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墨將黑眼鏡手中水杯接過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雙手抓住黑眼鏡胳膊,仔細查看上麵的牙印。


    好半響,他抬頭看向黑眼鏡,眼神裏閃過一絲複雜。


    心裏莫名有種酸澀的感覺。


    吳墨強行把這種難受的感覺壓下去。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道:“哥,你到底是怎麽混成這麽慘的?喜歡手表你就跟兄弟說啊,至於在胳膊上咬出一排牙印嗎?”


    說著吳墨用手,指著黑眼鏡胳膊上的一圈牙印。


    接著說道:“你看看,這他娘的跟狗啃的似的,咬的也太不整齊了。”


    黑眼鏡本來見吳墨發現自己胳膊上的傷口,還想借機調笑他幾句,又或者占占便宜。


    可猝不及防之下聽到吳墨這樣說,驚的他將眼珠子都瞪大了。


    頭一次臉上墨鏡掛不住,差點掉了下來。


    “噗~”


    吳斜來回跑了好幾趟,口渴難耐。


    他端起水杯剛喝一口,耳中聽到吳墨的話,頓時沒有憋住。


    水像天女散花一樣直接噴射出來,全都吐到對麵站著的張麒麟臉上。


    “吳斜。”張麒麟愣住了,嘴裏輕輕地喊出吳斜的名字。


    “咳咳,小,咳咳,小哥抱歉,咳我不是故意的。”


    吳斜一邊咳嗽,一邊慌亂地找東西,想要幫張麒麟擦拭臉上的水。


    張麒麟遭受這無妄之災,站在原地乖乖地任由吳斜擺弄。


    如果不是他額頭和臉上不斷往下滴水珠,這幅景象倒頗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哎喲我去,哥,你也太惡心了吧。”


    吳墨嘴一撇,嫌棄道:“老張就算不愛說話,你也不能用水槍欺負人家啊,你這不是典型的欺負啞巴不會說話嗎?”


    雖然這麽想有點缺德。


    但此時吳斜確實有些懷念,昨天那個安靜躺在床上的老弟。


    吳墨轉頭又看向黑眼鏡,沉思片刻。


    最後狠狠心,回身從旁邊櫃子上將手表拿過來。


    一臉堅定地說道:“哥,我這手表雖然不是特別好的,但總比你沒有強。”


    “來,兄弟給你帶上。”


    吳墨在屋裏三人驚詫地目光注視下,將表戴在黑眼鏡胳膊上。


    戴好後,又很豪氣地拍了拍黑眼鏡的肩膀:“以後缺什麽就跟兄弟說,貴的沒有,但便宜貨終歸會滿足你的。”


    黑眼鏡心裏是千瘡百孔。


    他捂著胸口,歪著頭死死地盯著吳墨。


    腦子裏始終想不通,這家夥的腦回路到底是通向什麽地方?


    張麒麟抬起上眼皮,看了黑眼睛一眼。


    這一眼十分複雜,種種想法揉成一團。


    幾乎已經達到張麒麟這一輩子,所能表達的情緒極限。


    吳斜全程看到尾,這一次他真的開始有些同情黑眼鏡了。


    同時他也算是明白過來,為什麽黑眼鏡跟自家老弟玩的這麽好?


    就吳墨這種不正常的思維,能跟他在一起的人,估計腦子也有點大病。


    “不是,我的胳膊,這手表……”


    黑眼鏡看著吳墨,一向伶牙俐齒能言善辯的他,此刻聲音都有點發顫,“我……”


    “沒事兒,不用太感激我。”


    吳墨擺擺手,不以為意道:“沒多錢的玩意兒,上次跟胖哥一起出去玩時,隨手買的。”


    黑眼鏡眼角嘴角不斷在抽搐,可卻拿吳墨沒有任何辦法。


    剩下時間裏,黑眼鏡已經不想再開口說話了。


    他要留點時間撫平自己受傷的心。


    “哥我有點累了,想要睡覺,你們也回去休息吧。”


    吃完晚飯後,吳墨將吳斜幾人全都趕了出去。


    等了一會兒,他輕輕推開門左右看看,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到自己。


    懷裏揣著下午從廚房裏拿的一大塊真空包裝醬牛肉,奔著祠堂位置撒丫子就跑。


    吳二白被吳老太太罰跪祠堂,周圍一圈根本不見任何夥計蹤跡。


    這也難怪,當時吳老太太打吳二白時情緒太激動,根本沒注意到吳二白身後跟著的貳京。


    所以貳京愣是看了一出老母訓子記。


    他這時候才清楚,吳二白身上傷勢到底是怎麽來的?


    因此當知道吳二白去祠堂後,他和老管家兩人攜手將夥計全都支了出去。


    “二叔!”


    吳墨輕輕推開門,探頭往祠堂裏瞧。


    一眼看見正跪在靈牌前的吳二白。


    他愣了愣,跑到吳二白身邊蹲下,說道:“我說二叔,您不會真一直跪著吧?什麽時候您這麽死心眼了?”


    吳二白從下午跪到現在滴水未沾。


    他倒不是故意跟老娘賭氣,而是發自內心的感到悔恨。


    他覺得老娘說的沒有錯。


    自己一向自詡精明過人,可卻在眼皮底下,讓侄子吃了這麽大虧。


    他望著老爹靈牌一言不發,就這樣從下午一直跪到現在。


    門被推開那一刹那,吳二白不用回頭都知道,肯定是吳墨那臭小子。


    吳二白轉頭上下打量吳墨,發現他又像以往一樣活蹦亂跳,這才鬆了口氣。


    緊跟著臉色一沉,怒喝,“誰讓你過來的?身體剛好就到處亂跑?”


    吳墨可不吃吳二白那一套。


    剛才他明顯察覺老頭子鬆了口氣,這足以說明吳二白根本就是嘴硬心軟。


    “叔,我這不是怕你餓到,特意來給你送吃的嘛!”


    吳墨舉起手中真空包裝的醬牛肉。


    笑眯眯道:“別說侄子不關心您,我可是帶了您最愛吃的醬牛肉。”


    “胡鬧,在祠堂裏怎麽能吃東西?”


    “怎麽就不能?難不成老祖宗們還能看見子孫餓死不成?”吳墨嘀咕一句。


    說完,吳墨一屁股坐在吳二白身旁。


    “撕拉”一聲,將醬牛肉包裝撕開。


    吳墨上去一口咬下一塊牛肉,在嘴裏咀嚼幾下,美滋滋地說道:“嗯,真香!”


    人就是這樣,如果沒有人在旁邊吃東西,或許並不覺得怎麽樣。


    可一旦有人像吳墨這樣,在旁邊連吃帶吧唧嘴,那麽瞬間會將心裏那種饑餓感勾引出來。


    吳二白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


    努力想要控製體內的饑餓感,畢竟他剛說完吳墨,可不能打自己的臉。


    吳二白想的挺好,但是架不住吳墨缺德。


    吳墨將牛肉在吳二白鼻前一晃,又狠狠地咬了一口。


    這一下,吳二白再也不想忍下去了。


    “咳,你個癟犢子玩意兒!”


    吳二白老臉一紅,以怒意掩飾尷尬,“趕緊的,把那肉給老子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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