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本來是沒資格進入議會,但戰爭範圍越來越大,聯國需要商人的資產來支撐戰爭,這才使蒙慎有機會成為議員。


    我祖父藍硯當年能成為副議員,一是因為藍家當時的商業實力如日中天,軍火生意遍布全球,是聯國數一數二的大姓,二是藍家有子弟在政府裏要重職,兩者結合下來才使祖父以半商半政的身份進入議會。


    政客到了一定地位便需要錢,商人有了一定的資產便需要權。


    蒙慎明白隻是做生意在議會裏是完全沒有話語權的,他想效仿鼎盛時的藍家,商政兩手抓。


    和平地區雖說是尤諾彌亞政府聯盟和金羲自由聯眾國共同管製,但在建設期間派去的各界代表都可以暗中安插自己的眼線到當地任職。約等於將和平地區的一部分職權抓在了手中。


    大姓們做這些事情,一來是為了給自己斂財,擴大自己的勢力;二來是為了給自己安排退路,若是日後失勢還可以躲到和平地區。


    我在歐弗和溫底吉都有安插父親留給我的人,其中歐弗和平政府裏的人最多。


    而議會的其他大姓既看不起蒙慎又離不開他的錢財,隻能在權利上打壓他。所以這次和平地區代表並沒有派遣以蒙慎為首的白衣一派。


    我可以把這些位置給蒙慎讓出來。


    推開蒙慎的辦公室,辦公室裏最奪目的便是將牆占滿的書櫃,琳琅滿目的放著了各種各樣的書,隻有幾個架子中放著幾個形狀各異的小魚缸,裏麵的魚都遨遊在知識的海洋裏。書架前是一張木製的辦公桌,斜前方是幾張沙發和一張茶幾,沙發後也就是書牆的對麵是一個半麵牆高的酒櫃,上麵放著被精致玻璃裝潢的液體,靠近門的地方是一個簡易的衣架子。房間裏的東西雖然不多,但處處都透露著兩個字——有錢。


    蒙慎正端坐在沙發上,西裝外套搭在門旁的衣架上,麵前的茶幾上放著兩個杯子。腳上的皮鞋擦得鋥亮,西裝上沒有一點褶皺,領帶夾上的鑽石熠熠生輝,黑發全都服帖的梳到腦後。盡管他已經年過半百可眼睛裏還充滿著青年人的野心,整個人從頭到腳也都透露著精致。


    “藍小姐,恭候許久了,”蒙慎微笑著從沙發上站起虛迎道,“請坐。”


    “蒙議員好。”我微笑著坐到他對麵。


    蒙慎的秘書將一個文件夾放到我們中間,裏麵是一張沒寫金額的支票。


    “藍小姐此行的目的我很清楚,我也願意給藍氏提供幫助。藍氏造此一劫我表示遺憾,但我覺得應該不至於影響藍氏多少利潤,所以我想知道,藍小姐來找我背後的原因。”


    我看著蒙慎運籌帷幄的眼神,心中暗讚薑還是老的辣,但也感歎原來在外人眼中藍氏還是有是有幾分底蘊的,殊不知我為了將遇難者家屬盡快安頓好減少負麵輿論,大大提高了撫恤金的額度,這才造成了有個大窟窿我暫時補不上。


    但我的確還有一些原因促使我來會見蒙慎。


    “蒙議員,你我兩家都是做生意白手起家,又都接觸了政治,保不齊都要被那些政客大姓們排擠,刁難。”我微微笑著,“議員的位置不好坐,我知道。巴塔羅家,李家,各個樹大根深難以撼動。你白衣派係在政府裏人員眾多,但爬到管理層的屈指可數,還都被大姓壓製著。馬上就要換屆了,依克洛夫蕾娜對議員的位置勢在必得,大姓是不允許議會裏有兩個非大姓的議員的,也許我可以為您提供一些幫助。”


    “藍小姐怎麽幫我?”蒙慎露出招牌的笑容道,“難道不是藍小姐自身難保嗎?”


    “自身難保這個詞永遠用不到我身上,我有錢有人,我還有軍功和十數間軍工廠,就算戰爭輸了藍家也任然會屹立不倒。隻是現在我暫時沒法調動其他地方的資金,向蒙議員借而已。”


    蒙慎身子往後靠了靠,眯眼看著我道:“你幫議長做事。”


    “不,”我笑道,“我幫聯國做事。我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


    “那麽你能為我提供什麽幫助呢,藍林中校?你也是大姓呀。”


    “我不是政府內部的人,在黨爭上幫不了你太多,但我手上有另外一條路,”我打開微立體投影儀,上麵是我在歐弗和溫底吉等地的資產,“莫凱迪亞大陸南方和平地區的別墅,跑車,還有政府官員的位置,無論是養老還是躲避禍事都是一個極好的選擇。其次我在政軍商三界都有不少人脈,雖然幫不了你太多,但蒙議員想要做什麽事會方便許多。”


    蒙慎看著我侃侃而談,臉上一派老謀深算,喜怒不形於色。他在權衡利弊,在思考值不值得和我合作。


    我看著蒙慎這個樣子,猜想著祖父當年是不是也是這樣,以商人身份入政,如履薄冰,步步驚心。


    片刻後蒙慎輕吐一口氣,微微皺眉道:“藍小姐,錢你可以拿走,你的幫助我也收下,但並不代表我和你是朋友關係,就當咱們做了筆生意。你今天來見我的消息議長閣下恐怕比我還先要知道,我蒙慎不會做以卵擊石的事。”


    這隻老狐狸,得了便宜還賣乖,即不想得罪我又不想得罪歐陽秦,知道自己沒辦法和大姓對抗但又舍不得我給出的便宜,便用這種冒合神離的辦法。


    “蒙議員,你這樣做,恐怕以後獨木難支呀。”我假裝勸道。


    蒙慎嗤笑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任何一個家族都有衰敗的一日,但是和強化人扯上關係,我會跌得更徹底。”


    看著蒙慎那張虛偽的老臉,我恨不得撲上去把他撕個粉碎。諷刺我我藍家衰敗,諷刺我沒能力。


    設身處地一想便知道他打得什麽注意,蒙慎想取代我,想讓蒙氏成為大姓。


    蒙慎搖晃著手中的水杯,意味深長的笑著;“我蒙家隻是小門小戶,比不得你藍家根基深厚,任何一個大姓隨便動動手指頭都可以壓死我。你們大姓間的爭鬥我不參與。”


    “行,”我笑著拿過桌上的支票,“那就算是我們做了筆生意。不過既然是生意,那就公平公正,我隻拿你十億五千萬,也隻給你歐弗與溫底吉和平政府的位置,要真亮稱論價,我還虧著呢。”


    “不用,”蒙慎伸手關了微型投影機,“我用不著你的人情,我隻要這兩個政府內財政部的位置。”


    “蒙議員,”我心裏發笑道,“我不明白,你既然不想和我扯上關係,那為什麽要同意和我見麵?”


    “因為我尊重你,別人是怎麽稱呼你的……聯國最高傲矜貴的藍玫瑰,”蒙慎正色道,“藍小姐,你雖然年輕,但頗有幾分膽色,在戰場上的確配得上鏗鏘玫瑰這四個字,為了家族也敢拚敢做。我很佩服你,什麽都能豁出去,所以我想看看,你這次為了家族又能犧牲什麽。”


    我聽了這話不由的生出幾分悲涼來,我什麽都能豁出去,是因為我除了家族什麽都沒了。除了藍家一切都是無關緊要的。


    “我一直很尊重你們大姓對於家族的利益的執著,在你們眼裏,家族利益高於一切,但在我見過的大姓裏有兩個極端,一個是歐陽秦,還有一個就是你。”


    我心中更是苦笑。對呀,歐陽秦為了家族利益,當年劍走偏鋒敢冒著被大姓圍攻的可能逼我簽遺傳管理協議,如今我為了家族利益不得不受他轄製。歐陽秦是果敢,我是被迫。


    我將支票收到包裏,拿出了一張名片放到桌上:“能被您稱讚是我的榮幸。這是我的私人電話,議會也沒法監聽,如果您改變了主意,隨時聯係我。”


    蒙慎沒有去拿名片,而是讓秘書送我出了辦公室。


    ……


    有了蒙慎給的錢,藍氏軍工廠的窟窿很快就補了上去,加急新招了員工,進度很快也就跟上。


    工廠爆炸的原因最後對外宣布是設備老化,有其他的言論也由政府出麵很快就壓下去了。藍家老宅失竊說到底隻是我家的家事,也沒有太多人關注。雖然還是有人將這兩件事當作是對藍家的挑釁,可就算是我自己也找不到什麽有力的證據來證明這一點。


    藍家老宅與其說是失竊,不如說是多了張照片,工廠爆炸也隻是損失了錢財,核心的技術什麽都沒丟。雖說有人為的原因可我始終想不通嫌犯這樣做的原因。


    是煙霧彈,還是有更大的動作?


    那張照片裏的人我拿去做過麵部識別,但竟然都沒有結果。那就說明,要麽這張照片是合成的這三個人根本不存在,要麽就是在麵部基因庫之外的黑暗地帶的人。


    究竟是什麽人,在暗中盯著我,盯著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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