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很好,王八蛋,直接出手吧,莫說是兩個化神境,便是三個化神境,老子也戰過!”


    薑神農能活到今日,絕對是個聰明人,會審時度勢,知曉哪些事該幹,哪些事不該幹。


    尤其如今剛成為丹皇殿主,又在洗劍門的山門前遇到這等事。


    他很清楚,自己必須要表現出足夠的霸氣,以及鮮明的立場。


    因此,就算一向不以戰力見長,他也敢果斷出手。


    那兩個使者見薑神農竟然來真的,當即麵色一冷,威懾道:“道友,我們說了,隻是看戲,你若非要如此跋扈,執意一戰,我等也不怕你!”


    “好好好,好得很,來,朝這裏打,王八蛋,你動老子一根毫毛試試?”


    薑神農說著,一把扯出自己六品煉丹師的紅色丹符,掛在額頭上,將腦袋往兩人麵前湊。


    這兩人身為萬道劍宗化神境強者,自然是見過一番世麵的,又豈能不認識丹符?


    “紅色丹符,丹盟冊封的六品煉丹師!”


    兩人徹底變了臉色。


    這樣的人物,他們萬萬招惹不起!


    於是對著薑神農拱手道:“道友息怒,是我等眼皮子淺了,竟不知道友還有這一重身份,得罪之處,還望見諒!”


    “道歉!”薑神農扯著嗓子吼道。


    兩人此刻也顧不得什麽顏麵了,紅著臉道:“對……對不住!”


    “王八蛋,你們就是這麽糊弄一個六品煉丹師的,就輕飄飄一句話,沒有點實際的?”


    兩人聽聞,相視一眼,雖然不情願,但也各自拿出兩道靈脈,道:“小小薄禮,還望道友不要嫌棄。”


    “哼,這還差不多。”


    薑神農沒有客氣,將四道靈脈收下,隨後又問道:“倒是你們兩個化神境,到我們洗劍門來,所為何事?”


    正在這時,掌門夏幽凰帶著幾位弟子踏出護山大陣,將那“奪劍大會”之事說了一番。


    “原來如此!”


    隨後,薑神農以化神境外加六品煉丹師的身份,對著夏幽凰拱手行禮道:“屬下乃是洗劍門麾下,新晉的丹皇殿主,敢問掌門,那奪劍大會,我洗劍門是否願意參加?”


    說罷,又將方才的四條靈脈奉上。


    “前輩不必多禮……”


    她雖是洗劍門掌門,但終究隻是剛突破元嬰境,何曾有過化神境修士向她行禮?


    一旁,寧修緣望著夏幽凰時,頗像是望著一個後輩,微微笑道:“如今的洗劍門,倒是的確擁有參加‘奪劍大會’的資格,不過,你是掌門,此事由你決定!”


    夏幽凰聽聞,微微點頭,隨後看向萬道劍宗的兩位使者,鄭重道:“資格問題,想必兩位使者已有明鑒,我洗劍門,將如期參與此次‘奪劍大會’!”


    “好,我等這便回宗上報!”


    說罷,兩人心中很是憋屈,奔逃一般,離開洗劍門的山門,生怕晚走半步,再被人訛詐。


    回去的一路上,兩人都是罵罵咧咧的。


    媽的,洗劍門有化神境的六品丹師,也不早說。


    帶著一萬人投效洗劍門,哪個正常的六品煉丹師能幹出這事來?


    腦子被大火燒過?


    ……


    “大……大師兄,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


    望著麵前的化神境強者,以及背後浩浩蕩蕩的修士,幾個洗劍門弟子,無不心神震撼。


    寧修緣則是微笑道:“一個宗門想要壯大,煉丹師不可或缺,先回宗門,至於細微末節,讓聆韻慢慢告訴你們吧。”


    眾人聽聞,看向寧修緣身後身旁的女子時,一陣驚呼。


    若非寧修緣指明,他們幾乎認不出蘇聆韻了。


    “蘇師妹,原來長得如此好看!”


    “簡直貌若天仙啊……”


    在一聲聲稱讚中,蘇聆韻麵色微微泛紅。


    隨後,洗劍門的護山大陣打開,屬於丹皇殿的諸多門人,魚貫而入,聶昭等幾人則幫著引路,安頓。


    夏幽凰的目光,則一直停留在寧修緣身上。


    先前聶昭說過,他離去時,隻是先天境,如今赫然已經是金丹境修士了。


    而幾個月前,他進入山門之時,是一個凡人。


    還有許多事,在寧修緣的身上,仿佛籠罩著一個巨大的謎團,


    從見麵到現在,夏幽凰始終都沒能看清楚。


    身為洗劍門掌門,夏幽凰覺得,自己有必要問清楚。


    因此,她對寧修緣道:“你若是方便,可否單獨談談。”


    “你是掌門嘛,當然可以。”寧修緣略微一笑,隨後與夏幽凰來到一處大殿之中。


    頓了片刻,夏幽凰問道:“我想知道,像你這樣的人物,為何會選擇來到破落的洗劍門?”


    “你是想問,我是何居心?”寧修緣頗似開玩笑一般,笑道。


    夏幽凰則微微搖頭:“我沒懷疑過你的居心,洗劍門淪落到今日,也沒什麽好貪圖的,而且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利於洗劍門的,這我已經知曉了,我隻想知道原因。”


    “原因……”


    “小夏的後人,應當認識它吧?”


    寧修緣沉吟間,將一麵令牌放在夏幽凰麵前。


    乍看到這令牌的瞬間,饒是夏幽凰一貫清冷,此刻也麵色猛地一變,伸出雙手捧起,端詳之間,目光開始不斷震顫起來。


    “這是……神劍令?”


    “夏氏祖訓第一條……”


    “沒想到它不是傳說!”


    “您有神劍令,莫非便是先祖所說的那位……”


    這一刻,夏幽凰看向寧修緣的麵色,徹底變了。


    “嗯。”寧修緣依舊是微微點頭。


    夏幽凰則滿目恭敬,隨後立刻拜倒在寧修緣麵前,並將“神劍令”奉上。


    夏氏祖訓,乃是先祖夏滄溟所立,但凡夏家血脈,哪怕是死,也不能違背。


    而神劍令,是寫在夏氏祖訓第一條的,可見它的地位是何等超然?


    距離先祖夏滄溟飛升,已經有四萬多年了,那“劍神令”幾乎已經成為一種傳說了,哪怕是洗劍門最為繁盛時,也從未有人見過此令。


    如今,洗劍門早已沒落,她反倒親眼見證了傳說。


    這一刻,先前對於寧修緣的一切疑惑,仿佛都隨著“神劍令”的出現,而變得合理了。


    這可是連身為“劍神”的先祖,都欽佩不已的恩師,超越凡塵俗世的存在啊!


    “先祖的老師……”


    “夏氏不肖子孫幽凰,拜見老師祖!”夏幽凰恭敬參拜道。


    “無須多禮,起來吧。”寧修緣麵色溫潤,恍惚間,從麵前女子的身上,仿佛看到了一絲那個笨拙少年的影子。


    “說起來,你的天賦,還勝過小夏許多,隻不過,他的心性很是質樸,隻想著練劍修行,並不像你這般,一心想著複興一個門派!”


    寧修緣隻需一句話,便挑明了問題所在。


    的確,夏幽凰好歹有天級根骨,而當年的夏滄溟,一身凡骨,沒有哪個門派願意收留他,便隻能在河邊,落寞地洗著自己的劍。


    他對於劍道,十分癡迷。


    也正是有了這樣一顆心,寧修緣才願意教他。


    夏幽凰聽聞,於是將先輩用蘸血寫成的那本厚厚的血書拿出,恭敬舉過頭頂道:“老師祖教訓的是,但身為劍神後人,有些宿命,不得不背負!”


    寧修緣見此,將那血書拿過來,翻看一遍,而後掌心湧起火焰,轉瞬之間,血書化作灰燼。


    見此情形,夏幽凰有些驚愕。


    寧修緣卻望著她,一臉平靜道:“你的先輩,一直以劍神後人自居,卻不知一個早已飛升的劍神,是罩不住夏家千秋萬代的,乃至後來,連路都走偏了,這才是洗劍門沒落的真正原因,當年,他們但凡能學到小夏百分之一的本事,那所謂的強敵,一劍盡可滅之!”


    “一個道統,若想千秋萬代的傳承下去,真正的倚仗,從來都不是先祖的餘光,而是曆代皆有豪傑出,能青出於藍勝於藍,對洗劍門而言,夏滄溟隻是開創者,在此之後,他便完成了使命!”


    “而洗劍門若想真正重回巔峰,需要再出一個劍神,乃至超越劍神,你一心想著重振洗劍門,可曾想過,自己能超越夏滄溟麽?”


    寧修緣一番話,宛如醍醐灌頂,字字珠璣,響徹夏幽凰的心頭。


    而此刻的夏幽凰,赫然變得沉默了,隨後微微搖頭。


    誠然,自從成為掌門以來,她心中所想的,全是如何複興洗劍門,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夠超越自己的先祖。


    見她如此,寧修緣便笑一笑道:“倒也怪不得你,修行雖然是自己的事,但有些路須得有人指引,小夏畢竟是我教出來的。”


    “四萬多年過去,你應當是他唯一的後人,既然來了,便再教你一次,今日之後,忘掉你劍神後人的身份,縱然是小夏的後輩,你可以像他那般,稱我一聲‘先生’!”


    夏幽凰聽聞,饒是內心一向剛勁,此刻那雙清冷的眼眸中,也不由得湧現一陣淚光,恭敬地伏在地上,道:“弟子夏幽凰,拜見先生!”


    什麽生不逢時,什麽無可奈何……在這一瞬,悉數散盡!


    “起來吧!”


    寧修緣習慣性地伸手一抬。


    他曾如此托起過許多人,隻不過從前用得是仙力。


    如今托起夏幽凰的,則是法力。


    這應當是他在人間的最後一個弟子,也就是關門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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