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善淑愣了愣,一下象泄氣的氣球,但她仍恨恨地罵道:“死劉念狗雜種,一粒老鼠屎搞壞一鍋湯,老娘饒不了你!”


    劉文達不服地數落道:“你自稱是她老娘,你又罵她狗雜種,你到底罵誰呀?你什麽時候成孩子她媽了?”


    成善淑被噎得麵紅耳赤,跺腳罵道:“你個不得好死的土郎中!”


    劉文達見車上下完人,對成善淑視而不見地大聲道:“麻煩司機們快接拖拉機上的人早點回來,我占過卦,今晚大凶呀。”


    成善淑憤然鑽進一輛轎車,蠻橫地對司機吼道:“馬上去縣城!”


    車輛在狂風飛沙中緩緩全部開走,地麵上的沙塵在迅速加厚,避風處已沉積成堆。


    劉文達三人首先進到熊四海家報信。


    四海家客廳關著門窗,開著大燈,大家恐懼地坐在沙發上。


    周大山和熊幽蘭扶著周世雄,劉文達對大家說著什麽,四海媽、蕭從瑛及熊幽蘭、小暉都緊張地盯著劉文達,張永芳緊緊地摟著孫子。


    張永芳惶急地追問道:“真的隻是輕傷?”


    劉文達輕鬆地笑笑:“千真萬確,我們一會就去看他。”


    小暉笑道:“爸爸真是英雄,我長大也要保護你們,保護地球和宇宙。”


    蕭從瑛怨恨地將頭發一甩埋怨道:“他就愛多管閑事,自找罪受,現在不但流血挨痛,害家人擔驚受怕,而且誰來負擔他的醫療費和誤工費.營養費?!”


    熊幽蘭道:“嫂嫂何必埋怨哥哥?你爸在場平安無事就夠了,他可是被攻擊的主要目標。”


    蕭從瑛無話可說,但她還是不服地哼一聲,看著昏暗而沙沙作響的窗玻璃,為難地眉頭緊皺著,這種天氣怎麽去縣城?


    愛侶間的感情是不受時間地點和氛圍控製的,周大山和熊幽蘭四目相對,情意無限。


    蕭從瑛埋怨道:“大山也是,不一起送你哥去醫院!”


    周大山不耐煩地皺一下眉頭,解釋道:“爸中暑,我必須送回來安置好了才能去醫院,你別擔心,哥有醫生護士和劉念照顧呢。”


    蕭從瑛一下妒火中燒:“這樣才更讓人擔心,她恨不得分分鍾纏著你哥,我現在就去醫院,說不定他們……”她走向樓梯去收拾必須帶的東西。


    劉文達做聲不得,早已低下頭去。周大山給自己臉上“叭”地一巴掌。


    張永芳聽不下去了,趕忙製止道:“小暉他媽,當初不是叫你報警去嗎?人家代你去了,你不但不領情,反潑人家髒水,你不覺得太過分了!?”


    蕭從瑛從來不將善良的公婆放在眼裏,站在樓梯上返身攻擊道:“我說的是大老實話!講人人馬馬多呀?姑奶奶從不吃這一套!”


    熊幽蘭趕緊息事寧人:“嫂嫂別說了,我陪你去醫院。”


    蕭從瑛上樓去收拾東西,搞得叮咚大響,仿佛幾人在打鬥一般。


    劉文達搖頭歎息著站起身來,周大山也扶著父親一起吿辭,張永芳放下孫子叫住他們,裝一小袋綠豆送給大山帶回煲湯給父親解暑,再寬慰幾句劉文達。


    蕭從瑛從樓上下來用勁擠到前麵搶先拉開門,風沙一下撲進來,堆積在門口的沙塵流到房裏,人們咳嗽起來,張永芳慌忙捂住孫子的臉。


    劉文達、周大山父子遲疑一下,但蕭從瑛在旁邊,他們隻好硬著頭皮出門離去,蕭從瑛趕緊丟下提包關門,被流入的沙堆頂住,她和熊幽蘭手忙腳亂地刨開黃沙才閉上大門。


    熊幽蘭羞澀地說:“你既然暫時不去醫院,我幫大山照顧他爸去,很快就回來。”


    張永芳吩咐道:“你文達叔說今晚大凶,早點回來,這氣候真嚇人。”


    蕭從瑛哼一聲搶白道:“大山爸他不過中一下暑,他比你哥還親呀?”


    熊幽蘭充耳不聞,出門匆匆去了。


    四海媽盯著兒媳背影,心裏罵道:“母夜叉,更年期,神經病!”


    蕭從瑛多疑地猜想著劉念在熊四海病床前的盆子中擰幹毛巾,不避羞恥地擦拭他全身,她痛恨地咬緊牙關,看著極端天氣,料想再不會有車進城,自己胡思亂想些不堪入目的情景,自己折磨著自己……


    昏天黑地中,縣人民醫院裏,狂風在樓頂、電線、樹梢上發出刺耳的尖叫,陣陣沙塵飛揚著,飄落著,樹葉發出巨大的沙沙聲,空氣一片混濁。


    空無一人的大院內,地麵已鋪滿厚厚的沙塵。


    五輛救護車快速開進來停下,三車打開後門,熊四海、張黑牛被醫護人員用擔架抬上手推車被迅速推走,劉念一起推著熊四海直衝手術室,到門口,她隻得放開手停下來,看著醫護人員推進去關上大門,心裏幹著急。


    一名矮胖醫生從裏麵匆匆出來,找劉念開了診斷書向她冷冷地吩咐道:“你必須先交押金,我們再做手術!”


    劉念心急火燎地懇求道:“他失血很多,求您們先搶救,他是救下幾千人的大英雄,我立馬交錢去!”


    矮胖醫生漠然地揚起下巴高聲道:“我們不管英雄狗熊失血多少,救人先收錢,這是天經地義的老規矩!”


    劉念忍耐住衝動平靜地反問造:“如果生命垂危的病人沒錢交,你看著他死在手術台上嗎?”


    矮胖醫生拉拉白大褂上的皺紋,冷笑道:“這可不是我說的。”


    劉念急不可待地轉身往外跑去,一頭秀發在後麵飄飛,百米衝刺般跑向拿藥收費處。


    手術室裏麵,醫護人員正在緊張準備醫藥器械,有的給熊四海清洗傷口,到古井村接熊四海的清瘦醫生,正給他注射麻醉劑。


    矮胖醫生走進來看見,滿臉不快地阻止道:“長頸鹿大師,手續完善了再說。”


    清瘦醫生頭也不抬,“你別狗眼看人低,他有錢,就衝他拚命救下兩村群眾,我負擔費用也行!”


    矮胖醫生兩手一背派頭十足地端起架子訓道:“就你雷鋒,到時候真找你收錢!”


    清瘦醫生麻醉完畢,麻利而仔細地清洗熊四海腹部主要傷口,仍頭也不抬地應道:“大主任,別一說錢就激動,患得患失不利養生,我就負完全責任!”


    敲門聲響起,矮胖醫生打開門,劉念喘息著呈上押金單據,簽過手術合同,劉念流淚道:“他為阻止兩村群眾火並,腸子都流出來自己塞回去,拚死苦戰才等來公安,拜托了,一定要給他徹底消毒。”


    矮胖醫生看著她魅力四射的身材歉意地笑道:“剛才對不起,不過你放心,你老公隻是小手術。”


    他關上手術室的門。劉念焦急地盯著手術室兩扇門,還劇烈喘息著,高挺的胸脯跟著起伏。


    門診部治療室,窗外傳來狂風怒號聲,飛沙撲打玻璃和樹葉的沙沙響聲。張黑牛的手哆嗦一下,猛然清醒而霍地坐起,四麵環顧一下,急切地說道:“我沒有受傷,我回去了。”說著就要下手術台。


    檢查他的醫生按住他的雙肩,親切地說:“我們診斷過,你內傷不輕,你沒人去辦手續,把錢給護士吧。”


    張黑牛萬分窘迫地搪塞道:“完全是冬三個月吃冰棍:多此一舉。我回家吃點祖傳跌打藥,調息幾次就好了。”


    況平原和三名保鏢在浴仙湖被張黑牛打傷後,直接開車來這裏治療,幾人傷口剛好處理完畢,真是山不轉水轉,石頭不轉磨子轉,況平原就看到教訓自己的仇人張黑牛也來到了這裏,而且無錢治療,這不是上天給他的複仇機會嗎?


    他帶著保鏢和母親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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