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四海環顧一下茫茫竹海,激動地高叫道:“楠竹林,我來也——”他爽朗地放聲大笑,笑聲在山穀中久久回蕩著,回蕩著……


    周大山雙手按著酸痛的腰部,難掩喜悅地苦笑著。


    機耕道隨著山勢拐彎,大片古樸破敗的全竹結構的竹樓,突然展現在眼前!熊四海,立即命令飛碟,退回來下降到一片石坡處,密集的竹林隱藏住飛碟,兩人提上禮物走下飛碟,往村子裏走去。


    村民和獵犬都驚異地觀看著似乎從天而降的這對不速之客!更有大群詫異的小孩好奇地奔過來,但又十分膽怯,在相距三四丈處停下來,盯著二人細看,仿佛鄉巴佬欣賞西洋景一般。


    多隻獵犬狂吠前衝,被鄉親們喝住。


    二人多年沒有看見人們穿補丁衣服了,雖然這是烈日炎炎的夏天,而且現在的溫度特別高,這裏許多人仍然穿著打補丁的長袖厚布衣服,而且破破爛爛,皺皺巴巴,肮肮髒髒;絕大部分男人光著上身,皮膚曬得烏黑發亮,已經能夠完全不沾雨水;個人衛生更是令人大開眼界,有的衣服反複汗濕結了一浪浪的鹽霜,一些人的頭發都凝結成一條條、一塊塊的,不知道幾個月甚至幾年沒有洗過了,刺鼻的腥臭味撲麵而來,他們也許是老天爺下雨才洗頭洗衣了。


    看樣子這裏不僅缺錢,也缺水源!


    二人骨子裏都不是淺薄自大的人,沒有流露出絲毫不適甚至輕視之意,他們滿麵笑容地一邊問路前走,一邊鼻子發酸心裏堵塞,眼睛有些濕潤,這都什麽年代了,這裏居然還這樣貧窮艱苦,鄉親們過的什麽日子?!


    熊四海尋訪到羅裏長家門口,屋裏一老一壯兩個男人正在編織背兜和籮筐,篾絲發出窸窸窣窣的悲涼聲音,仿佛在低聲吟唱一首低緩哀怨的愁苦山歌。


    熊四海帶著周大山走到門口招呼道:“羅裏長正忙啊?我們有要事拜訪你一下,還請原諒我們兩個不速之客。”


    父子兩人停下活計起身相迎,老人熱情地握一下熊四海兩人招呼道:“快請坐。”


    周大山將裝著兩瓶茅台禮品酒的紅色袋子遞給壯年,兩個主人客氣地推讓。


    熊四海微笑道:“我們是有事求你們的,還請主人家收下這點小意思,不然我們太尷尬了。”


    羅裏長示意兒子收下了,他親自招呼,三人毫不客套地圍著方桌坐下,主人熱情地給客人遞煙,少主人去了廚房,門外早已擠滿了好奇的小孩和大人,更多的是年輕姑娘,因為這裏幾乎與世隔絕,很少有生人到來,所以引起大人和小孩的極大好奇心,年輕姑娘更想跳出火海。


    熊四海二人婉拒了羅裏長的香煙,壯年又去了廚房,熊四海環顧一下屋裏的大堆竹篾,和編織好的幾個背兜、籮筐笑道:“你們靠山吃山,經濟搞得不錯呀。”


    老人六十來歲,但是由於飽經憂患,臉頸皺紋交錯,抬頭紋更像四道溝壑貫穿額頭,一頭短發雪白如銀,看上去特別刺眼。和兒子一樣,他衣服雖然陳舊,但還是非常整潔,腳上也是自編的竹麻草鞋,樸實美觀,舒適耐用。他萬分憂愁地搖頭道:“你也看到村裏的實際情況了,我們隻有在本地賣個賤價錢,解決溫飽都非常困難,但是絕大部分村民都不會編織,也沒有市場,所以大家過得萬分艱難呀!唉,滿山楠竹發狂地長,搶光搶肥搶田地,而且我們幾乎一點用不上,連莊稼都快不出了,加上自然災害,大家都在熬苦日子,學生上不起學,病人看不起病,老人養不起老,說起都是傷心淚呀!”


    熊四海提示道:“這樣大的竹林麵積不是可以大量地賣竹筍和成竹賺錢嗎?”


    羅裏長低頭道:“這鄉鎮根本就沒人買,誰要吃竹筍,誰自己去竹林掰就好了,我們也吃厭倦了,所以根本變不成錢。”


    周大山興高采烈地忍不住笑道:“哈哈哈,苦難山村的窮苦日子已經到頭了!這滿山遍野的楠竹都是寶貝,我們給你們送搖錢樹來了!”


    宛如晴天響驚雷,雲空落金磚,所有人目瞪口呆怔立當場,羅裏長畢竟見多識廣,馬上回過神噌地站起來,驚喜萬分地喊叫道:


    “真的!?你們說的是真的?!我這不是白日做夢吧?!”


    熊四海微笑著大聲叫道:“這就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我就是來買楠竹種的!”


    擠在門外的鄉親們都醒悟過來,憂愁的臉上立即綻放出笑容,不由自主地一窩蜂般擠進來,就像一群快被餓死的叫花子,突然碰到滿滿一桌桌美味佳肴!


    熊四海微笑著解釋道:“各位鄉親,確實是你們苦盡甘來,也是我們的希望重新燃起!我們是專程來尋找楠竹種子的。”


    羅裏長仿佛久處數九寒冬而突然置身在春暖花開的春天,一下欣喜若狂地笑道:“哈哈哈,我們終於苦盡甘來,熬出頭了!我們隻有老天爺這點恩惠了,一家人隨便幾十萬根不稀奇,我剛才還看成是禍害,準備寫申請還原耕地,尋找什麽出路呢,誰知道致富大……大道就在腳下,巨大災星一……下就真變成搖……搖錢樹了!”


    說到最後,老人已經是泣不成聲的嗚咽起來,幾個老人和婦女跟著他掉淚。


    鄉親們激動萬分地湧進門來圍住他們,情不自禁地一起放聲歡笑起來,雀躍起來……


    熊四海大聲給鄉親們解釋道:“我們那邊需要大量的楠竹做種,需要種植一個鎮的山林,你們季節一到連根帶土挖起來,一根隻賣三塊錢,你們全村就發大財了!”


    裏長兒子驚喜萬分地提來茶壺,烏漆墨黑的茶壺中倒出滾燙的濃茶水,茶香嫋嫋,熱氣騰騰,加上夏天的高溫,讓滿屋更加火熱起來。


    羅裏長控製住泛濫的感情,興奮地喊道:“原來你們是買去種植,還把它們當成寶貝呀!真的就是寶貝放錯地方就變成害人的垃圾,今天又變回寶貝了,哈哈哈哈哈!”他高興地連連揮手,“羅駝,叫你媽別偷偷摸摸砍去竹子了,馬上回家給客人做飯,我們喝酒慶祝!”


    羅駝放下茶壺歡快地衝出去,邊跑邊激動地大喊:“有人大量收購楠竹了,有人大量收購楠竹了……”


    喜訊猶如強勁的春風,迅速吹遍全村,更多的村民驚喜萬分地跑向羅裏長家一探究竟,圍觀的人數急速增加著,但刺鼻的酸臭味也愈發濃烈,熏得二人幾乎休克,熊四海兩個人假裝什麽也沒有嗅到,不得不改用嘴巴呼吸。


    老成持重的羅裏長想了想仍然不放心,謹慎地小聲問道:“二位貴客,我現在還感覺象在做夢,你們不是閑得蛋疼來忽悠我們鄉巴佬吧?你們買去到底有什麽用啊?”


    周大山微笑道:“我們那邊山林被嚴重破壞,引發大規模洪災和泥石流,損失太慘重了,現在特別買去搞綠化,改善自然環境,還……”


    高瞻遠矚的熊四海擔心周大山說出建廠的內幕,對方會漫天要價,立即打斷周大山道:“所以說你們的苦難日子結束了,我們的重生希望也誕生了!”


    羅裏長畢竟不是一般人,立馬進入生意人狀態,愁眉苦臉地說:“我們還要挖還要搬,而且要帶泥土,至少五塊錢的單價。”一個將資源剛才還視作災難的人,隻認為對方是單純搞綠化,認知當然受到限製,單價五元已經是他喊的高價了,誰知道這一出價已輸去大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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