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看似寧靜的夜晚悄悄地過去,天明與陽光也隨之到來。


    韓英濟來到肖宅門口,他躊躇片刻,之後上前敲了敲緊閉的大門。


    然而,過了許久都沒有人前來開門,韓英濟於是繼續伸手敲門。


    終於,肖宅的大門被緩緩打開,隨後肖衛忠從宅院裏走了出來。


    韓英濟隨即詢問肖衛忠:“忠叔,請問叔父此刻在家中嗎?”


    肖衛忠用略顯呆滯的目光看著韓英濟,一時間沒有回答他。


    但見肖衛忠一臉無精打采的表情,看起來情緒十分低落。


    韓英濟見此情景,於是又問肖衛忠:“忠叔,發生什麽事了?”


    肖衛忠沉默半晌,最後終於開口說道:“老爺被錦衣衛帶走了。”


    聽了肖衛忠的話,韓英濟頓時麵露驚訝之色:“什麽!”


    肖衛忠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對韓英濟緩緩說道:“昨天上午,就在公子離開這裏之後不久,錦衣衛便找上門來,並最終帶走了老爺。”


    韓英濟露出凝重的表情,同時輕聲喃喃:“想不到竟然會這樣。”


    這時肖衛忠拉起韓英濟的手說道:“此番老爺被錦衣衛帶走,必然凶多吉少,還望公子能出手相救,肖家上下定然感激不盡。”


    韓英濟連忙安撫肖衛忠:“忠叔請放心,英濟一定會想辦法的。”


    聽了韓英濟的話,肖宇文隨即對他行禮致謝:“多謝韓公子。”


    韓英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表情,過了片刻,他轉身邁步離去。


    錦衣衛都指揮使司,魏進瑜走進錢寧的書房,然後向他行了一禮。


    錢寧對魏進瑜輕輕點了點頭,繼而開口問他:“情況怎麽樣?”


    魏進瑜回答:“果然不出大人所料,韓英濟今早又去了肖宇文家,而管家肖衛忠將昨日其家中的情況告訴了他。”


    錢寧露出關切的眼神,隨後又問魏進瑜:“那後來呢?”


    魏進瑜不緊不慢道:“韓英濟離開了肖宇文家,之後去了順天府。”


    錢寧嘴角泛起一絲得意的笑容:“韓英濟的所作所為毫無新奇之處,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看來他也不過如此。”


    魏進瑜則提醒錢寧:“大人,可即便這樣,我們依舊不能掉以輕心。”


    錢寧再度頷首,然後對魏進瑜說道:“是的,繼續盯緊韓英濟等人,一旦他們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向我稟告。”


    聽了錢寧的話,魏進瑜連忙向他躬身行禮:“是。”


    這時錢寧又發出一聲冷笑:“我倒要看看,韓英濟他們究竟能有什麽花樣。”


    順天府中,李浩不禁反問韓英濟:“什麽,肖宇文被錦衣衛帶走了?”


    韓英濟緩緩點了點頭,隨後麵色平靜地回答:“正是。”


    “看來,一切都在柳君翔和肖宇文的預料之中,錦衣衛果然在監視你的一舉一動,而且他們真的將肖宇文帶走了。”李浩徐徐開口,若有所思。


    韓英濟發出低沉的聲音:“是的,今日英濟去肖宇文家還有來順天府的消息,想必此刻已經傳到了錢寧的耳邊。”


    李浩旋即意味深長地歎道:“這個錢大人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韓英濟低聲提醒李浩:“大人,小心順天府中也有錦衣衛的眼線。”


    李浩微微頷首:“韓公子說得很對,這一點我們不得不防。”


    少頃,李浩又說道:“不過早在雲總捕重傷昏迷之初,我就將府中上下仔細查了一遍,那些來曆不明、根底難知的人全被我清走了。”


    韓英濟麵露欣慰之色,繼而對李浩說道:“如此便好。”


    就在二人交談之際,吳勁風走過來向他們打招呼:“大人,韓公子。”


    見吳勁風一臉愉悅的表情,李浩於是開口問他:“什麽事?”


    吳勁風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大人,雲總捕醒了。”


    聽了吳勁風的話,李浩和韓英濟眼中頓時露出了明亮的光芒。


    李浩看了韓英濟一眼,然後將目光投向吳勁風:“走,過去看看。”


    李浩、韓英濟和吳勁風來到了順天府中一處極為幽靜的廂房。


    進入廂房後,吳勁風輕輕推了推房中的一個書架,隻見書架即刻緩緩移動,一條暗道也隨之呈現在眾人眼前。


    原來,剛才吳勁風推動的那個書架竟然是房中的一道暗門。


    李浩、韓英濟和吳勁風各自看了其他人一眼,然後走進了暗道。


    在暗道中幾經輾轉後,三人又來到一處房間,這房間隱藏於廂房之中,既無法被外人發覺,又空間寬敞、光線充足,果真是別有洞天。


    隻見梁雲鬆和李言聞站在房間裏,而雲中鷹在躺在一旁的床上。


    此刻的雲中鷹雙眼睜開、身體微動,終於不再是昏迷不醒之狀。


    看著已經蘇醒的雲中鷹,眾人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千,李浩更是用充滿深情的眼神注視雲中鷹,同時緩緩走向了他。


    見李浩朝自己走了過來,躺在床上的雲中鷹準備強行起身行禮。


    李浩連忙走到雲中鷹麵前並伸手扶住他:“雲總捕不必多禮。”


    聽了李浩的話,雲中鷹於是安心躺在了床上,少頃,他緩緩開口並用微弱的聲音對李浩說道:“大人,好久不見。”


    李浩對雲中鷹點頭並微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雲中鷹也麵帶笑容地看著李浩,之後良久沒有說一句話。


    對於他們二人來說,千言萬語,似乎都已蘊含在了這微笑之間。


    過了片刻,韓英濟也走過來對雲中鷹說:“雲總捕,我們又見麵了。”


    雲中鷹轉頭看向韓英濟,繼而輕輕開口道:“是啊,韓公子。”


    韓英濟一本正經道:“雖然雲總捕才剛剛重傷初愈,可是眼下情況緊急,英濟有很重要的事情須立刻向你請教。”


    雲中鷹似乎明白韓英濟想問自己什麽事情,但他卻用複雜的眼神掃視了一下四周,之後良久沉默不語。


    與雲中鷹相處多年,李浩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於是李浩吩咐一旁的吳勁風:“你先帶李先生出去吧。”


    吳勁風向李浩行了一禮:“是。”說罷便帶李言聞離開了房間。


    待吳勁風和李言聞離開後,雲中鷹隨即伸手向韓英濟示意。


    韓英濟明白雲中鷹的意思,他於是將雲中鷹慢慢扶了起來。


    雲中鷹在床上坐好,然後開口反問韓英濟:“韓公子是想問你在來儀閣見到我的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吧?”


    韓英濟旋即點頭:“沒錯。不過除此之外,英濟還想問兩個人。”


    聽了韓英濟的話,雲中鷹不禁又問道:“韓公子想問哪兩個人?”


    韓英濟說道:“一個是被雲總捕追捕的女飛賊花芊芊,另一個則是那天晚上將雲總捕打成重傷的神秘人。”


    雲中鷹沉思片刻,然後對韓英濟緩緩說道:“看來,韓公子已經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推理出來了。”


    韓英濟輕輕說道:“雲總捕果然慧眼如炬,對於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英濟的確有一個淺薄的推理。”


    雲中鷹用平靜的目光看著韓英濟:“說來聽聽。”


    韓英濟詳細道來:“那晚雲總捕前去追捕女飛賊花芊芊,不料卻落入其事先設計好的圈套中,許多早已埋伏好的黑衣殺手圍攻雲總捕,其中更是有一個武功極高的神秘人用內力震損你的心脈,將你打成重傷。”


    少頃,韓英濟繼續說道:“至於我們在來儀閣相見,不過是雲總捕在追緝花芊芊的過程中所發生的一個小插曲。”


    雲中鷹麵露讚許之色:“韓公子推理如神,你剛才所說的和事實一般無二。”


    韓英濟隨即對雲中鷹抱拳行禮:“雲總捕過獎了。”


    雲中鷹不禁開口詢問:“我想知道,韓公子是如何將這些事情推理出來的,你又為何要去推理這些事情?”


    韓英濟麵色平靜地看著雲中鷹:“因為查案。”


    聽了韓英濟的話,雲中鷹隨即又問他:“查案,什麽案子?”


    韓英濟不緊不慢地說出了六個字:“來儀閣行刺案。”


    雲中鷹沉默片刻,然後對韓英濟說道:“願聞其詳。”


    韓英濟於是將來儀閣行刺事件的經過對雲中鷹細細說了一遍。


    聽完韓英濟的敘述後,雲中鷹露出深思的表情,同時輕聲喃喃:“想不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這時一旁的李浩開口道:“來儀閣行刺案發生以後,皇上本想讓雲總捕協助錦衣衛查案,但因你當時在外追捕花芊芊,所以大家便想等你回來之後再開始著手查案。”


    停頓了片刻,李浩又話鋒一轉:“可萬萬沒想到,就是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裏,雲總捕慘遭歹人暗算,以致身受重傷、昏迷不醒。”


    雲中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正因為我重傷昏迷,所以查案的重任便落在了韓公子的肩上。”


    說罷雲中鷹用讚許和欣賞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韓英濟。


    韓英濟不卑不亢道:“英濟戰戰兢兢,唯恐有負聖恩。”


    李浩微微搖頭:“韓公子智勇雙全,事實證明,你可堪查案之重任。”


    這時雲中鷹對韓英濟說道:“韓公子,說說你查案的情況。”


    韓英濟點頭致意,隨後將自己查案的經曆告訴了雲中鷹。


    聽了韓英濟的敘述,雲中鷹不由得發出感慨:“想不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韓公子的經曆又是如此曲折離奇。”


    韓英濟聲音低沉道:“查探的結果及事實證明,謀劃來儀閣行刺案和加害暗算雲總捕的是同一夥人,花芊芊參與其中,李光俊更是主謀之一。”


    雲中鷹看起來有些麵色凝重:“現在看來,他們設計害我是為一石二鳥之計,一者我對花芊芊的追捕很有可能會發現他們的陰謀,這觸碰了他們的痛處,他們定然想將我除之而後快,二者他們知道皇上想要我負責查來儀閣行刺案,除掉我正好能阻止查案,而他們則可以逍遙法外。”


    韓英濟露出讚同的眼神,繼而對雲中鷹點頭道:“沒錯。”


    雲中鷹歎了口氣:“正因為如此,花芊芊才會故意露出行蹤讓我發現,之後再將我誘入他們事先設計好的圈套和埋伏中。”


    韓英濟微皺眉頭,目光中透著深邃:“英濟猜想,這個花芊芊不是一個普通的女飛賊。”


    雲中鷹連連點頭:“韓公子說得沒錯,花芊芊的確不是一普通的女飛賊,準確地說此人也不是花芊芊,而其真實身份更是出乎我的意料。”


    聽了雲中鷹的話,韓英濟連忙問他:“此人究竟是誰?”


    雲中鷹回答:“此人外號‘千麵一人’,其易容術登峰造極,天下無出其右,無論任何男女老幼,此人均可易容假扮,江湖中無人不知其大名,但卻無人能知其究竟姓甚名誰、是男是女、長何模樣。”


    說罷雲中鷹將當晚追到千麵一人以後的情景敘述了一遍。


    李浩不由得說道:“想不到此人竟然能在瞬間易容成我的模樣。”


    雲中鷹似乎仍然心有餘悸:“若非親眼見其易容,我真的以為那就是李大人。”


    韓英濟不疾不徐道:“此人的大名英濟也曾聽說過,隻是以前從未與之有過任何交集,因而感覺甚是陌生與遙遠。”


    少頃,韓英濟又話鋒一轉:“萬萬沒想到,上次幫長公主擒住的女飛賊花芊芊,竟然就是傳說中大名鼎鼎的千麵一人。”


    雲中鷹緩緩說道:“因為千麵一人擁有獨門絕技,所以江湖中有不少人雇其辦事,而若無重金相請,此人斷然不會出手。”


    韓英濟麵露深思之色:“這樣的人怎麽可能隻想著偷盜長公主的財物?所以從一開始此人對長公主實施偷盜就別有用心。”


    雲中鷹輕輕頷首:“韓公子說得沒錯,這一點早在其越獄逃脫之時我就預感到了,而在找到千麵一人、中了他們的圈套和埋伏後,事實更加證明了我的直覺沒有錯。”


    李浩不禁喃喃自語:“千麵一人對長公主到底有什麽陰謀呢”


    韓英濟意味深長道:“這個恐怕要找到千麵一人以後才能知道。”


    這時雲中鷹問韓英濟:“李光俊手下的那些黑衣殺手知道嗎?”


    韓英濟無奈地搖了搖頭:“在李光俊伏法受誅的那晚,我仔細詢問過被生擒的那些黑衣殺手,據他們交代,李光俊所在的組織等級森嚴,許多陰謀他們並不知情,而且那些黑衣殺手現在已經全部死去,我們也無法從他們那裏再問出什麽線索了。”


    雲中鷹隨即反問道:“什麽,那些黑衣殺手全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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