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實在太困,夏渺處理了一會兒工作就去洗漱洗漱準備上床躺一會兒。晚上的時候,為了不打擾小兩口的私生活,除了來換床單,張阿姨一般沒事兒不會上樓來。這個時候房間裏安靜的不得了,夏渺也很久沒有這樣一個人呆著了。不知道為什麽,最近夏渺在偌大的空間裏獨處的時候總是會有些寂寞,心裏空落落的。平時穆宙深晚上外出工作的時候,他也會一個人在書房處理手裏剩餘的工作,那個時候他也忙,就覺得時間過得很快,等待也並不難熬。可是現在他閑下來,一個人困倦又無所事事地躺在床上,孤獨的心悸讓夏渺覺得有些呼吸困難,他本能地尋找起穆宙深的信息素味道。夏渺迷迷糊糊地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又迷迷糊糊地爬起來,慢吞吞地走到了書桌前找到自己的文件包,從裏麵翻出一件格紋的睡衣來。加上他偷偷存在床下收納盒裏的存貨,一共有了五六件。他覺得自己現在變得奇奇怪怪的,穆宙深走了還沒有四個小時,他就已經開始想他了。alpha的信息素味道也變得比平時更加迷人,雖然穆宙深身上紅茶一般的信息素味道對於夏渺來說無時無刻不是充滿吸引力的,但是最近這種alpha信息素對omega的自然吸引力卻變本加厲起來,他開始出現了一種收藏欲,想要將所有沾染了alpha信息素味道的東西都悄悄藏起據為己有。夏渺不明白這是omega在孕期會出現的築巢反應。他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因為失去alpha信息素的安撫,他心底的不安像是一道催命符一樣,催促著他去尋找alpha殘留在房間裏的信息素。他一股腦地把藏在收納箱裏的襯衣全翻了出來,似乎想要用為數不多的衣物將自己包圍住。第一次做這種事,光是偷偷藏起穆宙深穿過的衣物這件事就讓他羞得耳尖通紅了,現在他要用這些羞恥的材料築起一個能夠平息他不安的堡壘。夏渺的動作並不熟練,甚至生澀地有些笨拙。柔軟的睡衣成不了型,剛堆起來就要塌下去,夏渺卻神情過於認真,和一堆軟乎乎的衣服較起了真,固執地一次又一次地把落下來的衣服堆在自己的腦袋上,柔軟的發絲被衣料摩擦得淩亂不已——就像是穆宙深睡著時會把下顎搭在他頭頂一般,將他抱入懷裏。錄製結束的時候已經過了零點。晚上是另一個助理汪文開車。穆宙深正在後座翻他最近買的那本《孕期omega護理指南》。首都的淩晨,外麵又開始下秋雨,夜市才剛剛結束,飲食店的燈光透過雨幕和車窗朦朦朧朧地照進車裏。車裏麵放著深夜廣播,不認識的電台主持充滿磁性的聲音清晰的在車內響起,今晚的主題是初戀,放了幾首有關初戀的歌,裏麵居然還有一首地下樂隊4x的lemon honey,穆宙深聽到的時候,隻是朝著汪文笑了笑,打趣道:“這個電台還挺有品味。”放完4x的歌,電台男主播還是不免俗地開始猜測起4x主唱的真實身份。這首lemon honey,穆宙深從高中到現在,不知道在live house在音樂節上唱過多少遍,但是這樣靜坐著合著雨聲當個聽眾倒是第一次。穆宙深漫不經心地聽著,熟悉的旋律讓他想起了他和夏渺讀高中的時候。這首歌的旋律準確來說是他高一的時候,在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對夏渺產生了友情以外的微妙感情時寫下的。他記得那時候的感覺很奇妙,像是喝了口加足了蜂蜜的檸檬汽水,滿口蜜糖的甘甜之後是氣泡跳動著在舌尖炸開的跳動感和檸檬酸澀麻痹了舌尖。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夏渺的信息素是這樣特別,和他身邊所有的omega都不一樣。因為夏渺是超凡脫俗的存在。即使ao性別不同,可他們倆從小一起長大,習慣了彼此肢體上出於友情的觸碰、親昵與占有欲。但占有欲的質變卻總是在一個瞬間,在一個潮濕的夏夜。穆宙深還記得那是在高一開學前的那個暑假,他們倆和初中的朋友們一起去象國的某個小島畢業旅行。那時候他們一行五個人在海邊訂了個帶泳池的小別墅,原本打算晚去掃蕩夜市,但是忽然而來的一場驟雨打斷了一行人的行程。但好在冰箱裏還有些食材,幾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就決定留在家裏自己做晚飯。幾個人都沒有什麽拿手廚藝,湊合著做了三道菜,不夠的全靠零食和水果來支撐。之前幾人買了當地的水果味起泡酒放在冰箱裏,百分之五的酒精。這幾個十五六的少年人喝了雖說不會醉,但是好幾個從來沒沾過酒精,這麽一下子喝幾罐,頭暈是肯定的。夏渺又是其中反應最強烈的一個。飯還沒怎麽吃,隻喝了一罐就昏沉沉地說想睡覺,不一會兒就靠著椅背睡著了。大家都拿他沒轍,讓穆宙深負責把人扛回房間。第五章 笨蛋築巢終穆宙深那個時候才十六歲,但是身為alpha,已經躥到了一米八,從小都是班上長得最高、發育最好那個。他那時候年輕氣盛的,精力好,力氣也大,夏渺對於他來說就是小小隻的omega,扛在肩頭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兩個人當時還沒睡一個房間,一行人就夏渺一個omega,所以給夏渺單獨安排了一個房間。一丁點酒精的起泡酒也能讓夏渺醉醺醺地昏睡過去。但夏渺睡著的時候也不老實,迷迷糊糊地知道自己被人扛起來擺弄了,就掙動著腿和手臂想要下來。穆宙深沒轍,隻得自己先躬下腰,小心翼翼地要把人放到床上。哪成想,夏渺這個時候又雙臂掛著人脖子不放了。穆宙深無奈,雙臂撐在夏渺的耳畔,柔聲哄著人放手。醉得迷迷糊糊的omega被耳邊說話的聲音吵得顰起了眉,鬧脾氣似地嘟嘟囔囔起來,收緊手臂要把吵著他睡覺的人摁進懷裏。alpha聽不清麵前的omega在呢喃什麽,他心想這個笨蛋十有八九是在夢裏罵他。他怎麽會感覺不到夏渺掛在他脖子上的手慢慢在收緊,omega那點兒力道,穆宙深稍微動一動就掙脫了。穆宙深現在回想起那時候,也許在那之前他就開始有些隱隱約約在意起夏渺了,他那時應該是起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壞心思的,不然他不會這麽故意順著夏渺那點兒螞蟻撼大樹的力道壓在夏渺的身體上,和他一同跌入柔軟的床褥中。即使是夜晚,小島上也高熱潮濕。剛下過雨的夜風,帶著水汽從未關好的窗戶外吹來。潮汐的聲音漏進靜謐而昏暗的室內,空氣裏隻剩下腥鹹的水汽、熏香蠟燭燃燒的煙氣和鼻尖omega身體裏傳來的蜂蜜與檸檬的酸甜。這個味道直到如今,穆宙深也記憶猶新。夏渺似乎是完全睡著了,他的身體柔軟又毫無防備地為他敞開。這是穆宙深第一次這樣零距離地與夏渺肌膚相親,也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在經過青春期的發育後,作為alpha的他和作為omega的夏渺之間身體的差異有多麽明顯。穆宙深從不知道一個人的觸感可以這樣柔軟,和他接觸的所有的alpha不同。夏渺的身體柔軟而纖細,這種觸感和青年alpha飽滿而充滿力量的肌肉不同,他身下omega的柔軟帶著點兒脆弱。這是因為,性激素讓omega的身體更加柔軟適合孕育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