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肥羊,哪裏跑!本就迷了路的他根本逃不出去,當時他第一想法是自己要完。哪知,最後居然被另一名受害者給救了。那個人就是亞修。翁達晞始終記得那個瘦弱的小男生是怎麽帶著他突出重圍的,他身上破爛不堪,臉上被揍得青一塊紫一塊,還有閑心對著自己笑。他是怎麽笑的出來的?異國他鄉,出於兩人半斤八兩的身世,翁達晞對他有了惺惺相惜之感。為了感謝他的救命之恩,翁達晞當晚破天荒的把他帶回了家,還給他準備了衣服和吃的。亞修比他小了整整五歲,但他從小混跡在街麵兒上,行事作風反而比翁達晞還成熟。他沒怎麽上過學,但他的小腦瓜很聰明,拿著翁達晞的書看過一遍就能背出來了。這種天賦不是所有人都有的,哪怕是翁達晞也沒他這麽厲害。翁達晞發現了他逆天的智商,問他:“你想過上學嗎?”亞修仰著小臉坐在地板上看他,語氣染上了自嘲:“我這種爛泥裏長大的人連飯都吃不飽,怎麽可能上的起學,別逗了。”“如果你想,我可以拿我的獎學金先墊付你的學費,前提是你不能再當混混。你可以勤工儉學,我不算你利息。”翁達晞坐沙發上很認真的對他說。“你為什麽要幫我?”亞修非常不解得問,這種條件無疑是天上掉餡餅狠狠的砸中了他,讓他感覺不真實起來。翁達晞說:“因為我們都是中國人,你也幫了我,咱倆算扯平了。”這算哪門子的扯平?救他隻是舉手之勞而已。亞修很快明白過來,這人是想拉自己一把。他最終沒有辜負翁達晞的好意,或許是對方帶給了他生命裏為數不多的希望,他緊緊抓住了這次機會。翁達晞畢業進入fbi一年後,亞修提前修完了所有課程。他以優異的成績和高超的編程技術被招進了fbi另一個部門,和他成為了同事關係。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但翁達晞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為他感到高興。處理暗網犯罪不用擔太多人身危險,這是亞修自己選擇的路,翁達晞沒有幹涉的權利。但這次,他忍不了了。“抓毒販用不著你這個電腦高手,如果你還聽我話,就趕緊撤銷指令,從哪來回哪去。”翁達晞一步都不肯退讓。亞修伸出食指,死乞白賴的拒絕道:“nonono,撤銷不了了。你可不要看不起我這個網偵,篩選的時候我體能可是排在第一的。還有,別忘了我以前也算半個混混,重操舊業沒有人比我更合適了。”翁達晞垂在身側的手捏的嘎吱響,很想一拳揍他臉上。說的這是叫什麽話,欠收拾。不告訴他回國的事就是怕他追過來,結果,還是被他先斬後奏了。他望著亞修烏黑的大眼睛,心中憋的那口氣久久無法順暢。“那你要答應我一件事。”翁達晞無比嚴肅的說:“不管什麽時候,務必確保你的人生安全,不要逞強。一有事立馬通知我,聽到沒有?”“聽到啦。”亞修不正經的笑著,年輕的小臉上盡是朝氣蓬勃。他覺得他的冷臉難看死了,便用兩個手指頂著他的嘴角,強行拉出個笑臉。他突然煽情道:“哥哥,亞修很想你。”他們已經有整整八個月沒有見麵了,那天開大會為了避嫌,他們甚至連招呼都沒打過。翁達晞輕擁著他,在他後背拍了拍。這個和他萍水相逢的小弟弟,現在都長這麽大了,時間過的真快。“去吧,我等你回來。”沒有過多柔情,他的語氣依舊平穩。亞修略帶失望的垂下了眸子,臨下車前把一個精美的禮盒遞給了他,“這是肖堯讓我帶給你的,生日快樂,哥哥。”“謝謝。”翁達晞看著他上了另一輛車。伴著引擎聲,車子沒入了夜色裏,直到再也看不到。他沒有拆開禮盒,直接把它扔在了後座上。他踩著油門,駛向了相反的方向。***“來,給爺笑一個。”蘇源邑撐在穿衣鏡上,拿著手機在拍照。被拍的人滿臉不耐煩,無語的朝他翻了個大白眼。“你快讓開,別擋著鏡子。”曲寅心上前把撿來的兒子擠開,上下打量著鏡前的翁達晞,不住發出讚歎聲:“這套好,比剛才那件穿的帥氣。再試試那套藍色的吧。”翁達晞欲哭無淚的解開西裝扣子,苦著臉道:“阿姨,別試了吧,就這挺好的。”“就最後一套了,好阿晞,去穿給阿姨看看吧。”曲寅心推著他,讓他進去換衣服,“一年才過這麽一次生日,咱得打扮的漂亮點不是。”翁達晞進了衣帽間,開始慢吞吞的脫衣服。過生日這種事他是完全不上心的,耐不住翁格和曲寅心的腦回路,非得要給他辦什麽宴會。有這個必要嗎?他認識的人十個手指頭都數的過來,辦的哪門子宴會。比起鑲金戴銀的晚宴,他更想念白楊親手為他煮的一碗雞蛋麵。可惜,他再也吃不到了。“想什麽呢?”蘇源邑悄沒聲息的貼了上來,攬著他瘦弱的腰細細聞著頭發香。翁達晞襯衣的扣子還沒解開,用手肘推了推他,“阿姨還在外麵,你注意點。”“香自己老婆不是天經地義的嗎,我為什麽要注意她在不在?”蘇源邑在身後幫他解起了扣子,對著他耳邊輕語道:“剛是在想媽媽了嗎?”“沒有。”翁達晞不動聲色的回道。蘇源邑把他肩膀掰了過來,正麵對著自己。他捏著他下巴道:“又撒謊,看這心事都寫在臉上了,還說沒有。”“是,我想她了。”翁達晞黯然的低語道,“她已經很久沒有來過我夢裏,我快忘記她的聲音了。”以前他常常夢到他們,不管是噩夢還是美夢,好歹能在夢中相見。可最近,他連夢都很少做了。爸媽的音容笑貌即將隨著時間的洗禮,在他腦海中擦去。“既然想她,那我們就回去看看她,怎麽樣?”蘇源邑摸著他的側臉,盡可能的撫慰他。白楊和謝青安的墓地沒有遷到華城來,他們的後事是翁格一手操辦的。翁達晞自從被接到翁家後,隻回普寧看過他們一次,之後就再也沒回去過。“再等等吧,等我抓到凶手,才有臉去看他們。”翁達晞悲情的說道,他在他們的墓前發過誓,一定要為他們找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