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斜將嘴角稍微往上挑起,露出那種天老大,我老二的架勢。


    但是東施效顰說的就是吳斜這種。


    別看兩人是親哥倆,可吳斜平時外貌是乖寶寶形象。


    跟吳墨那種無法無天,完全是兩回事。


    他學了一溜三招,最後是形似而神不是。


    不過此時已經顧不得那些了。


    眼看就要跟霍老太太見麵,再調整已然來不及。


    吳斜憋著一口氣,盡量學著吳墨的樣子。


    邁著那種搖搖擺擺仿佛大爺一般的步伐,往屏風後走去。


    轉過屏風,吳斜發現後麵空間也很大。


    裏麵有三個人,其中坐在主位的是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太太。


    老太太穿著唐裝,臉上沒有太多皺紋,正端著茶杯慢慢品。


    旁邊站了兩個年輕人。


    其中一個女生吳斜見過,正是當初在格爾木有一麵之緣的霍秀秀。


    另一邊站著個年輕男人,一臉桀驁不馴的樣子。


    雙手抱臂斜靠在旁邊欄杆上,看都沒看進來的吳斜幾人。


    “您好,我是吳……”


    吳斜剛準備像往常談生意一樣,伸手跟對方去客套。


    猛然間想起吳墨的話,頓時將手收了回來。


    為了掩飾尷尬,他握拳抵唇輕咳一聲。


    故作大大咧咧地說道:“聽說您想要買我手中樣式雷圖紙,冒昧問一句,圖紙您有什麽用?”


    老太太沒有回話,坐在那裏上下打量吳斜幾眼。


    她喝了口茶,冷冷地說道:“果然跟你爺爺吳老狗那混蛋很相像,我還以為那種人早就絕後了呢,沒想到還有孫子存在。”


    聽著老太太那仿佛陳年老醋般的語氣,吳斜心裏暗歎道:“爺,沒想到您老人家當年果然有情況。”


    此刻吳斜無比懷念吳墨。


    他覺得就憑老太太這語氣,自己是真不好意思懟回去。


    然則吳墨不同,如果他在這裏,估計沒幾句就能把老太太送走吧。


    沒等吳斜開口,老太太接著說道:“長得像,身上那股傻氣也像,估計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吧。”


    “行了,別廢話了,東西你賣是不賣?多簡單的一件事,弄的非要見我一麵,難不成是你奶奶想我這個老朋友了,想讓你來看看我?”


    就算吳斜再為難,但是老太太開口說話,他總不能像個傻子似的站在那裏幹呆著吧。


    無可奈何之下,他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竭盡所能模仿吳墨的語氣,說道:“霍老太,就憑您這語氣,我推斷出您跟我爺爺應該是屬於那種愛而不得吧?”


    “您要是有什麽想法,幹脆直接給我爺爺燒個信,你們單聊好不好?跟我這小輩說不著吧。”


    這已經是吳斜絞盡腦汁,能說出的最嚴重話。


    這話一出口,就連張麒麟和王胖子都略微有些詫異。


    兩人都沒有沒想到,這種話會從吳斜嘴裏說出來。


    “放肆!”


    霍老太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她一臉怒容地瞪著吳斜,怒道:“年紀輕輕滿嘴胡說,果然是跟你爺爺吳老狗一個樣子。”


    吳斜摸了摸鼻子,頭一次對長輩說這種話,他也覺得有些心虛。


    霍老太看著吳斜那越發像吳老狗的樣子,心裏有氣。


    她冷哼一聲,“不想再多跟你說廢話,你直接說吧,那東西你要賣錢錢?”


    “霍老太,實話實說,這東西對我來說…,”


    吳斜本能地想說出不重要這幾個字。


    可轉念一想,這年頭誰跟錢過不去呢?


    這老太太連喝個茶都是這般擺譜,足以說明她不差錢。


    既然如此,那麽自己也別客氣。


    不狠狠地薅她一筆,都對不起今天受的這股氣。


    要不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哥倆天天湊在一起。


    吳墨身上的氣質,在潛移默化中將吳斜改變了。


    他話鋒一轉說道:“跟命一樣重要,我最近在查的一件事情跟這東西有關,所以我想知道您為什麽要高價收購它?”


    老太太往後靠了靠,瞥了吳斜一眼。


    不屑道:“無論這東西是做什麽的,你都沒資格從我嘴裏得到真相,如果你想知道,就讓你奶奶來親自跟我談一談,假如你不願意,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老太太話說的很不客氣,將吳斜心裏火氣點了起來。


    本來從進屋到現在,吳斜一直站著跟霍老太太說話。


    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是被她審問的犯人一般。


    而且現在老太太明顯是在拿長輩的態度壓製自己,這更讓吳斜感到鬱悶。


    “笨呢,她耍賴你也耍賴呀。”王胖子看不過去,在後麵咬牙低聲提示吳斜。


    “對,胖子說的對。”吳斜心一橫,決定今天死活要從老太太嘴裏得到答案。


    不是說他非得盯著老太太,是時間不等人。


    他好不容易找到霍老太太這樣知道實情的人,如果錯過了,之後他上哪裏去找第二個人呢?


    吳斜沒有回答老太太問話,眼神左右看了看,發現旁邊有個凳子。


    他剛想邁步走過去,忽然想起吳墨的交代,腳步又停了下來。


    吳墨可是在電話裏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不要隨便坐下來。


    那就說明這些凳子,肯定有什麽特殊的原因。


    既然凳子不行,那麽是不是別的可以呢?


    想到這裏吳斜不再顧及那麽多。


    既然不要臉,那就幹脆不要臉到底吧。


    他不再猶豫,直接走到老太太椅子旁邊。


    幹淨利落地,一屁股坐在了那張根雕桌子上。


    桌子本來就不大。


    他這一坐,上麵茶杯茶壺被他擠得劈裏啪啦摔了一地。


    霍老太太走到哪裏譜擺到哪裏,這些茶壺茶杯都是她親自從家帶來的。


    多年來一直用這套喝茶品茶。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今天被吳斜一屁股全都給報銷了。


    這聲音將老太太給激怒了,大喊道:“來人,把這幾個家夥給我扔出去。”


    王胖子一看頓時不幹了,他一拽張麒麟,兩人直接護在吳斜身前。


    “老太太有點過分了吧,從進門開始,您就左一個不順眼,右一個不順眼的瞧不起我們家少爺。”


    “連口水,連個凳子都不給,我們家少爺不計前嫌屈尊坐在茶幾上,怎麽著,您也不樂意嗎?”


    “今天跟您明說了吧,你要是想談買賣,就按我們家少爺說的做,你要是不誠心嘛,真是對不起了,今天把這地方砸了,影響您的聲譽,那也是您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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