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古井村光禿禿的山嶺上,到處是挖掘種竹窩子的村民的剪影,到處傳來歡天喜地的笑語,和精神抖擻的挖掘聲。


    一條山坡上,女人在奮力挖掘,男人站著裹土煙,兩口子不過三十多歲。


    女人邊挖邊著急地罵道:“你個死九次的蔫茄子,喊你不起床,來了又蔫起,哪個像你呀,你四周看嘛!”


    近處一個男人玩笑道:“大嫂,大哥白天要挖窩子,晚上要沒完沒了犁你家爛洞田,他當然頂不住變成蔫茄子呀!”


    那女人笑道:“你算了吧,我們都老了,戒掉幾十年了。”


    男人玩笑道:“我沒有必要戒,你過來幽會吧!”


    女人回敬道:“季節剛剛好,我過來牽你犁板田去。”她這是罵他為耕牛。


    那男人開玩笑油嘴滑舌,一般人不是對手,他嬉皮笑臉回應道:“太滿足了,我就喜歡犁你家前麵的肥水田。”


    女人不甘示弱:“你真喜歡前麵就剛剛好,你大哥喜歡在後麵趕,都照顧到了。”


    那男人一下被噎得無話可說,她自己的男人點上煙美美地吸兩口幹起來,得意地說:“要想幹活凶,煙鬥燒得紅彤彤!”


    女人不屑道:“你來一下我來一下,你凶在哪裏?還不算耽誤的。”


    男人:“這樣急也沒用,明天喊十來個人突擊才行!”


    女人:“每一家都像搶一樣,你請得動誰呀?可惜我們山坡陡懸崖多,熊總的機器人部隊幹不了,不然也沒有這樣累!”


    男人:“我看這些人瘋了!”


    女人:“瘋的是你,國家投資私人賺錢,天上掉餡餅,神經病不搶。”


    男人:“想得美,我們也要出錢!”


    女人:“傻瓜,那隻是一點押金,明年成活了就全退,這是熊四海的技巧,免得像過去那樣老栽不管,牛羊一吃老天一幹又是象給聾子唱戲一樣,一點功效都沒有。”


    男人:“牛羊可以管理,如果是大天幹呢?”這可是個殘酷而現實的重大問題,誰也難予回答,男人悲哀地想。


    女人罵道:“全世界隻有你這個酒醉佬這樣說了,人家熊總背景通天,有催雨彈催雨,還有龐大的宇宙飛船隊伍人工降雨,所以天幹也有保障。”


    “他心真好,自己混好了,還不忘廣大窮鄉親們。”


    “所以我們也要學著點,不要隻盯著自己鼻子下那點天地。”


    “蕭裏長帶幾輛車拉竹種去了,明天就輪得到我們栽了!”


    女人直起腰,銀鈴般的笑聲奔放地響起,她高聲歡叫道:“太爽了!”


    剛才開玩笑的男人無孔不入地攻擊道:“哇,大嫂,家裏爽了又來山上爽呀?真羨慕大哥!”


    女人大聲笑罵道:“當然羨慕,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白天栽竹晚上罰跪!”


    女人的話惹得山上一片歡聲笑語,接著再無人閑話,滿耳是銀鋤奮力挖掘的聲音,那樣快速,那樣大力,那樣密集!


    活死人墓已改變成笑神經興奮的開心部落,活死人墓的鄉親們,已變更成改天換地的強大生力軍!


    不知不覺間,東方天際已出現明亮的曙色,五光十色的彩雲輕盈地移動著,霞光很快就灑滿群山,給群山披上美麗的彩衣,給人們帶來舒心的溫暖。


    當曙色推移到整個天空,一輪火紅的朝陽從東山升起,明媚的陽光灑向山河,雖然是秋天,但是這個地區有十月小陽春的說法,實際上也是溫暖而多雨,適應植樹造林,新栽種的竹林,仍然一片鬱鬱蔥蔥、生機蓬勃。他們現在生根積蓄養分,開春就能借著春天強大的生發活力,茁壯成長。


    而那些暫時衰敗的野草,雖然是大旱後才發芽開始它們短暫而倉促的生命曆程,但也計劃有序,遊刃有餘地生產出大量種子,遍地撒播下明年的綠色希望。其實有的野草種類為了自身物種的延續,它們可以把生長周期有預見性的縮減到三五十天,做到在氣溫不適之前有計劃性地準備好來年的種子。


    恰好相反,自詡為智慧型高等動物的人類,卻愚昧無知地快速破壞著所有生物賴以生存的地麵植被,加速長久性垃圾對有限地麵的霸占,完全未見識過人類持續發展的預見性計劃的形成與普遍實施!智慧?!高等?!?!


    就算是有智慧,但大部分都用到為自己和本位的名利地位的激烈爭奪中;有的公司寧可好高騖遠耗費巨款去做移居其它星球的白日夢,卻不願重點投入人類急需解決的環境破壞和誤用石油煤氣的根本問題,腳踏實地、立竿見影的人類生存的現實問題,即使是尖端科學也已變成了本末倒置的小聰明!


    更有惡魔降世,為一己私欲,抓住人性弱點痛下殺手,不惜削弱社會發展力量,殘害廣大人民健康,天道自輪回,善惡終回報!


    四海竹器公司倉庫前,貨物塞滿棕熊轎跑和麵包車整個後半部分及座騎之下,熊四海檢查一下拉下後門,公司司機遊華插上鑰匙鎖上。


    送行的幾人都在這裏,劉文達將清單遞給熊四海說明道:“一共三十六個品種,總共六百零八件。”


    熊四海接過來握住他的手,微笑道:“好,劉叔看著點,多多提示他們,你是大家的主心骨。”


    劉文達搖頭道:“我隻是癡長幾十年,我們大家的主心骨是你,但你放心,我和大家努力,好好地看著工廠。你去幾乎是孤軍奮戰,凡事低調一點,不要太張揚,遇事多動動腦子,謀劃周全一點,我們都相信你。”


    熊四海點頭答應,又握住大山道:“品管部門還沒成型,一定注重品質,並迅速培養出專職品檢,成立品管部!”


    周大山憨厚地笑道:“好!我會數量品質同時兼顧的,品管架構也有人選了,你就一百二十個放心吧!你多抓幾個好價錢的長單,對品質和效率都有益處。”


    熊四海拍拍他肩膀,“我就是叩頭也要殺出一條血路,讓四海公司走上通向五湖四海的金光大道,帶動全局發展!”


    蕭從瑛厚著臉皮擠前來擋住劉念,雙手握住他強顏歡笑道:“我們是等訂單的,不是等你帶一身騷狐狸精的氣味回來啊!”


    熊四海他立即抽回雙手,就像人們躲避艾滋病病人一樣嘲笑道:“很多訂單都有女人味,不要嗎?”


    蕭從瑛一語雙關地敲打道:“反正你警惕著點,外麵肯定狐狸精很多,不幹淨的地方更多,千萬不要出鬼(軌)!”


    “無聊透頂,你我都清楚對方的為人!”熊四海冷漠地轉身背對她,握住張黑牛道:“我們兄弟二人就不必客套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張黑牛點頭:“一切都在不言中!”


    熊四海習慣地拍拍對方肩膀,又緊緊握住母親的手,盡力寬慰道:“媽不要擔心,兒子是混社會的老江湖,不,是老油條,不,根本就是老狡猾了,所以您一點都不要擔心。”


    大家都笑起來,他母親也笑道:“媽放心,但生意人都奸滑凶險,小心為上,特別記住天上不會無緣無故掉餡餅,別丟了林會長大人和鄉親們的臉!”


    熊四海鄭重其事地說:“兒子答應你,你一定住廠裏來,大家互相有個照應。”


    隨行的兩個女孩背著小包提著手袋興高采烈地下樓走過來,那個叫邱海棠的眼尖,見是三個座位,他搶先拉開轎跑後車門,坐上去了。


    另外一個去拉開轎跑副駕位的門,駕駛位上的春柳冷冷的說道:“你好,這個位置是熊總的,請你坐另外的車。”


    對方鬧了一個大紅臉,趕緊跑到麵包車上去了。


    熊四海母親慈祥萬分地點頭道:“我來廠裏住,你別擔心我了,你放心展銷去吧,全廠人就指望你找活回來幹了。”


    “兒子保證完成任務!”熊四海繞過蕭從瑛想握劉念,蕭從瑛醋勁兒驀地竄起,再次擠到二人中間擋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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