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青嬋告訴他道:“世間修行體係,有許多出自人族先賢,百家爭鳴時代。


    但自從最後一位人皇消失,諸道爭霸,致使許多道統早已毀斷。


    如今這世間的修行體係,除卻佛、道、儒三教體係之外,還有神道、魔道、武道、巫蠱道、妖道、劍道、方士道,共有十種修行體係,每一種修行體係,皆有十四境,皆可問鼎天地巔峰。”


    聽著如此多達十種的修行體係,寧修緣不由陷入沉思。


    盡管除卻道家體係之外,對於其它體係的境界,他並不知曉,但寧修緣也並未再多問。


    因為他知道,以後行走在世間,各道的修士,皆可遇到,各家的詳細境界,也會一一清楚。


    這時,神女青嬋又提醒他道:“如今,你與三教之間勢同水火,身上卻有著道家的修行體係,倒也不必因此心懷芥蒂。


    道家與道教,從來都是兩回事。道家的修煉體係,也是源於人族先賢,而非道教。”


    對於這話,寧修緣頗為讚同。


    在破碎之地五萬年的經曆,也向他印證了這一點。


    世間一切力量,本無善惡之分,隻是人心時常作祟罷了。


    “如此算來,我如今的元嬰境的修為,應當算是道家第五境,放在大千世界,倒也算不得什麽強者。”寧修緣感慨道。


    “第五境的修士,不論放在哪一道,都不算弱,應當是中流砥柱了。”神女青嬋糾正道。


    “大千世界修行極其不易,堪稱舉步維艱,放眼當今天下,上古之後,九境以上的修士都極其罕見了。”


    “我原本以為,你來到大千世界之後,會如凡人一般,從頭開始修行,如今有修為傍身,便已是萬幸了。”


    在這五萬年的放逐歲月間,他曾於破碎之地中,問鼎道家體係至高的第十四境,混元,也就此煉出一種強者心態。


    如今雖進入大千世界,但看這些所謂的道門境界,總有種俯視的感覺。


    聽神女這般說,寧修緣便仿佛豁然開朗一般。


    “也是,聊勝於無嘛,就是不知,我這元嬰境的修為,與大千世界的元嬰境,乃至世間第五境修士相比,孰強孰弱。”寧修緣低語道。


    對於這一點,神女顯然也不知曉。


    她告訴寧修緣道:“據我所知,道家的元嬰境強者,雖然還未觸及天地規則,卻也已經凝聚神魂,你剛回到大千世界,穩妥起見,還是先尋個僻靜之處,修行感悟一番,以免發生變故。”


    寧修緣欣然點頭。


    就算神女不說,他也正有此意。


    縱然他能超越破碎之地的桎梏,得到這一身修為,且入大千世間而不消散。


    但這一身修為,終究是基於破碎之地的人間而修成的。


    而且,有一點,即便是神女,也意料不到。


    寧修緣雖是元嬰境修為,卻已經能夠觸及天地規則了。


    當然,這依舊是以身在破碎之地作為前提,並且與那一朵業火紅蓮有關。


    而那業火紅蓮,由於是秉承天地大道而生,但下界的大道不完整,隻能花開九品。


    因此,寧修緣將其種入神魂之中,打算帶入天界,開夠十二品。


    那時也全然未曾想到,有朝一日,他會進入大千世界。


    如今,那一朵業火紅蓮,依舊種在他的神魂深處。


    一念至此,寧修緣便感應自己的神魂,以此查探業火紅蓮的狀況。


    他有些擔憂,如那雪中客所言,破碎之地的一切都是破碎的,這業火紅蓮也會因此破碎。


    隻不過,感知到業火紅蓮的狀況之後,寧修緣反倒是放下心來。


    在破碎之地的人間,業火紅蓮的極限,是花開九品。


    但如今,在寧修緣進入大千世界之後,它竟再度收攏。


    仿佛是在汲取冥冥之中的力量,等待第十次綻放一般,毫無半點破滅的跡象。


    如此,寧修緣便徹底放心了。


    “看來,果真如神女所言,破碎之地,或許另有玄機,並非一切都是破碎的。”


    隻不過,在業火紅蓮第十次綻放之前,寧修緣無法動用紅蓮之力,更無法借助紅蓮,嚐試溝通大千世界的大道之力。


    不知不覺間,那一條充斥朦朦光霧的路,已走到盡頭。


    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襲來,麵前是蒼翠蔥鬱的叢林,清晨的陽光灑泄其中,便有一縷縷紫色的煙霧自林中升起,身後更有瀑流的聲音,迸濺如雷。


    他顯然是在一處山野之中,卻並不知是處於大千世界的什麽地方。


    對於這種事,寧修緣也並未詢問神女青嬋。


    因為她困在雲夢大澤之中,已有五十年,況且這世間之大,山林無數,即便詢問,她也未必知曉。


    “權當是隨遇而安吧。”清晨的林間,寧修緣發出一聲慨歎。


    這茫茫大千世界,雖是重歸,但對他而言,其實和初來並無兩樣。


    曾經的十六年,他過著暗無天日的囚禁生活。


    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要去哪裏。


    於是,他循著瀑流的迸濺之聲,來到瀑布下的深潭邊,望著潭中自己的倒影,在水的波紋中,破碎,重疊,扭曲……


    “這些破碎無數的倒影,頗像是我曾失去的命格與氣運……”


    寧修緣微微一笑。


    雖不知要去何處,但他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三月之內,他必須收回第一份命格,來應對天地氣運的反噬。


    至於其它,但凡是曾經失去的,他都要一一收回。


    如今的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被三教囚禁十六年,叫天不應,喚地不靈的孤苦少年了。


    於是,他又抬頭,沿著瀑流落下的方向,一直望向那三千尺白練之上,瀑布的上遊。


    恍惚間,他如同望見了神州,望見三教,那也是他命格與氣運被打散的地方。


    寧修緣知道,終有一日,他會重回神州,但這一切,都要從修行開始。


    “隻是不知,我從破碎之地帶來這身修為,與這大千世界,是否有所衝突……”


    心中呢喃間,寧修緣盤坐於深潭之畔,開始向這大千世界,印證自身的修為。


    任憑那瀑流滾滾,宛如驚雷激蕩,他自如入定老僧,南山古鬆,不受半分幹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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