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


    吳墨慵懶地斜靠在沙發上,雙腳隨意搭在玻璃茶幾。


    嘴裏叼著棒棒糖,認真翻看手中厚厚一摞照片。


    這些照片有一大部分是霍家人,大都是在霍家服務二十年以上的老夥計。


    還有一小部分是解家那些老不死的簡介。


    俗話說的好。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解家有幾個老東西當初欺負解語花年齡小,做事囂張跋扈。


    仗著解家名頭,在京都很是風光無限。


    十幾年下來,整個京都圈裏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打探他們的消息,相反比打探霍家還要容易一些。


    吳墨越看越覺得有意思。


    抽出一張照片在手裏甩了甩,嗤笑道:“真是人老心不老啊,這老王八蛋快七十歲了,棺材板子都衝他在招手,居然每天找兩個小姑娘作陪,也不知道這老東西還能不能行?”


    話一出口,手握遙控器正打算換台的黑眼鏡,和坐在旁邊泡腳的張麒麟同時僵了一下。


    吳墨說完沒聽到回應。


    扭頭看看旁邊的兩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


    頓時恨不得給自己嘴上來一巴掌。


    兩位老爺爺不辭辛苦跟著自己從巴乃來到京都。


    自己說話這麽不注意,豈不是在紮他們的心?


    雖說老張總是麵無表情,黑眼鏡天天嘻嘻哈哈。


    但是自己又不是他們肚裏的蛔蟲,哪裏知道這兩人到底介不介意?


    “嘿嘿,別瞎想。”


    吳墨呲牙一笑,陪著笑臉解釋道:“我不是說所有上年紀的人都不行,我是說這老頭心太花…”


    吳墨越解釋越覺得不對勁,因為他發現黑眼鏡笑容已經逐漸開始變態。


    而張麒麟已經默默地擦完腳,從地上站了起來。


    別看吳墨有勇氣單挑黑眼鏡和張麒麟。


    可當兩個百歲老人聯手時,他卻隻能低頭服軟。


    兩個老家夥戰鬥力很強。


    一個使壞,一個補刀,配合的相當默契。


    導致吳墨這幾天在自己房間裏。


    別說抽煙喝酒,就連煙味酒味都沒聞到。


    他不憤。


    努力抗爭,然後妥協了。


    黑眼鏡挑了挑眉,墨鏡後方眼睛裏閃過一絲笑意。


    他將遙控器扔在桌子上,站起來活動一下手腕。


    嘴角勾起一抹壞笑,道:“啞巴,某個小朋友好像有些質疑我們的能力,要不要給他露一手?”


    “好,瞎。”


    張麒麟將肩膀上擦腳布疊成四四方方一小塊,放在凳子上。


    腳步側移,堵住吳墨通往臥室的方向。


    吳墨第一次聽到張麒麟這樣稱呼黑眼鏡時,差點沒笑破肚皮。


    這兩人也太逗了吧,一個叫對方啞巴,一個叫對方瞎。


    知道的是在稱呼對方名字,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在罵街。


    當時笑歸笑,可眼前他卻笑不起來。


    “我靠,老張,咱爺倆交情不淺,你可不能跟那死瞎子學壞。”


    吳墨有些不甘心,想要垂死掙紮一番。


    最好將張麒麟拉到自己這條戰線。


    然而他卻不知道。


    爺倆兩個字,簡直是他給自己挖的深坑。


    吳墨也不是故意找抽,沒事兒給自己找兩個祖宗。


    實在是黑眼鏡和張麒麟兩人太過分,把吳墨看的跟孫子似的。


    吳墨叛逆心一起,直接正大光明的喊這兩位叫爺爺。


    然後極其不要臉的伸出雙手,討要見麵禮。


    隨後他就被兩位剛出鍋的爺爺暴揍一頓。


    短短四天時間裏,吳墨被黑眼鏡和張麒麟合作捶了三回。


    導致他開始懷疑,這兩位大爺跟過來到底是幫忙?


    還是收拾自己?


    張麒麟越發有人情味兒。


    與去張家古樓之前相比,幾乎像是換了一個人。


    不在總是冷冰冰的一聲不吭,也不是眼裏總是浮現出茫然之色。


    現在的他像是一個人,而不是虛無縹緲的神明。


    “這麽大歲數,就不能和平共處嗎?”


    吳墨挽起袖子,開始迎接新一場戰鬥。


    得虧他這是新小區,樓上樓下並沒有住人。


    否則就憑這幾個人動不動就動手的習慣,早就被人投訴到物業了。


    一個小時後,戰鬥結束。


    三人這才心平氣和。


    頂著鳥窩頭,破衣爛衫的坐在沙發上,開始商量由誰入手。


    “霍七。”


    吳墨抽出一張照片,遞給黑眼鏡,“這老東西在霍家幹了快三十年,很多事情都了解。”


    “不過他現在已經被擠出霍家核心,我覺得從他入手比較方便。”


    “哦?”


    黑眼鏡似笑非笑的看了吳墨一眼,說道:“寶貝,理由是什麽?”


    “呸。”


    吳墨唾棄一聲,抬腳放在了黑眼鏡腿上。


    他翻個白眼,解釋道:“據我打聽出來的消息,這人二十年前得罪過霍家二房。”


    “好像是霍老太太二兒子在外麵得罪了什麽人,本想隱瞞下來,被這夥計知道稟報給霍老太太,因此兩人產生了梁子。”


    “俗話說的好,成也這件事,敗也這件事,這夥計也因為這件事入了霍老太太眼,一路提拔到高位。”


    “可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霍老太太一死,霍家三房兒子聯手逼宮,首先需要清理的就是這些老夥計…”


    吳墨洋洋灑灑解釋一堆,末了說道:“這老家夥知道很多事情,現在又對霍家二房恨之入骨,我覺得從他入手更合適。”


    “交給哥哥吧。”


    黑眼鏡屈指彈了彈照片,笑道:“明天你就老老實實的在家休息,很快我就會把你想的消息弄出來。”


    吳墨已經習慣黑眼鏡的做派,但是他依舊不習慣別人為自己的事情忙前忙後。


    “不用。”


    吳墨手一伸將照片搶回來,笑道:“這麽個小角色,哪敢勞煩咱家黑爺呢?”


    “你出場費那麽貴,我可掏不起,還是我自己親自去會會他吧。”


    “對了,老張,我記得你好像會易容術?”


    進京都後,吳墨並沒有像之前所想那樣去找啞姐閨蜜,探討易容術的問題。


    他主要是怕啞姐跟解連環一條心,把自己行蹤抖露出來。


    當前需要接觸霍家和解家那些人。


    為了隱藏身份,無論如何都要開始研究易容術。


    吳墨陡然想起一件事。


    當初張麒麟易容成張禿子,並沒有被人發現。


    這說明他對於易容術,也有自己的心得。


    既然有現成探討的對象,那又何必舍近求遠去找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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