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放假,他都是那麽地渴望把警長帶回家。隻有這樣,警長才不必經曆那原本不該有的離別。與警長的分離像是一把鈍刀,一次又一次地,一天又一天地,慢慢地傷害著它,讓它變得更內向、更怯弱。可是,警長本就已經夠脆弱了。養了警長沒多久,梁易澄就察覺到警長聽力有異,急匆匆地把它帶去領養的寵物醫院檢查,卻被告知警長天生耳聾,前任主人或許也是因為這樣才拋棄了它。梁易澄沒有怪寵物醫院隱瞞,反而心疼不已,對警長更加寵溺了。梁朋興怕他學壞,給他的生活費並不充裕,他便省吃儉用,哪怕自己填不飽肚子,也要喂警長最好的貓糧和罐頭。畢竟,世上除了他,沒有誰會愛它。他要為它遮風擋雨,給它一個最溫暖的家。與父親冷戰的第三天,在梁母岑芬的勸說下,梁易澄陪母親和奶奶出了一趟門。回到家,房裏的警長不見了。梁易澄發了瘋似的找遍了家裏的每個角落,梁朋興雙手抱胸,看著他翻完,才說:“你在家,是找不到的。”梁易澄驀地抬起頭,從父親從容不迫的臉上讀懂了什麽,雙眼急得通紅:“你對警長做了什麽?!你把它弄哪裏去了?!”梁朋興幸災樂禍地笑笑,說:“我看它蹲在你的窗戶上到處張望,猜它應該是想出去了,我就帶它到公園走走了。不過它好像不願意回來了,我隻能隨它了。”梁易澄急怒攻心,卻無暇和父親爭吵,心思全係在警長身上了,急急地衝了出門。後來,警長被找到了。像是毫發無傷,又像是丟了魂。天藍的眼睛渾濁一片的,像是對這個世界徹底失去了信任。“我找到警長之後,差點和我爸打了起來。我奶奶攔住了我們,最後我媽做主,把警長送到了舅舅家。”“我把警長帶到舅舅家,警長立刻躲了起來。以前我把它送到寄養的地方,它害怕,就會一直黏著我,可那一次沒有。”梁易澄苦笑了一下,說:“它好像已經不信任我了。”“警長從找回來開始,就變了。它不吃不喝,就像得了抑鬱。我不知道貓會不會也有這個病,可我把它送到舅舅家之後,它誰也不理,一整天就看著一個地方發呆……”“我幾乎每天都去看它。終於有一天,它看我了。”“可是,它當時那個眼神……”梁易澄聲音發顫,漸漸哽住了。符朗不知何時把他鬆開了,兩手扶著他的腰,額頭頂在他的鎖骨上,鼻尖在他的胸前輕輕地蹭著,像是在安慰。梁易澄用力地抱住符朗,低聲說:“它真的,好悲傷,好絕望……”“第二天,警長就死了。”“我永遠都不能保護它了……但是,也沒有人能傷害它了。或許,這才是它希望的吧。”梁易澄身體裏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緩緩地坐在符朗的身上。符朗穩穩地抱住他,卻偏開頭,不讓他看見自己哭過的臉。梁易澄隻好把頭枕在符朗的肩上。符朗的懷抱,符朗的體溫,符朗的氣息,讓他眼眶發酸,終於把那深藏心底的話傾訴出口:“朗哥……我一直覺得……警長是自己跳下樓的……”作者有話說:之前寫過橙去公園找警長的場景 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 時間過得有點久了 大家可以瞅瞅二十四章……第52章 警長離開後的無數個日夜,那個揮之不去的可怕念頭就如同附骨之疽一般,那個悲傷地縱身躍下的身影,讓他在噩夢中一次又一次地驚醒。醒來時,那不得不獨自麵對的漆黑與寂靜,還總是悄無聲息地提醒著他,現實才是永遠醒不過來的夢魘。梁易澄坐在符朗懷裏,不住輕顫著。清醒時,梁易澄總會避免與符朗發生過度親密的身體接觸,因為年輕氣盛的身體很容易會產生尷尬的反應。可到了睡夢中,他就會無意識地黏著符朗。隻有那緊密相貼的身體,才能給他一種本能的安全感。梁易澄手腳並用,貪婪地抱住符朗。過了好一會,他才平靜了下來,輕聲說:“或許你們說得對,是我太任性了。我不顧家裏的人反對都要養它,卻沒能負起責任照顧好它,也沒能給它一個安穩的家。我總是在想,我把它帶回來之後,它有沒有幸福過……我說我爸害死了警長,我知道那是借口,我隻是不想承認自己的軟弱……可是他,他那樣對警長……我是真的,真的沒有辦法原諒他,朗哥,你明白嗎?”梁易澄疲憊地把頭枕在符朗的胸前。平緩的心跳聲,清晰而響亮。他好像從未如此真切地聽到過符朗的心聲。“我明白……對不起。”符朗低下頭,輕啄了一下他的額頭。“我不該什麽都不問,我不該……說你任性。”“我那時隻是……太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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