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我一瞬間懷疑是否是我腦袋不清醒,聽錯了。雖說的確有過冰凍實驗,但那隻是實驗,怎麽能真的用在我身上?


    “研究所已經列出所有可能性了,隻有將你冰凍,停止細胞活動,也許還能保持強化劑現有的狀態。”歐陽秦繼續正色道。


    “不行!”我立刻反對道,“冰凍技術存在太多變數,任何一個步驟出了問題我都會直接腦死亡,絕對不行!”


    “藍小姐,議會不是在和你商量,是在通知你。”希爾·巴塔羅將一份文件推到我麵前,聲音渾厚通亮,“你從軍校畢業後雖然已經在軍隊掛了名有了軍銜,但到底你還隻是聯國的公民,你沒有資格對議會的任何決定做出任何評價。”


    我低頭一看,是冰凍計劃同意書,不用我細看就知道上麵一定寫著所有後果我自己承擔。


    兩個老家夥,還沒正式聯姻呢就已經沆瀣一氣了,說得冠冕堂皇,擺明了就是想製裁我。


    “金羲自由聯眾國是個高度自由的國家,我不認為巴塔羅議員所說的話符合我們國家對自由的定義,我既然是聯國的公民那就有相對的權力,我可以拒絕一切不符合本人意願的生物行動。”


    “藍小姐,我們就是因為尊重你才通知你,讓你好有個準備,不然直接把你綁到研究所裏冰凍起來,你又有什麽辦法?”艾什·斯諾露出帶有嘲弄的笑,頗為好整以暇的說。


    李虞山雙手撐在椅子扶手上,正色道:“藍小姐,請相信我們,冰凍一定是我們商議後得出的最好結果,這也是從聯國整體利益出發。”


    “到底是整體利益還是你們少數人的利益?你們六年前搶得還不夠嗎?”我掙紮著就要站起來,可雙腿依舊沒力氣,心中一腔怒火無處宣泄隻能死瞪著歐陽秦。


    “藍小姐這話說的就難聽了,大家都是大姓,都是為金羲自由聯眾國做事,都是為了守護太陽的榮光。藍氏手下的軍火生意是國家經濟的頂梁柱,聯國是不會拋棄藍家的。”希爾·巴塔羅繼續假惺惺的說。


    我氣得恨不得衝過去撕了這老東西,手狠狠的抓著輪椅扶手,憤怒到雙手都在顫抖:“嗬,你們打算冰凍我多少時間?一年?十年?還是一輩子?”


    “這不是我們能預判的,得看研究所的預測結果。”歐陽秦回答說。


    我怒火中燒,聯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越看歐陽秦越是刺眼,直接開口大罵:“呸!偽君子!收起你那些冠冕堂皇的說辭!一旦我被你冰凍,藍家不就成了你嘴裏的肉嗎?你想為自己的連任,為歐陽家架空藍家,我告訴你,隻要我藍林還活著你就別做夢了!”


    我將利益挑明了隻要心中有點野心的人應該都看得出來我的態度,我是反對歐陽秦連任的,現在就看李虞山和唐尼·塔莫夫的態度了。他們想要任職下一任議長,就可不能放任歐陽秦吞噬藍家。


    事到如今,我隻能將籌碼壓到別人的欲望上了。


    但我暗中觀察眾人的表情,他們似乎都不為所動,在大事麵前大姓們總是出乎意料的團結,為了金羲自由聯眾國犧牲自己的利益也是大姓的職責之一。


    若是為了聯國的生物研究,我願意冒著死亡的風險被冰凍,可現在的局勢根本不允許我離開藍家。我不敢賭歐陽秦的廉恥程度,也不敢賭大姓的貪欲,我很害怕等我解凍藍家就不複存在。


    藍家傳承百年,我絕對不允許斷在我這裏!


    “藍小姐,若是不將你冰凍,一旦強化劑失了效果,你和普通人就沒有任何區別,你父親一輩子的心血就全白費了,你明白嗎?”我沒想到唐尼·塔莫夫會拿我父親來說動我。他從來就不喜歡我父親和我,他覺得父親醉心生物科學不跟隨祖父進入政府工作是對家族的不負責。


    張溫源仗著和母親是同學,有幾分交情,也插了嘴來勸說我道:“藍先生一輩子都為了推動聯國的生物科學技術而奮鬥,窮其一生,將所有的心血都注入到你身上,他是你親生父親,難道你願意看著他的努力逐漸化為虛無嗎?”


    “好,你們口口聲聲的說我父親,那我請問,你們有誰願意把自己的子女冰凍起來嗎?如果有哪位議員願意把他的子女和我一起執行冰凍計劃,我就簽了這張紙。”我拍拍麵前的文件,擲地有聲。


    張溫源假裝沒聽見我剛剛的話,繼續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強化人的責任就是為聯國的基因生物工程做貢獻,你既然享受了強化劑的好處這麽多年,也該付出點代價了吧。”


    我無助的環視麵前的七個人,隻覺得快被他們逼得喘不過氣來。我要權沒權,要勢沒勢,他們如同豺狼一般雙眼冒光的盯著我手裏的錢,隻待我一鬆手就群起而攻之將藍家撕個粉碎。


    我咬牙切齒的盯著這些人,氣憤到身體都在顫抖:“別忘了這家研究所是我藍家的,沒有我的批準,冰凍計劃不可能實現!”


    “別忘了我是金羲自由聯眾國的議長!”一直沉默的歐陽秦突然開口說話,聲音渾厚如鳴鍾,“你是在和金羲自由聯眾國最高議會講話,你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力,隻有服從的餘地,就算是你父親,甚至你祖父在世,也是這樣。”


    他還有臉提我父親?


    我竭力壓製自己的憤怒,就算是為了明責我不能真殺了歐陽秦。


    歐陽秦率先從主位上站起,指指我麵前的同意書,用如同看垃圾的眼神看我,說:“你遲早會同意的。”


    看著歐陽秦頭也不會的離開會議室,那瀟灑堅定的步伐似乎就拿捏住了我無畏的反抗,嘲笑著我是有多麽的滑稽,戲弄我竹籃打水一場空。而跟在歐陽秦身後的那些人,他們臉上的作壁上觀,他們眼中的鄙夷,讓我羞憤無比。


    “歐陽秦!”我掙紮著從輪椅上站起來,可兩腿力氣不足,整個人重重的跌到地上,摔得手臂生疼。


    走在人群最後的李虞山緩緩在我麵前蹲下,將我扶起,勸說道:“藍林,別這樣,太難看了。”


    我像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含淚抓住李虞山的手幾乎是用哀求的口吻說:“李議員,虞山叔叔,你救救我,我不能被冰凍,這個計劃不能執行!”


    李虞山卻沒有絲毫波瀾,輕輕推開我的手,起身道:“你求誰都沒用,整個金羲自由聯眾國沒有人會幫你,這是聯國議會的決定,你還是認命吧。”


    “虞山叔叔……”我含淚抬頭望向李虞山,所有的哀求都包含在語氣裏,即使聲音在顫抖,但終究沒讓眼淚流出來。


    “你的司機已經在研究所外等你,你還是盡快安排好自己的事,冰凍計劃會在半個月內執行。”李虞山說話就甩手而去,腳步未再停留。


    李虞山最終消失在了走廊拐角,再也沒人能幫我。我怒從中來,掙紮著起身拽下桌上的冰凍計劃同意書,手臂磕到桌角也不覺得痛,怒目圓瞪的將同意書撕個粉碎,似乎手中的紙就是歐陽秦。


    我並沒有窮途末路,還有一個人可以幫我,他一定會幫我。


    我扶著凳子就要站起來,可雙腳的虛弱感讓我再次跌掉。一位小護士之前一直捧著我的東西站在門外,見我摔倒便立刻上來扶,解釋道:“您麻藥勁還沒過,請不要急於離開。”


    聽聞這話我不由的摸摸自己的雙腿,雖然沒感覺但的確沒傷口,於是強忍著怒火問:“我又沒有開刀,隻是普通的檢查為什麽要用麻藥?”


    “是議長閣下讓用的。”


    一聽這話我更是怒不可遏,這擺明了是在火上澆油,抬手就甩了小護士兩個耳光,怒罵道:“這是我藍林的研究所,不是他歐陽秦的!”


    小護士被打得跌坐在地上,畏怯的捂著臉不敢說話。


    “歐陽秦!手伸得越來越長了!”我狠得咬牙切齒,拿過小護士手中托盤上的手機,掙紮著站起來,跌跌撞撞,三步一摔的朝研究所門口跑去。


    歐陽秦實在太過分!我先前還因為明責尊重他,看來還是我太天真了,他永遠不會知足,隻想吞了藍家,一舉掌握聯國的經濟,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藍小姐,外麵在下雪,請你換上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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