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昨日相比,今日街上的差役呀,巡警呀,幾乎看不見了,但零星地還能看見護衛打扮的人,在大街上竄來竄去。


    岑子酒暗自吐槽,一個王爺的麵子,原來就值一天。


    看來這個晟王爺,也就那麽回事吧。


    而岑子酒今日的目的地,依然是城外的山林之中。


    拐過兩條街,岑子酒邁著四方步,正不急不緩地走著呢,就聽身後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而且甚是熟悉。


    一回頭,看見母親身邊的劉媽,一路小跑地過來。


    再往街對麵一瞧,一輛馬車停在陰涼處。


    劉媽與馬車,岑子酒自然明白,馬車之中,定是自己的母親。


    劉媽剛跑過來,話還沒說呢,岑子酒就向馬車走去,劉媽見此,隻得跟著回來。


    馬車前,岑子酒整理一下衣服,輕咳一聲,“母親大人,你這是要去哪?”


    車簾一挑,孫惠敏笑著說:“上車。”


    岑子酒聞言,得嘞,今天呀,自己甭想出城了。


    坐上馬車,岑子酒再次問母親去哪。


    孫惠敏白了他一眼,朝著外麵說了一句“走吧”。


    岑子酒見狀,識趣地閉上嘴巴,同時也閉上眼睛,休息休息。


    孫惠敏隻是搖頭一笑,也閉目養神。


    沒過多久,感覺馬車停下,岑子酒才睜開雙眼,撩簾往外瞧了一眼,讓他甚是無語。


    轉頭見孫惠敏的笑容,岑子酒起身下了馬車,一邊走一邊說道:“我的母親大人啊,你要是來我這裏,你直說不就得了,還打啞謎。”


    “沒在街上遇見你,我也是要來的,所以,說與不說,不都一樣。”孫惠敏走到馬車外,在岑子酒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抬頭看了一眼四周,她眉毛隻是輕輕一蹙,也不言語。


    岑子酒上前敲門,很快,秋素便把門打開。


    開門之後,秋素看見孫惠敏,甚是高興,趕緊作揖問安。


    走進院中,孫惠敏一邊環顧,一邊打趣道:“秋素啊,在這住的慣嗎?這小子有沒有欺負你吧?”


    岑子酒徹底的無言了,直接一屁股坐在搖椅上,不管其他。


    而秋素則是羞紅了臉,偷瞄岑子酒之後,輕聲道:“夫人,公子沒有欺負奴婢。”


    孫惠敏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失落,一回頭,見岑子酒如同大爺似的,這讓她略有不滿,三步並兩步,來到搖椅前,彎腰、伸手、揪住,動作一氣嗬成。


    “娘,娘,你輕點,耳朵斷了。”岑子酒甚是誇張,就差流眼淚。


    對於此事,秋素與劉媽也算常見,所以是低著頭,笑而不語。


    “你小子,少給我裝,起來,老娘都沒坐下呢,你坐什麽。”把岑子酒楸起來之後,孫惠敏也鬆了手。


    岑子酒低頭揉著耳朵,弱弱地道:“母親大人,您請坐。”


    “少來,現在想起老娘,剛才呢。”孫惠敏一揚手,原地轉一圈之後,盯著岑子酒道:“酒兒,這麽小的院子,你住的習慣嗎?不行跟…”


    “娘,甭管院子有多大,睡覺的地方就是一張床的大小,再說,這院子已經足夠大了。”岑子酒出言打斷母親的話。


    他清楚母親後麵一句要說什麽,自己都出來了,豈能再回去。


    孫惠敏不滿地白了他一眼,“走,去你屋看看。”


    來到屋中,孫惠敏是左看右瞧,岑子酒錯位半步,陪其身邊。


    看了遍之後,孫惠敏又去了東、西廂房,最後回到堂屋。


    岑子酒讓秋素去沏壺茶來,而孫惠敏朝劉媽使了個眼色,劉媽便低頭退出房間。


    “子酒…”


    “娘,我在這裏住的挺好的。”岑子酒搶話道。


    孫惠敏歎了口氣,“你這孩子,他怎麽說也是你的父親啊。”


    “娘,這點我不否認,然後呢,又能如何呢?”岑子酒雙手攤開,嗤鼻一笑。


    “一家人何來的怨恨呢,更何況是親父子呢。


    酒兒啊,聽娘一句勸,低個頭,認個錯,這事不就過去了嘛。”孫惠敏開始苦口婆心,她不想看見父子二人,如此下去。


    “娘,小的時候,我被打的皮開肉綻都沒有認錯,現在,嗬嗬…那就更不可能。”岑子酒想起這些,牙根就疼。


    可惜,不管怎說,他也是自己這輩子生理學上的父親,所以,自己惹不起,還躲得起。


    孫惠敏聞言,也想起自己兒子之前遭受的罪,她這個做母親的,豈能不心疼啊,所以,這幾天,她都沒讓岑棚上自己的床。


    但再怎麽過錯,他們也是親父子,所以啊,該勸還得勸。


    見岑子酒有些咬牙切齒,孫惠敏搖頭苦笑,看來這事啊,非一日之功。


    於是,孫惠敏轉移了話題,詢問他這陣子都做什麽。


    岑子酒也是胡謅八咧的回答,他總不能告訴自己母親,你兒子在修煉,以後能得道成仙。


    他要是這麽說了,孫惠敏保準揪著自己耳朵,一直揪到醫院,帶自己看腦子。


    再說了,這種事情,還是自己一個人知道的安全。


    吱嘎的開門聲,秋素端著茶壺,來到屋內。


    看著秋素,孫惠敏微微一笑,“酒兒啊,這屋子就你一個人住啊?”


    岑子酒點了點頭,不明白自己母親為何明知故問。


    “那怎麽行啊,一個人太不方便,你要是起夜喝水什麽的,連個遞水杯的人也沒有,不行不行!”孫惠敏的聲音是越來越高,把門外的老媽也吸引進來。


    “不是,娘,我有手有腳,自己…”


    “不行,我的兒子,你這樣我的話,我可不放心。”孫惠敏突然眼睛紅潤,拿出帕子,“你一個人住,連個使喚人也沒有,萬一有個意外,你讓娘怎麽活啊,嗚嗚…”


    岑子酒瞬間懵了,他實在不明白,前一秒還笑的母親,為何後一秒梨花帶雨呢。


    孫惠敏從帕子的縫隙,見岑子酒如同傻子一樣,坐著不動,她立馬大聲哭泣。


    “夫人呀,你不要哭啊。”劉媽趕緊過來安撫。


    岑子酒也回過神來,也安慰道:“母親大人,你放心,你兒子身子好的很…”


    “嗚嗚…去年,張家二爺的姨姥爺的小姨子的表侄女的小叔子家的兒子,也才弱冠啊,身強力壯。


    結果,一個人睡過去了,屍體臭了才知道呀,嗚嗚…”孫惠敏的哭聲越來越大,聽著甚是傷心。


    而岑子酒是一個頭兩個大,也有可能是被關係網給繞的,反正就是漿糊的很。


    “夫人,你不要哭了,咱家公子…”


    “嗚嗚…我不放心他一個人住,萬一他像張家二爺的姨姥爺…”


    岑子酒瞬間一個頭三個大,同時心裏也明白,自己母親這是想讓自己回去住,於是,趕緊開口道:“娘,娘,您說,您想讓兒子如何?隻要不回岑家住。”


    孫惠敏低著頭,聽他這麽一說,眼神甚是複雜,既有失落,又有喜悅。


    抬起頭來,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孫惠敏回頭看了劉媽一眼,“不回也行,晚上你這屋中,必須留下一個服侍你的人。”


    “娘,我一個人…”


    “嗚嗚…那張家二爺的…”


    “娘,娘,留人,咱留人。”岑子酒趕緊舉手投降,不然張家二爺沒完啊。


    “那行,就讓秋素留…”


    “娘,能…”


    “行啊,讓劉媽留下照顧你,我帶秋素回去。”孫惠敏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岑子酒抬頭見劉媽朝自己笑,嚇得他直縮脖子,趕緊搖頭道:“娘,別帶秋素回去啊,就留秋素吧。”


    “那好,就這麽說定了。”孫惠敏拍板定下,看著早已羞紅臉的秋素,她咯咯一笑,“秋素,聽見沒,還不去把被褥拿過來,趁著劉媽還在,她還能幫你一把。”


    劉媽聞言,麵帶笑容拉著含羞的秋素出門而去。


    看見自己母親笑的如此燦爛,岑子酒一拍腦門,自己居然上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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