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寧遂將剛才在乾清宮中發生的事情對魏進瑜說了一遍。


    聽了錢寧的敘述,魏進瑜頓時麵露驚訝之色:“什麽,皇上要您在宮中陪他參悟武學,後天還要隨他前往武林大會現場。”


    錢寧點了點頭,繼而意味深長地說道:“是啊。”


    魏進瑜不禁微皺眉頭:“倘若如此,這兩日您都將不在錦衣衛都指揮使司。”


    錢寧發出低沉的聲音:“沒錯,按照皇上旨意,從明天起所有錦衣衛加強宮中保衛,另外在後天武林大會現場,派一支精銳暗中保護皇上安全。”


    魏進瑜麵色凝重道:“大人,錦衣衛需要您來主持大局,另外如果我們從明日起加強保衛,那尋找柳君翔和肖宇文之事又該當如何?”


    錢寧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切,而他不慌不忙地說:“這幾個問題我都想過了,吩咐下去,今日繼續在暗中搜尋柳君翔和肖宇文的下落,如若過了今晚依然無果,那此事便暫時先放一放,從明日起調集力量保衛宮中及皇上的安全。”


    少頃,錢寧繼續對魏進瑜開口道:“至於其他事情,待武林大會結束以後再說,錦衣衛都指揮使司中的一些日常公務則由你便宜處置。”


    聽了錢寧的一番話,魏進瑜隨即向他行禮領命:“是。”


    這時錢寧忽然想到了什麽,於是他又對魏進瑜說道:“寧王那邊我就不去了,到時候你去向他說明情況。”


    魏進瑜麵色平靜地看著錢寧:“大人請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錢寧輕輕歎了一口氣:“好了,我該入宮麵聖了。”


    乾清宮中,錢寧走進花廳,然後向正德行禮致意:“皇上,微臣回來了。”


    正德將目光投向錢寧,但見他微微頷首,一時間沒有開口說話。


    錢寧則繼續對正德說道:“究竟如何參悟武學,微臣聽憑皇上安排。”


    正德沉默片刻,然後對錢寧緩緩說出了一句話:“你先坐吧。”


    錢寧慢慢坐到了一旁的座位上,隨後他對正德說道:“對了,之前皇上曾言,有些事情您稍後要與微臣說。”


    正德輕輕點了點頭,隨後麵色平靜地對錢寧說道:“是的。”


    錢寧隨即詢問:“不知皇上想與微臣說什麽事?”


    正德表情淡然道:“那天晚上從張昭麟家回來,你對朕說的那件事情。”


    錢寧頓時心領神會,正德說的是關於袁淑琴的事情。


    思量至此,錢寧於是對正德說:“皇上,微臣還是那句話,普天之下除了您,其他人都不配擁有袁淑琴。”


    正德則問錢寧:“那你說說,朕如何才能擁有袁淑琴?”


    麵對正德的提問,錢寧不由得微微一怔,但同時心中也暗自竊喜,想不到正德果真覬覦袁淑琴的美色,自己之前也迎合對了他的心意。


    不過,眼下正德是想知道他究竟如何才能名正言順地擁有袁淑琴,而要想得到正德的歡心,錢寧就必須要回答出這個問題。


    至於正德的顧慮,錢寧自然也能想到,袁淑琴是有夫之婦,何況夫君更是當今武林盟主,倘若正德明搶,那不但會武林乃至天下人士心寒,而且還會受到來自他們的許多反對及壓力。


    但對於這些問題,錢寧卻並不擔心,因為他早已想到了應對之法。


    隻見錢寧向正德拱手行禮:“皇上,臣有一計,可保萬事無虞。”


    正德用淡然而不失好奇的眼神看著錢寧,同時故作平靜地詢問:“哦,你有何妙計?”


    錢寧站起身來並走到正德身旁,之後對他竊竊私語了一番。


    聽了錢寧的話,正德頓時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眼神。


    翰林院中,嚴嵩剛剛如廁完畢,忽然一個小吏迎麵朝他走來。


    而那個小吏對嚴嵩抱拳致意:“嚴大人,別來無恙。”


    嚴嵩仔細一看,旋即發現眼前這個小吏竟然是韓英濟假扮的。


    嚴嵩正欲開口,韓英濟卻伸手示意道:“嚴大人,借一步說話。”


    說罷韓英濟轉身離去,嚴嵩環視了一下四周,繼而跟隨其後。


    韓英濟帶嚴嵩來到了一處隱秘的房間,之後立即關上了房門。


    這時嚴嵩終於開口問道:“賢弟喬裝來此找我,不知是為何事?”


    韓英濟一本正經地看著嚴嵩:“英濟想請教嚴兄幾個問題。”


    嚴嵩對韓英濟說道:“賢弟但說無妨,凡我所知,一定知無不言。”


    韓英濟徐徐點了點頭,隨後他問嚴嵩:“金先生到底是誰?”


    麵對韓英濟的提問,嚴嵩頓時微微一怔,過了片刻,他恢複平靜並反問道:“這個賢弟不是已經查清楚了嗎?金先生就是李光俊。”


    韓英濟卻搖了搖頭:“不對,金先生並非李光俊,而是另有其人。”


    嚴嵩隨即又問韓英濟:“倘若如此,那金先生到底又是誰?”


    韓英濟用低沉的聲音回應:“想要知道金先生到底是誰,那就請嚴兄把實情告訴英濟,這樣英濟才能作出正確的分析和判斷,並找出真正的金先生。”


    聽了韓英濟的話,嚴嵩不禁麵露深思之色,一時間沉默不語。


    見嚴嵩這般反應,韓英濟於是問他:“嚴兄,那個許諾將來能讓你飛黃騰達、平步青雲的神秘人是金先生嗎?”


    嚴嵩又沉默片刻,之後低聲回答:“應該是的,他自稱金先生。”


    韓英濟不禁發出反問:“那你相信他能讓你飛黃騰達、平步青雲嗎?”


    嚴嵩露出略微凝重的神情,少頃,他對韓英濟緩緩說道:“本來我還半信半疑,但自從皇上詔見我以後,我便幾乎完全相信了。”


    韓英濟連忙將目光投向嚴嵩並反問道:“什麽,皇上詔見了你?”


    嚴嵩微微頷首:“正是,第一次見麵時,他說他能讓我平步青雲,而且還能讓我見到皇上,結果過了兩天後皇上真的詔見我了。”


    韓英濟隨即又問嚴嵩:“為何之前英濟沒有聽嚴兄說過此事?”


    嚴嵩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當時皇上特意叮囑,此事切不能對任何人提及,而我也以為這件事情與賢弟查案沒有關聯,因此便未曾告訴賢弟。”


    韓英濟沉思半晌,然後繼續詢問嚴嵩:“帶嚴兄去見皇上的人是誰?”


    嚴嵩答道:“帶我去見皇上的人是李芳,還有高深莫測的張永。”


    聽到這句話,韓英濟皺了皺眉,同時閃過一絲微妙的眼神。


    一個少年不緊不慢地走到了東廠門口,而他正是韓英濟。


    守衛的太監見狀,隨即上前對韓英濟喝道:“什麽人?幹什麽?”


    韓英濟則氣定神閑地對那太監說道:“我來見你們張公公。”


    見韓英濟儀表不俗,那太監一時間在心中暗自斟酌,不發一言。


    就在二人沉默之際,一個聲音忽然在不遠處響起:“怎麽了?”


    韓英濟和太監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穀大用走了過來。


    那太監還沒來得及開口,穀大用便立即對韓英濟說道:“韓公子,是你。”


    韓英濟麵露笑容,接著向穀大用行禮致意:“穀公公,我們又見麵了。”


    穀大用也微微一笑:“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韓公子是第一次來東廠吧。”


    韓英濟對穀大用點了點頭:“正是。”


    穀大用於是問韓英濟:“韓公子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韓英濟麵色平靜地看著穀大用,同時緩緩說出了一句話:“英濟前來拜訪張公公。”


    穀大用沉默片刻,然後對一旁的太監竊竊私語吩咐了一番。


    聽了穀大用的吩咐後,那太監立刻領命而去,並且快步走進了東廠。


    少頃,穀大用又將目光投向韓英濟,並且對他伸手示意道:“韓公子請隨我來。”


    就這樣,穀大用領著韓英濟來到了偏廳。


    “韓公子請坐吧。”穀大用徐徐開口,語氣淡然。


    韓英濟想對穀大用說些什麽,這時一個中年太監忽然從外麵走了進來。


    中年太監將韓英濟打量了一番,而後反問他道:“你就是韓英濟?”


    韓英濟向中年太監躬身行禮:“在下正是韓英濟,請問公公是誰?”


    中年太監隨即說道:“我就是你要找的張公公,東廠提督張銳。”


    張銳說話的內容和語氣帶著幾分挑釁,也許他想看看韓英濟到底怎麽應答,又或是直接想讓韓英濟難堪。


    聽了張銳的話,韓英濟卻波瀾不驚,隻見他不卑不亢地說道:“除了東廠提督張公公,英濟還要拜見司禮監掌印張公公。”


    韓英濟的應答從容不迫、滴水不漏,張銳一時間想不到如何責難。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年紀略長的太監邁著緩慢的步伐走進了偏廳。


    張銳和穀大用見狀,隨即對那太監恭敬地行禮道:“公公。”


    見張銳和穀大用的反應,韓英濟心中自然猜到,此人就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張永,於是他也對張永行禮致意:“英濟拜見張公公。”


    張永先是用平淡且漠然的目光掃視了張銳、穀大用和韓英濟三人一眼,之後繼續邁步向廳內走去。


    不多時,一個聲音伴隨著張永前行的背影幽幽冒了出來:“都坐吧。”


    張銳和穀大用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隨後叫韓英濟一同就坐。


    張永坐在了主位上,緊接著他將目光投向韓英濟,之後再度開口說道:“韓公子,你終於來了。”


    韓英濟看了身旁的穀大用一眼,然後對張永抱拳行禮:“公公的話令英濟萬分慚愧,回想上次與東廠打交道,至今已過去許久,直到此刻英濟才來登門拜訪,不周與不敬之處,還請公公原宥。”


    張永則反問韓英濟:“韓公子來東廠,難道不擔心被錦衣衛發現嗎?”


    韓英濟不慌不忙道:“英濟既然敢來,自然也就不會擔心這些問題。”


    張永意味深長地說道:“看來,韓公子即將接近真相並要破案了。”


    韓英濟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但願公公所言成真,東廠是幫助英濟破案的福地。”


    這時張永又開口道:“說吧,韓公子來這裏想知道什麽?”


    韓英濟不禁發出感慨:“公公真是慧眼如炬,竟全然洞悉英濟心中所想。”


    張永仍舊麵色平靜且毫無表情地看著韓英濟,一時間不發一言。


    也許早就聽說過張永喜怒不形於色,此刻的韓英濟隻是淡然一笑,然後繼續問道:“英濟想請問公公,之前皇上是否召見過嚴嵩?”


    麵對韓英濟的提問,張永頓時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眼神。


    過了稍久,張永才慢慢開口對韓英濟說道:“是的。”


    韓英濟隨即又問張永:“不知皇上詔見嚴嵩究竟是何人之意?”


    張永則反問韓英濟:“怎麽,嚴嵩難道沒有告訴韓公子嗎?”


    韓英濟露出複雜的表情:“嚴嵩確實告訴過英濟,不過他說是一個自稱金先生的神秘人,這個金先生找到了他,還說能夠讓皇上召見他。”


    張永慢條斯理地對韓英濟說道:“所以韓公子想知道這個金先生是誰。”


    韓英濟目光堅定地點了點頭,並且鄭重其事道:“沒錯。”


    少頃,韓英濟繼續對張永說:“嚴嵩覲見皇上一事是由公公親手安排的,想來公公也一定知道是誰讓皇上召見了他。”


    此言一出,坐在一旁的張銳和穀大用不由得微微一怔。


    張永又沉默了稍久,而後對韓英濟說道:“我可以告訴韓公子是誰讓皇上召見了嚴嵩,不過韓公子也要告訴我一些事情。”


    韓英濟於是詢問張永:“不知公公想知道什麽事情?”


    張永一字一句地對韓英濟說道:“有關來儀閣行刺案的所有事情,包括行刺的前後經過,還有查案的進展,韓公子都要告訴我。”


    韓英濟沉思片刻,之後似有似無地搖了搖頭:“不得不說,公公真的很會做買賣,你用一個人的名字,就想從英濟這裏換知樁樁件件的事情。”


    張永也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跟我做這筆買賣,韓公子一定不會吃虧,你所掌握樁樁件件的事情,不過是查案路上的一些曆程,而我知道的這個名字,很可能就是最終查案所要的結果。”


    韓英濟用微妙的眼神看著張永,他良久不發一言,仿佛在權衡什麽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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