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發現,原本被她們脫下來的那件布衣,此刻又穿在了木歆眠的身上,而留在房間裏的……是木歆眠先前穿的那套衣服。


    木歆眠被兩個女人攙扶著上了轎子,因為昏迷的原因,她的身體歪歪斜斜的靠在轎子上。


    兩個女人見她這副模樣,擔心路上的顛簸會讓她摔出轎子外麵,對視了一眼後,攔下了準備起轎的轎夫,折返回去後,又找了兩節粗麻繩。


    這兩根麻繩分外的結實,一左一右的扣著木歆眠的胳膊,強製性的把她架在了轎子上。


    雖然看起來有些不甚美觀,但起碼可以保證路上不會出什麽問題。更何況……這樣一來,即使木歆眠中途醒過來了,也不會鬧出什麽差錯。


    不管是抬轎子的人,還是為木歆眠梳妝打扮的人,都不希望擔這個責任。


    “起……轎……”隨著領頭的轎夫一聲高喊,原本停下的音樂聲又響了起來,轎子晃晃悠悠的轉了個方向,在轎子裏麵的木歆眠,隨著他們的動作,也跟著擺了起來。


    兩個女人一左一右的掀起了轎子上麵的花簾,見木歆眠的身子雖然有些傾斜,但不會有太大的偏差後,也放下了心。


    一路上敲鑼打鼓,在前麵引著的兩人臉上揚著笑臉,一左一右的從籃子裏麵掏出糖來,給周圍的小孩子發糖。


    領了糖的小孩子口中,也吐著早就被大人安頓好要說的吉祥話。


    轎子晃晃悠悠的穿過了村東頭,向著村西頭的方向前進。就在這晃晃悠悠之中,木歆眠也漸漸的清醒了過來。


    木歆眠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片紅色……木歆眠被嚇了一跳——她還以為是自己被那些古怪的村民,弄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等她定下心神之後才發現,原來並不是這個世界變成了紅色的,而是她的頭上被遮蓋了一塊紅布。


    隨著她身下的這塊木板的抖動,這塊紅布晃晃悠悠的,連帶著她可以看到的地方,也都晃晃悠悠了起來。


    木歆眠用力的動了動頭,沒一會兒,這塊紅布就被她搖了下來,飄到了地上。也是這個時候,她才發現這塊紅布,原來是上麵繡著吉祥圖案的蓋頭。


    因為這一番搖動,木歆眠原本就疼痛的脖頸,變得更加疼痛了。她下意識的想要伸出手,摸一摸自己被“砍”到的後脖頸。


    脖頸泛著的酸意和痛意讓她覺得難受極了,但木歆眠沒有想到,她的手……被綁住了。


    木歆眠看著自己身上的這件明顯是嫁衣衣服,鮮少陷入了沉默,她這是在重複地娘娘生前發生的事情嗎?


    木歆眠試著活動手腕,先要看一看,能不能把手上的這個結掙紮開。但手上的紅綢子係的很緊,而她胳膊上的麻繩又限製了她行動的範圍。


    但這不並是讓木歆眠變了表情的所有原因,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她手上的紅綢子,和河邊的紅綢子一樣。


    雖然張雅靜他們都離這紅綢子遠遠的,對於這綢子也很是忌憚,但木歆眠對這卻沒有太多的感覺。


    畢竟林方玉就是一個厲鬼,而且還是覬覦她身體的厲鬼。被這樣一個厲鬼幾次三番騷擾,即使木歆眠開始還有些恐懼,但現在……已經無感了。


    或許……這也是一另一種意義上的因禍得福?


    木歆眠甚至很趁楚炎欽他們不注意,悄悄摸摸的摸了一下這綢子,她可以肯定,二者的質感是一樣的。


    而這一發現,讓木歆眠的表情更不好看了。她原先以為,用來束縛低娘娘的那些紅綢子,是楚炎欽的那個什麽爺爺弄出來的特殊手段,但現在看來……


    木歆眠看著因為她的一番動作,而被摩挲的已經泛紅了的手腕……


    這些東西在地娘娘的生前,就已經跟著她了。之前,是她一直都想錯了,生前的傷害,並不會因為死亡而消失,就像是罪惡不會因為道歉而煙消雲散一樣。


    錯了就是錯了。


    木歆眠並不是什麽單純的過了頭的小女孩,甚至因為她的特殊體質,木歆眠接觸的那些“人”,在一定程度上,都不是人類普世價值觀上麵的好人。


    ……起碼對於人類是這樣的。


    人類喜歡那些善良的,正直人的,利他的,擁有一定超脫世俗的奉獻精神的人。


    而木歆眠的身邊,總是圍著一些陰暗的,扭曲的,喜歡捉弄他人,不把他人的生命放在眼裏的“人”。


    按照常理來說,生長在這樣一個環境下,或者被這樣的“人”擁簇在中心的木歆眠,理所當然也應該變成這副樣子。


    但這些“人”,把他們所有善良,愛,體貼和包容……所有的正麵情緒全部交給了木歆眠。


    即使木歆眠是被一種陰暗到、濃鬱到令人恐怖的愛澆灌長大的,但不可否認,那也是一種愛。


    隻是這種愛對於常人來說,太難以理解,也太難以接受罷了。


    被這種愛包圍的木歆眠,對這個世界有一套自己的清晰認知——


    她被充滿占有欲,偏執的愛包裹,所以木歆眠分外喜歡自由。


    她被充滿保護欲、關懷的愛包裹,所以木歆眠柔軟而又依戀他人。


    可以說木歆眠本應該接觸到的惡意,全部被她身邊環伺著的狼給隔絕帶來了——雖然這種隔絕,本身就帶著一種囚禁的意味。


    但自從進入了這個副本之後,木歆眠身邊的那個屏障……一次又一次的被打破了。


    華裳讓木歆眠從依賴的角色轉為被依賴的角色,木歆眠在華裳構建出來的夢境中,見到了太多太多她原本從未想象過的糟糕的東西——毆打,謾罵,饑餓,傷痕……


    她本以為這些東西,隻會在一少部分情況下偶然的發生,這些糟糕的東西,可能來自於社會,來自於校園,來自於特殊的、食不飽腹的年代,但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些糟糕的東西會來自於家庭。


    家,本來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裏應該是治愈人類在外麵受到傷害的療養院,是可以安心的褪去一切臉上掛著的麵具、放鬆的地方,是一群人因為愛聚集在一起的地方。


    這是木歆眠對家最初的印象,也是她始終堅持的一個印象。


    所以在華裳的“家”沒有做到以上幾點的時候,木歆眠毅然決然的決定——她要帶華裳走出這個地方,這裏不應該是家,最起碼,不應該是華裳的家。


    而現在,木歆眠好不容易平複下去的心情,又再一次的波濤洶湧了起來——不管是生前的“銀花”,還是死後的地娘娘……


    她們,都絕不應該被困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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