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想法,岑子酒俯身在狗剩耳邊低語幾句,狗剩點點頭,放下手中的筷子,拿一壇酒,笑嗬嗬地向采藥人那桌走去。


    見狗剩在三人詫異地目光中,自來熟似的坐在一旁,岑子酒微微一笑,低頭倒了一杯酒,慢慢品嚐。


    半晌之後,狗剩把酒壇留在那桌,一個人走回來。


    “公子,他們說可以帶咱們進山,但要給帶路錢。”狗剩說完這句,又壓低了聲音,“公子,他們是親兄弟三人。


    且麵容較凶,咱們跟他們一起進山,會不會被他們給哢嚓了啊?”


    狗剩說完,還偷摸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眼神之中透著不信任。


    看著狗剩的反應,岑子酒既感歎又好笑,怪不得狗剩能在八爺手下活得久,這種對不確定危險的感知,就是他活下去的本錢。


    拿起酒杯,岑子酒一飲而盡,“我說狗剩啊,你是不是忘了本公子的實力?”


    狗剩聞言,趕緊搖頭道:“公子,小的豈敢忘記啊,不過!”他偷偷瞄了身後一眼,確認對方沒注意這邊,他偷摸做了一個槍的手勢,用最小的聲音道:“那個左手邊的采藥人,懷中有一把槍,小的看見槍把了。”


    岑子酒一聽,也有點意外,但轉念一想,如今的世道,加上山中還有野獸,采藥人帶槍的話,也算的上合情合理。


    但防備之心,還是要裝備上。


    見狗剩有點膽怯,岑子酒笑著把手伸進懷裏,在狗剩疑惑之際,他把手從懷中抽出,而手上多了一把手槍。


    放在桌上,岑子酒淡淡一笑,“狗剩啊,這回不用胡思亂想了吧。”


    狗剩雙眼冒光,一個勁地點頭。


    “行啦,趕緊吃飯。”瞥了那三個采藥人一眼,岑子酒嘴角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狗剩嘿嘿一笑,端起飯碗,一個勁往嘴裏扒拉。


    把手槍收回,岑子酒慢悠悠地夾了一塊牛肉,慢慢咀嚼。


    半晌之後,兩夥人心照不宣地來到山腳下,進行了相互介紹。


    采藥人是孫家三兄弟,叫孫大、孫二與孫三;而岑子酒自稱為岑三,狗剩依舊是狗剩。


    三兄弟中的孫二,笑著一抱拳,“岑三公子,你為何要去柿驊山之中,那最險峻的地方啊?”


    “最險峻?”岑子酒微微一愣,然後淡淡一笑,“為了采一種草藥,據說隻有這柿驊山才有。”


    “采藥?”孫三皺著眉頭,“你…你也不像采藥人啊?”


    “嗬嗬…在下當然不是,來這裏,隻為那一株藥而來。”岑子酒淡然回答。


    “什麽草藥,讓你這個公子哥,來這裏冒險啊?”孫二眼珠轉了轉,眼中既迷惑又貪婪。


    “一種治病救人的草藥。”岑子酒瞥了孫二一眼,眼中透著一絲不滿。


    “是什麽…”


    “老二,你怎麽這麽多廢話。”一直沒有發聲的孫大,瞪了孫二一眼,孫二見此,趕緊低頭不語。


    見孫二老實,孫大朝岑子酒伸出一根手指,“一百兩銀子,我們便把你帶到望月峰下。”


    狗剩聞言,瞬間瞪著小眼睛,張著大嘴,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什麽?一百兩銀子?你們怎麽不去搶!”


    “搶錢?那是犯法,犯法的事情,我們兄弟可不做。”孫三指著狗剩,“我說你小子,你肯定不知道,這去往望月峰的路有多危險。


    毒蟲猛獸,那是比比皆是,還有那崎嶇的山路,如同過獨木橋,稍有不慎,就會身首異處。


    要你們一百兩,那是我們兄弟拿命賺來的,你要是嫌貴,咱們就此分道揚鑣。”


    “哎呦,我說你…”


    岑子酒拽住要繼續說話的狗剩,朝他搖搖頭,狗剩立馬閉上嘴。


    岑子酒朝孫家兄弟一抱拳,“抱歉,我這小兄弟不懂事,還請見諒。”


    孫大見此,淡淡說道:“無妨,我出價你還價,這是天經地義。”


    “但我們的價錢,就是一百兩銀子,不能少的。”孫二補充說明。


    “就是,那是我們兄弟的賣命錢。”孫三補充孫二。


    “一百兩銀子,沒問題。”岑子酒伸出一根手指,“但我需要,進山與出山不能超過三天。”


    “三天?”見岑子酒點頭,孫二立馬變成撥浪鼓,頭快要搖上天,“不行,走到那裏也得兩天多,三天,根本出不來的。”


    “我可以加錢,隻要快速到達。”岑子酒依然堅持己見。


    “加錢?多少?”孫大淡淡問道。


    “三百兩。”


    孫大抬眸瞥了岑子酒一眼,然後低頭沉思,片刻後,他伸出手掌,“五百兩,我們用一天的時間,帶你到望月峰,然後咱們就分道揚鑣。


    至於有沒有你要的采藥,那就要看你的運氣如何了。”


    “大哥,一天…”


    “老三,從穀中過去,一天足夠。”孫大依然淡然自若。


    “穀?什麽…”孫三似乎想到什麽,眼睛瞪得如同燈泡,往外凸凸的,“我說大哥呀,你瘋了嗎?


    你要走埋魂穀?不行,絕對不行!”


    “有何不行?我又不是沒走過。”見孫三還要說話,孫大一擺手,“就這麽定了,一個破名字,沒什麽可怕的。”


    “大哥…”


    “好了,聽我的便是。”


    孫三見孫大一副鐵了心的模樣,轉頭與孫二對視一眼,兩人的眼中均透著無可奈何。


    岑子酒的眼睛眨了眨,這個叫埋魂穀的地方,應該非常危險,不然孫二與孫三不會有如此表情。


    不過再危險,自己也要走上一趟,畢竟他可是答應艾書凝,奶娘頭七,他必回來。


    見自家兄弟不再言語,孫大看了看岑子酒,“這位岑公子,五百兩,你意下如何?”


    “沒問題,本公子隻需縮短時間,其他的,都是無所謂的。”岑子酒從懷中拿出兩百兩銀票,遞給孫大,“本公子先付一部分,到了地方,再付另一部分。”


    孫大也是微微一愣,他沒想到岑子酒直接掏錢,但他反應過來之後,那是哈哈大笑,“岑公子,真是敞亮!


    就衝你這麽痛快,我老孫一定把你安全送達望月峰的山腳下。”


    “哈哈…那就有勞孫大哥了。”岑子酒笑著說道。


    “不勞煩不勞煩,我老孫就是幹這走山進穀的營生。”抬頭看著狗剩還牽著兩匹馬,孫大指著不遠處一個馬棚道:“岑公子,你們的馬可以放在那裏,付點錢就可以。”


    岑子酒聞言,便讓狗剩去辦,畢竟這馬也上不了山。


    很快,狗剩就辦理妥當,與岑子酒匯合之後,跟隨孫家兄弟,踏進了柿驊山。


    讓岑子酒有點奇怪,孫家兄弟沒從那條上山的大路走,而走了一條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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