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將目光盯向寧修緣,有些氣急敗壞地質問道:“莫非是……你搞得鬼?你可知,如此謀害一個六品煉丹師,是何等罪過?”


    寧修緣搖頭道:“你我從見麵到現在,也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況且我還隻是先天境,如何在你的元神之中做手腳?”


    薑神農聽罷,心中稍微恢複一絲冷靜,再度盯著寧修緣道:“不,你既然能一眼看出這等細微端倪,就必定知道其中原因!”


    這一點,寧修緣倒是沒有否認,點頭笑道:“的確,可我為何一定要告訴你?”


    薑神農聽聞,目光變得前所未有的陰沉,盯著寧修緣道:“那你信不信,我可以隨時殺了你!”


    寧修緣笑著搖頭,很是篤定道:“你殺不了我,也不敢動手,因為你惜命!”


    說著,寧修緣又自顧著品茶了。


    薑神農緊握著拳頭,狠咬著後槽牙,鐵青的麵色變了又變,最終連拳頭也鬆開了。


    最終,他還是妥協了,很不情願道:“先前是本座唐突了,多有冒犯,還請你告訴本座原因,就當本座欠下你一個人情,一個六品煉丹師的人情,你不虧的。”


    寧修緣聽完,頓時笑起來:“至少你還有七天的時間,可以回去安排後事,並且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我對你已經很仁慈了,不是麽?”


    “你……”薑神農一時氣急,卻又強行忍住了。


    而寧修緣則提醒他道:“若是不想自己的肉身,淪為旁人的傀儡,可以臨死前,砍去自己的左腳,至於為何如此,你現在看看左腳底,便會知曉。”


    薑神農聽聞,原本驚疑的心中,已然湧現一絲恐慌。


    此時他也顧不得什麽大長老,六品丹師的身份,當即坐在地上,開始脫去鞋襪。


    直至看到自己左腳底的那一瞬,薑神農的瞳孔赫然猛地一陣收縮,整個人都徹底愣住了。


    “這……這不可能!”


    他顯然怎麽都想不到,更不願意相信。


    然而,在他左腳底的湧泉穴中,赫然有一團怪異的黑霧,宛如一堆即將孵化的蟲卵,在不斷地蠕動著。


    而這一切,他的元神,根本感知不到分毫。


    驚慌之下,薑神農又開始動用法力,想要將這一團黑霧驅除,逼出體外。


    然而,任憑法力如何湧動,卻也始終影響不了分毫。


    他又開始瘋狂吞服諸多解毒的丹藥,依舊於事無補。


    寧修緣看著這一刻,微微搖頭。


    畢竟是源於那一顆“災星”的力量,倘若有這般容易驅除,三萬年前,人間又何以動蕩?


    真陽魔教,又何以成為世間生靈的夢魘?


    而這樣的手段,對於那星冠老魔而言,也還僅僅隻是皮毛而已。


    “救……救我,你能看出,就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這一刻,薑神農終於開始慌了,而寧修緣,顯然被他視為救命的稻草。


    然而,寧修緣聽聞,搖頭微笑道:“這話,你應當去對那些和尚說,我不是大佛,隻救值得救的人。其實,你至少知道自己怎麽死的,已經很不錯了。”


    這話落在薑神農而言,就仿佛有人要宣判他死刑,七日之後執行一般,當即瘋狂搖頭。


    “不不不,我不想死,我才剛得到丹盟冊封,成為六品煉丹師,我還是丹皇天宗的大長老,我能走得更高,更遠……”


    忽然,他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一樣,撲通一聲,直接跪在寧修緣麵前,一臉乞求之色,道:“你先前說過,隻要我跪下,你就肯救我一命,我現在跪下,不僅跪下,我還給你叩頭, 求你救我一命!”


    說罷,這位丹皇天宗的化神境大長老,丹盟冊封的堂堂六品煉丹師,朝著寧修緣,咚咚一陣叩頭。


    那力道,震得蘇家大殿的地麵都在發顫,大有一副寧修緣不答應,他便不停止的勢頭。


    見此,寧修緣笑著問他道:“我記得,你來蘭陵蘇家,好像是……對了,為了侍妾。”


    薑神農聽聞,直接將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很是果斷道:“不惦記了,命都保不住了,我現在隻想活著,先前是我有眼無珠,求您寬宏大量,不計前嫌,隻要能救我性命,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說著,薑神農再度開始叩頭。


    他的內心防線,已然被生死擊潰了。


    寧修緣卻不急著答應,道:“說起來,你所說的侍妾,正是我師妹,不過,她如今毀了容顏,聽聞你丹皇天宗能治,不如這樣,你想辦法治好她的容顏,我救你性命!”


    “當真?”


    薑神農頓時猛地抬起頭,盯著寧修緣,有些喜出望外。


    對他一個六品煉丹師而言,治好一張臉,簡直太容易了。


    於是,在寧修緣的示意下,蘇聆韻上前,揭開自己的麵紗。


    當再度看到蘇聆韻那張臉時,饒是薑神農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連那蘇佩聖都能看出的問題,他自然也能一眼看出。


    思量片刻,薑神農當即一臉誠懇道:“這張臉毀得實在太過徹底,重塑血肉雖然棘手,倒是尚有方法,唯獨骨相損壞,想要恢複,或許唯有‘麟角鳳羽草’可以一試。”


    聽聞這個名字時,寧修緣神色微微一動。


    麟角鳳羽草,曆來都是塑骨的聖物,別說是骨相有損,即便是人的根骨,都可以重塑。


    隻是,此物太過於難尋,正如它的名字一般,鳳凰的羽毛,麒麟的角,皆是世所罕見之物。


    當初,看到蘇聆韻的容顏時,寧修緣便曾想到過,用麟角鳳羽草煉丹來恢複。


    不過,這需要滿足兩個條件。


    第一,至少要達到金丹境,擁有法力才能煉丹。


    第二,便是需要煉丹的材料,否則即便是丹神,也難為無米之炊。


    麟角鳳羽草,一向可遇而不可求。


    因此,他先是來到蘇家,又等著薑神農到來,就是想碰一碰運氣。


    此時,聽聞薑神農親口說出這個名字時,寧修緣便知道有戲,略微笑道:“如此看來,你倒是的確有些本事。”


    薑神農不敢托大,一臉惶恐道:“雖說如此,但那麟角鳳羽草,乃是我丹皇天宗的聖物,每過五百年,才敢取一片葉子,用來煉丹,即便我身為大長老,隻怕也無法輕易得到,隻能盡力一試,還請您見諒。”


    寧修緣聽罷,擺手道:“無妨,隻要知曉麟角鳳羽草的下落,剩下的事便不難辦了。”


    薑神農聽聞,頓時一陣叩謝。


    他還以為,寧修緣非要他得到麟角鳳羽草。


    說實話,他雖然是大長老,但還做不了整個丹皇天宗的主,隻能希望看在宗門六品丹師的份上,能夠盡量給他麵子。


    隨後,他又試探著抬起頭,問道:“那我的狀況……”


    寧修緣豈會不知他的心思,當即道:“我既然能一眼看出問題所在,便有把握解決,這取決於你的誠意!”


    薑神農聽聞,連忙承諾道:“明白,明白!若是您不介意,我這便帶您啟程,前往丹皇天宗,不知意下如何?”


    “可以!”寧修緣點頭。


    隨後,薑神農便駕起火雲,帶著寧修緣與蘇聆韻,一同前往丹皇天宗。


    直到寧修緣離開很久,蘇家依舊一片沉寂。


    蘇家一眾元嬰強者,呆呆地望著天空。


    化神境強者見了他,也得跪著啊!


    這一刻,他們才真正開始意識到,蘇家,先前究竟招惹了一個怎樣的存在。


    而且,這隻怕還是冰山一角。


    隻不過,有些路,一旦走錯,就無法回頭了。


    “或許,我們該知足了,至少,蘭陵蘇家,還存在……”蘇定坤低語間,滿臉苦澀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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