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時候帶回來吃頓飯吧。”謝衍露出驚恐的表情:“為什麽!?”“什麽為什麽,我是你姐,你談對象不得給我過目過目麽?你放心,我的接受能力很強,哪怕他是個男的我都不會反對。”謝蔓笑眯眯地說。謝衍驚得下巴差點兒脫臼,他知道謝蔓思想比較開放,但沒想到能這麽開放。在那一瞬間,他都有種和盤托出的衝動,但理智還是戰勝衝動。那是因為謝蔓覺得他不會離譜到找男的談戀愛,就算找男的也不會找到他未婚夫兒子的頭上。遠觀一件事情,不論它多糟糕,誰都能平靜接受,頂多就是感慨兩句,甚至奉勸當事人坦然接受,而當那糟糕的事情降落在自己身上,就無法麵對了。謝衍深諳其道,告訴自己要冷靜。謝蔓見他沉默不語,追問道:“不會真是個男的吧?”謝衍仍不作答,他討厭撒謊,更討厭在謝蔓麵前撒謊,他盼望著謝蔓自己能察覺出什麽,但又害怕她真察覺出點什麽來。就在氣氛被逼到某個臨界點時,被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給打斷了。“謝蔓。”謝蔓轉頭的一刹那,臉上表情僵住了。謝衍跟著偏過頭去。喊她的是個男人,個兒挺高,都快趕上瞿錚遠了,麥色皮膚,一看就是常年健身的那種類型,手臂十分粗壯,肌肉將衣服的麵料給熨平了,感覺他稍一挺胸就能把襯衫的紐扣撐飛出去。謝衍想起自己幾年前見過這個男人,他是謝蔓的前男友,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人還是個攝影師,隻是當年他沒這麽壯實,如今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陶冶……”謝蔓詫異地看著他,久久未能平靜下來,“你怎麽會在這兒?”“真巧啊。”陶冶勾起一邊的唇角笑了,他的笑容很複雜,甚至可以說是邪性,就是那種電影大反派在和正派溝通完以後,鏡頭再推向他時露出的邪笑,一看就知道這玩意兒憋著一肚子壞水。謝衍覺得他雖然看起來年輕,但還不如瞿平生呢,起碼瞿平生笑起來有那種長輩式的隨和,不像他這麽油膩。“當年一聲不吭就搬走了,害得我一通好找。”陶冶看了一眼謝衍,“這你弟弟吧,都長這麽高了啊。”謝蔓皺著眉頭:“還找我幹什麽,咱兩早沒關係了。”陶冶又笑了:“有關係沒關係一個人說了算啊?咱倆在這兒都能碰見,就是緣分,一起喝一杯?”“忙著呢,況且我已經有對象了。”“誰啊?”“關你屁事。”謝衍記得陶冶是謝蔓的第一任男友,交往了挺長時間,後來這兩人因為性格不合鬧分手,弄得挺不愉快,分手後,謝蔓把他拉黑,並且搬家了。“當個朋友都不行?”陶冶掏出手機,“重新加個好友吧,算咱倆重新認識。”“不了,我還有事。”謝蔓說。“你別這麽著急嘛。”陶冶攔住了他們的推車。“你有病吧?”謝衍剜了他一眼,“她說的話你聽不懂是嗎?我再給你翻譯一遍,她現在有未婚夫了,不想跟你再有什麽糾葛,我看你歲數也不小了,就沒點兒眼力見?”“未婚夫?”陶冶大笑起來,“那也就是沒結婚咯,結了婚都能離婚,更何況沒結婚的,我願意等你回心轉意,你不是說喜歡愛運動的男生嗎,你看我,變化大不大?你喜歡嗎?”他抬起了那粗壯的手臂。謝衍翻了個白眼,看來這貨不是沒眼力見,壓根兒是不要臉。跟正常人相處久了,忽然遇到這麽一個不識好歹的,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了,也大概理解當初謝蔓為什麽要和這人分手了,個性確實有些煩人。“讓開。”謝蔓將手推車用力一推,撞在了他的大腿上。陶冶又一次勾起單邊唇角,讓到一邊,謝衍看著他,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穿過一條走道,謝衍回頭看了一眼,陶冶還跟在後邊。“姐,他好像一直跟著咱們。”“快去挑你喜歡吃的東西。”謝蔓沒有回頭。謝衍發現她一直皺著眉,眼神裏滿是戒備,像隻驚慌失措的兔子。從零食區到生鮮區,又從生鮮區到飲品區,謝衍好幾次回頭,都發現陶冶的身影,他就這樣不慌不忙地跟在後邊,離他們很遠,可又不消失。怪異得很。“他為什麽老是跟著咱們?你欠他錢了?”謝衍調侃道。“因為他腦子不正常。”謝蔓說。和陶冶交往是謝蔓這輩子做過的最後悔的事情。那年她二十三歲,謝衍還在讀初中,他們租住在距離這邊五十多公裏的項城。謝蔓白天在百貨公司做銷售,晚上在ktv端果盤,她也就是在那時認識了陶冶。當年的陶冶還很清秀,他和一幫朋友一起唱歌,遇見謝蔓後,對她一見鍾情,但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展開追求,而是又去了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