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錚遠:“誰說長得高就不能怕痛了?你不讓我怕痛你還問個屁啊?”謝衍說:“我也就是隨便關心那麽一下,誰知道你不按套路出牌。”謝衍走進廚房,見剛才削的萵苣掉垃圾桶了。要撿起來洗洗再煮嗎?如果是他自己一個人吃倒也無所謂,瞿錚遠怕是會嫌棄。還是算了。“你去把髒衣服換了吧,”瞿錚遠已經換上一套新衣服,站在餐桌邊看著他,不確定地補了一句,“你自己能換衣服嗎?”“隻要不看就沒事。”謝衍說。這不廢話麽。可萬一要再看見呢?瞿錚遠被他剛才暈倒那一幕給嚇出陰影來了,仁慈道:“走吧,我幫你換。”謝衍垂著腦袋跟上去:“謝謝啊。”這是瞿錚遠第一次看見謝衍低眉斂目的樣子,包括之前問他三千塊能不能分期的時候,都沒有這樣順從過,平日裏都跟條野狗似的亂叫喚,忽然乖順起來還挺讓人意外的。“你之前犯過這毛病嗎?”瞿錚遠感覺自己問了個很蠢的問題,要沒犯過能知道自己有暈血症嗎?謝衍這次倒沒有趁機罵他,點點頭說:“偶爾,我會盡量避免受傷,不去醫院,也不看血腥暴力的片子。”“這樣啊,”瞿錚遠又問,“是從什麽時候發現自己有這情況的?”“小學的時候。”謝衍說。“那你以後可要當心點了,你暈倒的時候很嚇人,臉色煞白,喊你也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在是邊上有人,要萬一邊上沒人,暈倒了醒不過來怎麽辦?”“我會的,今天謝謝了。”“你別嚇唬我就成。”瞿錚遠猛地想起自己在驚慌間似乎說了句“你醒來我保證不欺負你”,頓覺老臉一紅,小心翼翼地試探:“你昏過去的時候,能聽見我說話嗎?”“一點點,我聽見你在喊我,但我意識特別模糊,眼前都是黑的。”謝衍說。瞿錚遠眉梢一挑:“還有呢?”謝衍反問:“你還說什麽了?”瞿錚遠猛搖頭:“那不重要。”“要真不重要何必要提呢?”謝衍凝神,盯獵物一般地盯著他,瞿錚遠的麵容又窘又澀,欲言又止。“你害羞了,我猜一定是很肉麻的話。”謝衍說。瞿錚遠小腿一僵,原本耳朵尖上那點快要褪下去的緋紅又肆無忌憚地泛出來了。“小鬼頭。”他快速拉開衣櫃,轉移話題,“你穿哪件?”“隨便。”衣櫃裏掛著一年四季的衣物,卻遠沒有瞿錚遠一個夏天的多,不過看得出來,買衣服的人很注重品質,哪怕是秋冬季的打底也不是那種一洗就褪色起球的地攤貨。這也是為什麽他第一眼見到謝衍,會覺得他斯文幹淨,像是生長在溫室裏的一朵花,所以當謝衍將他領到那樣逼仄髒亂的環境時,他會感到不可思議。瞿錚遠隨手拿了件短袖:“你先閉眼,然後把衣服脫了,我說好你再睜眼。”謝衍乖乖把眼睛閉上,抬手脫衣服,鼻腔裏隱約鑽進一股血腥味,很不好聞,不過很快,瞿錚遠的氣息就蓋住了那股味道。前調依舊是令人愉悅的清新果香,融入檀香木醇厚的氣息。“你聞什麽呢?”瞿錚遠問。“你衣服上有香水的味道,和之前的那款不太一樣。”瞿錚遠相當驚訝,他好幾天前往櫃子裏噴過香水,按理說那味道早應該散了。“這都能聞得出?狗鼻子啊。”“從小就比普通人稍微靈敏那麽一點吧。”謝衍依舊閉著眼,手臂舉過雙耳,自然彎曲,像服裝店裏的模特一般,等待對方幫忙。瞿錚遠垂眸,將短袖挽起套入謝衍的脖頸,看得出來,除了學校體育課外,他私下也經常運動,手臂和小腹有薄薄的肌肉,但總得來說還是偏瘦,抬手時能清晰地看見兩側肋骨,小腹的溝壑並不明顯。十五六歲的青春期少年很難練出成年男人那樣緊繃的肌肉,除非是體育生,不過,屁股倒是挺翹,瞿錚遠放縱的目光從微微凹陷的尾椎位置收回,一把抓住謝衍的手腕尋找袖口。氣氛詭異的安靜,甚至能聽見對方起伏的呼吸聲。瞿錚遠隨便找了個話題:“這衣服都是你姐給你買的吧。”“嗯。”“都不便宜,她經常加班?”“還好吧,這衣服也不是一口氣買的。”“有那錢為什麽不換個幹淨點的地方住?”瞿錚遠問。“你不會懂的。”謝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