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我出生那年,新紀11年,阿勒西納大陸大降溫,還未入冬便極寒,金羲自由聯眾國首都十一月初便開始下雪。金羲自由聯眾國的藍玫瑰便是誕生於初雪之時。


    與其說是我的生日宴會,不如說是金羲自由聯眾國頂尖的大姓聚會。寶馬香車,鑽石珠寶,今晚進入藍家老宅大門的都是金羲自由聯眾國的掌權人和未來掌權人。


    徐敏敏將鑽石項鏈從保險櫃中取出,小心翼翼的戴到我的脖子上,道:“客人都來得差不多了,塔莫夫將軍和浮寧先生已經在幫忙招待了。”


    “歐陽家誰來了?”我調整著鑽石項鏈的位置,打量著鏡中的自己是否還有需要裝點的地方。


    “全都來了。”


    “歐陽明責的女伴是誰?”


    徐敏敏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平板,抬頭道:“艾瑪·巴塔羅,巴塔羅議員的侄女。”


    我眉頭沉了沉,他帶女伴我不排斥,這是社交禮儀,但為什麽選得是巴塔羅家的女孩子。


    “盛開在阿勒西納大陸的藍玫瑰,請問你打扮好了嗎?”浮生一生白西裝,闊步走入衣帽間,臉上是少年的意氣風發。


    “好了。”我目不轉睛的看著鏡中的自己,緩緩露出招牌的微笑。


    浮生走到我身邊,彎腰牽起我的手,紳士的在手背落下一吻,笑得有些邪魅的說:“我的小姐,你今晚真迷人。”


    “你這樣笑不好看。”我將手抽回,拿起桌上的藍寶石戒指帶上,起身讓傭人整理裙擺。


    “你最近的禮服怎麽越來越不像你以前的風格了,你之前不是不喜歡鑽石嗎?”浮生上下打量我一番,隨口說道。


    “是嗎?”我轉身看向身後的鏡牆,滿不在乎道,“我覺得挺好。”


    這套禮服的確不是我曾經喜歡的樣式,水藍色的紗裙層層疊疊,似將天際溫柔的湖水攜著晨光編製穿於身上,少女的心事如裙擺一般,柔軟而繁複。腰身做了褶皺的設計,更顯細節處的精致。心形的抹胸設計,不經意間透露出正在發育的身體,月牙白的手套遮住手臂上打出的淤青,修長的脖頸上是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鏈,襯得整個人更加容光煥發,瀑布般的長發整齊的辮起,用鑽石星花點綴,耳戴小巧鑽石耳釘,整個人顯得柔美優雅。


    這樣的打扮,他會喜歡吧。


    浮生也沒惱,依舊笑容可鞠對我抬抬手臂,示意我將手搭上去。我心中輕歎一口氣,但麵上還是維持著笑容。真希望今晚的男伴是明責啊。


    時間將至,燈光璀璨,我在萬眾矚目下挽著格力格的手臂上台致謝,台下人群熙熙攘攘,可我的目光始終隻在一人身上。


    他今天穿了套規規矩矩的黑西裝,打了酒紅色暗紋領帶,袖口裝點了紅寶石袖扣,與領帶交相輝映,額發稍稍遮住些許額頭,少了幾分在學校裏的嚴肅,更添了青年人的朝氣。


    我笑容甜美的看向他,眼中是難掩的雀躍與欣喜,可當目光觸及搭在他手臂上的一隻女人的手時臉上的笑容差點繃不住,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又馬上恢複,但眼中的欣喜已經帶上了陰狠。


    艾瑪·巴塔羅,多好看的姑娘,栗發雪膚,端莊得體,得想個辦法弄死她才行。


    “……讓我們為金羲自由聯眾國最高傲矜貴的藍玫瑰舉杯,為阿勒西納大陸上生生不息的英雄們舉報,為了太陽的榮光,祝藍林小姐十四歲生日快樂!”


    身旁的格力格結束了自己的講話,聚光燈下十四層的蛋糕被傭人用餐車推到餐桌盤。鼓掌聲響起時我才反應過來,立刻收了臉上的陰戾,擺出得體大方的笑容,挽著格力格的手臂,在閃光燈的簇擁下,將切下的第一塊蛋糕遞到了格力格叔叔手上。


    閃光燈此起彼伏,一塊塊蛋糕被切下,我依次將其親手遞到每一位軍政要員手中,在各種眼光中與他們短暫的握手交談,並接受他們虛假的祝福,除了歐陽秦。


    我將手中的盤子遞給一位政府要員的兒子手中後,抬頭檢查有沒有遺漏的人員,見歐陽家的三父子齊刷刷手裏都沒有蛋糕,嘴角的笑容帶上的幾分譏諷,心中不由期待明天記者們會怎麽寫。


    我本來就不想讓歐陽秦來,我想見的隻有明責一人。


    格力格見我將蛋糕刀放下,眉頭皺了皺,迅速上前握住我的手,強迫我拿起蛋糕刀,切下一塊大大的蛋糕,嘴裏笑道:“最好的要留在最後,給最尊貴的客人。”


    格力格將盤子往我手中一塞,也不問我願不願意,推搡著便將我帶到歐陽秦麵前,微笑道:“剛剛小林還說呢,議長閣下能光臨寒舍真是讓她受寵若驚,一定要親自感謝議長閣下。”


    我抬頭看著麵前這個虛偽的男人,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眼中隻有厭惡和鄙夷,手中的盤子幾乎要被我捏碎。與我的憎惡嫌棄相比,歐陽秦則風輕雲淡了不少,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周身氣質疏離又平靜,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


    “小林。”格力格輕輕的推推我,示意我將蛋糕遞給歐陽秦。


    格力格想要修複藍家和歐陽家的關係,但我並不想買這個賬,我可以聽他的安排,但不代表我會強迫自己做我不喜歡的事。


    我將蛋糕遞給歐陽秦,可卻沒打算給他好臉色,故意手滑,眼看整塊蛋糕就要掉到他那價值不菲的西裝上,卻突然出現一隻白皙的手將蛋糕一擋,蛋糕在黑西裝上留下黏膩的奶油後落到地上,成了一塊任誰都嫌棄的垃圾。


    我有些錯愕的看著蛋糕掉落在地,不由往後退了兩步,生怕髒了我的裙擺。盤子碎裂的聲音吸引了不少視線,這場鬧劇終是沒能避免。


    “藍小姐沒傷到手吧。”明責收回擋在父親身前的手臂,白色奶油在黑西裝上格外刺目,甜膩的氣味混著香檳,散發出一種獨特的香氣。


    “真是抱歉,我手滑了。”我又往後退了一步,厭惡的皺起眉頭,話雖是回答明責,可厭惡的目光卻望向了歐陽秦。


    格力格立刻出來打圓場道:“既然藍小姐失手打翻了一盤,不如再給議長閣下切一塊更大的如何?這邊還有許多蛋糕呢。”


    “怎麽好再勞動藍小姐呢?”歐陽秦淡淡的笑著,含蓄又危險,“藍小姐可金貴呢。”


    這話是前幾天在做強化劑人體實驗時我反懟歐陽秦,竟然被他拿來陰陽怪氣我了。


    “叔叔,”我拉住格力格的袖子撒嬌道,“我切這麽多蛋糕已經累了。”


    “藍小姐還真是嬌貴,在軍校裏可不是這樣。”歐陽明訓出言譏諷道。


    格力格眉頭一皺,臉色瞬間不好起來,可還未待他說什麽,歐陽秦便率先開口道:“既然藍小姐都這樣說了,看來我今天是無福消受藍小姐的生日蛋糕了。”


    我將陰狠的目光從歐陽明訓身上轉到歐陽秦身上,話說到這份上了,歐陽秦已經是有要離席的意思了,可這晚宴才開始,哪就有走的道理。我雖然厭惡歐陽秦,但也明白這時候不能再和格力格對著幹了,耍脾氣也得有個限度。


    “議長閣下哪裏的話,剛剛是我失禮了,今天我招待不周望您海涵。”我轉頭對明責道歉道,“非常抱歉明責先生,因為我的失誤弄髒了您的禮服。”


    “無妨無妨,隻要沒有傷著藍小姐就行。”明責笑得如沐春風,身上的奶油並沒有影響他半點風姿。


    見我態度軟和了一些,格力格臉色才好了點,立刻錦上添花說:“既然沒蛋糕吃,不如我們再開一瓶好酒,藍家的酒窖裏可是有不少好酒。”


    “喝藍家的酒,藍小姐會心疼的。”歐陽明訓繼續開口挑釁,明責連忙拉住他的手往後一拉,笑道:“藍家家大業大,區區一點酒,算得了什麽。”


    我瞥了歐陽明訓一眼,將目光轉回到歐陽秦臉上,皮笑肉不笑道:“一點酒而已,我藍家還是有的。”


    “既然藍小姐這樣說,那我們父子可是有口福了。”


    “叔叔,那就勞您代我招待議長閣下片刻,我帶明責先生去處理一下。”


    我對早就站在一旁的傭人打了手勢,立刻就有人前來收拾一地狼藉,格力格邀這歐陽秦去喝酒,我輕輕笑著,對明責做了個請的手勢。


    明責無奈的搖搖頭,輕笑道:“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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