於平靜,推算一下估計雪崩已經過去了。


    奧斯卡在心口直畫十字架。


    慶幸自己死裏逃生,再次活下來。


    他從縫隙裏鑽出來,仰頭往上瞧,結果發現入口已經被大塊積雪堵的嚴嚴實實。


    想要原路返回?


    除非腦袋削個尖兒,或者換個形態變成雪怪。


    奧斯卡鬱悶至極。


    轉念一想,又將此事歸結為上帝對他的考驗。


    於是乎,他背著行李認命地往縫隙深處走去。


    起初縫隙寬度很大。


    奧斯卡二百多斤體重,接近兩米身高,走在裏邊綽綽有餘。


    隨著往裏走,縫隙漸漸變得狹窄。


    奧斯卡又是攀登,又是鑽洞,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看到一絲亮光。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奧斯卡整個人都要抖一抖。


    亮光代表著什麽?


    希望,生路。


    他一下子來了精神,奔波的疲憊感一掃而空。


    要不說老外吃黃油多了腦子堵。


    遇事不查明白,就拚命往前擠。


    下場隻有一個--卡住了。


    希望就在眼前,隻差一米左右距離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奧斯卡不甘心。


    拚命晃動肩膀,想憑借自己熊一般的身軀將石頭擠開。


    然而悲催的事情發生了。


    他越擠上方石頭掉下來的越多,硬生生弄成惡性循環局麵。


    不僅如此,旁邊還有一塊巨大石頭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一旦他在亂動。


    石頭掉下來會徹底堵死通道。


    他氣急敗壞,想要往回退。


    沒成想,腿還被卡住了。


    他眼下完全是老母豬鑽籬笆——進退兩難。


    無奈之下,他隻能把希望放到外麵活著人身上。


    據他估計,其餘人縱使逃生也不會離此地太遠。


    可有一個前提,他得做個標誌物,能讓旁人一眼看到自己求救。


    思來想去,從包裏最深處小心翼翼的翻出了珍藏品。


    一條紅色三角褲頭。


    這可不是一條普通的褲頭,而是顏色最為純正的深紅色褲頭。


    根據他研究漢學結論得出。


    紅色在五行中代表火。


    除此之外,象征喜慶和辟邪。


    而自己平時總研究邪性的東西,身穿紅色能驅除惡靈。


    尤其是此次行動危機重重。


    光紅色怕有些不靠譜,又高價收購一些黑狗血,仔細浸泡了三天三夜。


    隨後珍而重之放入包裏。


    一路疾行,奧斯卡始終沒舍得把東西穿上。


    打算在危機出現的時候,再把褲頭套上。


    到時候給惡靈出其不意的攻擊。


    如今不用不行了。


    包裏除了這條紅褲衩,再無其它顯眼兒的東西。


    奧斯卡強忍心疼。


    將紅褲衩綁在登山杖上,伸著胳膊把它插在外邊。


    吳墨斜眼瞅著奧斯卡,好似在看一個大傻子。


    紅色驅邪?


    哪個二百五告訴他的?


    他心裏腹誹不已,表麵兒卻讚歎有加,一挑大拇指誇道:“小卡拉米,你真是智慧神轉世,不過…”


    “林,不過什麽?”


    奧斯卡聽見吳墨誇讚他,心裏非常高興。


    隻是見他欲言又止,有些好奇地追問道:“你我是朋友,有什麽話可以隨意說,不要客氣。”


    “你們漢人不是有個說法,知無不言嗎?你對我也可以這樣。”


    吳墨肚子裏的壞水又冒出來了。


    眼下距離前方還有一段距離,按照過來時推算,少說還得走個十分鍾。


    幹走多無聊啊,不如耍耍這個傻老外。


    他清了清喉嚨,轉頭衝著奧斯卡說道:“小卡拉米,恕我冒昧問一句,你是信教的?”


    “嗯,我全家都信奉上帝。”


    奧斯卡點點頭,一臉鄭重地將脖子上十字架翻出來,展示給吳墨看。


    “林,你看我這個十字架,它可不是普通十字架,是大主教帶了好多年特意送給我的…”


    奧斯卡一頓吹噓,將十字架說的神乎其神。


    頗有一種十字架一出,惡鬼退散的感覺。


    吳墨撇撇嘴,暗自罵了聲白癡。


    十支架要真是那麽牛逼,你還帶什麽狗血紅褲衩?


    直接扛個大號十字架到處亂竄不就完了?


    況且漢人地盤,上帝算老幾?


    就你這種貨色?


    阿寧親手送走了上百個。


    想到阿寧,吳墨感覺有些可惜。


    前陣子在新月飯店的時候,這哥們不知道跑哪兒辦事兒去了,沒機會見麵。


    要不然高低給她拉過來。


    不為別的,就為她專克老外。


    “林…林…”


    奧斯卡等了幾分鍾,沒聽到吳墨的回複,輕聲喊了一句。


    黑眼鏡含笑不語。


    默默地走在後邊看吳墨表演。


    他在慢慢調整自己的策略。


    前陣子與吳墨重逢,四年情感一下子爆發,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激進焦躁。


    完全像是回到情竇初開的年紀。


    可猛烈攻擊對旁人或許好使,對自家不開竅的小祖宗真沒有太大作用。


    他油鹽不進。


    每次感覺他有點開竅,轉瞬間又發現他自己用水泥把縫隙填死。


    讓人心情跟坐過山車似的。


    一會兒上,一會兒下。


    飄忽不定,雙腳落不了地。


    種種表現可以得出一個結論,以往死纏爛打,窮追不舍的追求方式,隻會把人推得越來越遠,甚至會讓他對自己產生反感。


    但要是插科打諢,嬉笑怒罵?


    反倒可以引起他的注意力,讓他將全部目光聚集在你身上。


    即便是踹你一腳罵你一句,終歸不會把你當成透明人。


    畢竟黑紅也是紅嘛。


    黑眼鏡是一個十分任性的人。


    他不求名,不求利,不求財。


    長久的生命,隻想找一些刺激事情打發無聊的時光。


    他將下墓當成遊戲,從未考慮過自己會死在哪裏?


    卻沒成想百年之後碰見一個讓他怦然心動的人。


    更沒想到的是,以自己敏捷的身手,愣是追不上對方的腦回路。


    時也命也運也!


    任性了一輩子,結果被人收拾一頓。


    看來計劃必須調整。


    既然改變不了對方,那麽隻能改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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