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易澄歎了一口氣,說:“糯米雞裏本來就有冬菇啊……再說,糯米雞工序那麽多,還得包糯米包荷葉,這麽複雜的事,你覺得飯堂會做嗎……”俞清銘登時噎住,咳了好一會,才裝作若無其事地擦擦嘴,清了清嗓子,問:“說實話吧,你自己其實覺得喜歡嗎?”梁易澄想也不想就答道:“不喜歡,而且不是不熟嗎?”“睡一覺就熟了啊!”“?”梁易澄一臉奇怪地看著俞清銘,見他神情嚴肅,隻好沉思了一會,認真地問:“那會不會有點老啊?”“不老吧?!才多大啊?”“??”梁易澄一臉疑惑,伸出一隻手,食指和拇指彎成了一個半圓形,說:“不都這麽大嗎?”俞清銘沉默了幾秒,驚道:“臥槽,這是脆皮腸吧!軟的時候豈不是波/波腸?”梁易澄:“???”俞清銘:“?????”兩人茫然地對視片刻,梁易澄終於艱難地問道:“你……不是在說糯米雞嗎?”俞清銘立即抓狂了,吼道:“……誰特麽在跟你說糯米雞了?!天啊,忘了那個糯米雞吧,我說的是你的炮友!”兩人的座位在飯堂的正中央,俞清銘這一吼,原本有些吵雜的飯堂安靜了不少,周圍一圈人都轉頭看向他們這桌。梁易澄終於明白了剛才那番對話的真正含義,頓時嘴角抽搐,手倏地一抖,筷子順利地滾到了桌子底下,他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彎腰去撿,然後半天都沒再爬起來。“沒想到啊,士別三日,確實要刮目相待了。幾周不見,你不僅學會了用greened約個波/波腸炮友,還學會了狗爬式。”俞清銘走在校道上,朝梁易澄冷嘲熱諷,發泄著被迫獨自麵對尷尬的憤怒。“怪我咯?說雞不說吧,文明你我他,還有,求你放過波/波腸吧,我還很愛吃那東西的啊!而且,我再說一遍,那不是炮友,是普通的網友!”“鑰匙都到手了,還普通?”“我隻是幫他喂貓!”俞清銘冷笑一聲,忽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上挑的鳳眼微微眯起。梁易澄隻好跟著停下,沒好氣地問:“又幹嘛?”俞清銘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半天,才詭異地笑了,問:“你為什麽要幫他喂貓?”梁易澄還沒開口,俞清銘又說:“他家離我們學校又不近,這天氣這麽鬼熱,你為什麽要騎半小時車去幫他喂貓?”梁易澄愣愣地說:“我……”“你不要說是為了擼貓,學校裏那麽多流浪貓你不擼,跋山涉水去他家擼貓?”俞清銘見梁易澄怔在了原地,心裏有種大仇得報地痛快感。他雙手抱胸,昂起頭,無情地宣布:“你喜歡他。”梁易澄頓時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他的表情有點僵硬,臉上卻泛起了淺淺的紅。被揭穿的事實像是終於把他壓垮了一般,他慢慢地垂下了頭。俞清銘正得意洋洋地品味著那點勝利的喜悅,梁易澄就抬起了頭,倔強地說:“不,我不喜歡他,我隻是喜歡他的貓!”俞清銘:“……”梁易澄頓了頓,又緩緩地低下了頭,他的聲音變得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他有對象的。他們感情很好,我沒有要破壞他們的意思,我真的……隻是喜歡他的貓。”俞清銘皺起眉,正要說話,又聽梁易澄喃喃說道:“他的貓,和警長太像了。那眼睛,真的一模一樣,連看我的眼神,都是一樣的。至少,和以前的警長是一樣的……”梁易澄那向來清澈的雙眼,此時像是失去了焦點,黯淡無光。俞清銘隻是看著那空洞的眼神,就感到揪心無比。梁易澄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俞清銘已經許久沒有見過了。俞清銘後悔莫及。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地避開著這個雷區,但此時還是猝不及防地又讓梁易澄繞了進去。他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安慰這樣的梁易澄。所有的安慰都隻會讓梁易澄更痛苦。他隻能在梁易澄再次陷進泥淖之前,笨拙而粗暴地把他拉出來。俞清銘輕咳一聲,嚴肅地說:“所以,你其實隻是內心不敢承認你竟然想當破壞別人感情的小三。”梁易澄霎時驚得瞪大了眼,一時卻無言以對。他梗了好半天,蒼白的臉都被憋回了點血色,才罵道:“放屁!你才小三!我可不想被你說!再說,我這是要當他兒媳!”“天呐,還兒媳?別了吧?!貓科不都是短平快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閉嘴——!你這滿腦子都是什麽黃色廢料啊?!今天我一定要宰了你,為民除害!”俞清銘背上挨了梁易澄憤怒的一巴掌,立即誇張地叫喚著,抱頭跑出了一段距離。兩人高中時代就常常這樣玩鬧,但梁易澄沒什麽心情跟他瘋,沒有再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