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殷情發現白懷熠的精神狀態不太好。整張臉上大寫的兩個字——焦慮。黑眼圈堪比熊貓,但看著精神興奮又糾結,白懷熠化著妝,手機也不肯離手。除此之外,殷情還發現白懷熠居然貼上了防窺手機膜,昨天還沒有,居然連夜貼上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殷情如遭雷劈,不過是一夜過去,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驚天大事,她下巴都要掉了,問道:“你不會是真網戀了吧?你清醒一點啊?對麵是男是女,你知道嗎?”白懷熠正在百度上搜索情感問答,沒什麽空理她,說道:“我能和誰網戀?你不要亂說好嗎?”白懷熠現在的遭遇實際上比網戀還糟糕。他活了二十多年,還沒對自己有個清晰且完全的認知,他居然開始向性別男,愛好男的方向狂奔。且這個男,可能還有唯一性,完全對標林競霄。白懷熠思索了許久,得出結論這純粹是林競霄的問題,就算是他在向櫃子外狂奔也是林競霄扯著他脖子在狂奔,在此之前他們親過兩次,他可能因為身體記憶所以不太排斥。為了證明這一點,他努力想象了一下和其他男人接吻的樣子。成效不佳,隻是想想腦袋都要爆炸。但梳理完他自己,他很快又想到林競霄現在完全不理他。他猜測林競霄可能已經把他的電話號碼和微信全部拉黑了。人間慘劇。怎麽辦?難道要他主動找林競霄表白?這個危險的想法僅僅出現了一秒,被他立刻掐滅了,林競霄該對此負全責,關他屁事?他還沒喜歡林競霄的時候,林競霄就對他盡情擺弄、百般威脅。要是讓林競霄知道他做了那樣的夢,那還得了?以林競霄的性格,往後他都沒有好果子吃。我不是膽小,我單純是怕林競霄小人得誌、忘乎所以。但他沒有任何行動也不甘心,於是白懷熠又發了一排音樂節的海報把朋友圈刷屏了。大概是金誠所至,中午,白懷熠趕到現場接到了陌生電話。說是陌生,實際上白懷熠已經把尾號記得滾瓜爛熟,林競霄這段時間沒少拿這個號碼“騷擾”他。他朋友圈連著發了這麽多天,等到音樂節當天林競霄才破天荒地打電話過來,而且居然又是拿這個不知道從哪兒搞來的小號播的。白懷熠頂著殷情懷疑的視線,在後台嘈雜的人群裏穿梭,終於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接起了電話。對麵還是沒吭聲,隱隱有輕輕的呼吸聲,還有悶悶的嘈雜聲,不知道在哪個聚集性場所。他沒多想,多半林競霄是在劇組。白懷熠抿了一下嘴唇,林競霄不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情緒有些奇怪,還有點迫切和緊張,總之他沒有一丁點的不開心。白懷熠提醒道:“說話。”林競霄那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筒距離太遠,林競霄的聲音有點小,說道:“你的朋友圈。”白懷熠聽到這裏有點想笑,他是覺得自己的花招還是很管用的,這說明他瘋狂刷屏式發朋友圈是有效果的。卻沒想到,林競霄突然發難道:“你天天在朋友圈發海報發那麽多,你想給誰看?”白懷熠說道:“我……”林競霄也不知道急什麽,打斷他,又說道:“發那麽多,她就會去了?她去了嗎?”白懷熠噎住了。他完全沒想到,林競霄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找茬,他發那麽多條想給林競霄看,他本來也沒有什麽期盼……不,是有那麽一丁點期盼,結果林競霄的脾氣比他來得還快。白懷熠不甘示弱地反駁道:“你還說我,你天天大半夜拿小號給我打電話,不吭聲,淨是呼呼的風聲,嚇唬誰呢?你是不是有病?”林競霄說道:“是我在問你,你不要給我岔開話題,你發給誰看的?”就是發給你啊!你看了你也沒來,還說個屁,白懷熠很火大,說道:“他沒來,你滿意了吧?”林競霄沉默了許久,突然啞著嗓子說道:“反正我怎麽,你都覺得我在發瘋。”白懷熠被這聲音紮了一下,生疼,他說不清自己什麽感覺,他簡直被林競霄氣昏了,什麽戀愛小技巧,什麽主動不主動全都拋到了腦後,劈頭蓋臉地說道:“我他媽就是發給你看的,你看到了你也不知道點個讚,就知道罵我,林競霄你不是人!”他說完,對麵卻根本沒有反饋。白懷熠兀自對著手機罵了一會兒,才發現林競霄早就把他電話給掛了。居然還掛他電話?白懷熠咽不下這口氣,正打算把林競霄的手機打爆,好好和他擺事實講道理。但是白懷熠上台時間在下午接近兩點鍾的時候,殷情趕快沒收了白懷熠的手機,讓他去候場,在他前麵的女歌手已經唱到過半,台下她的粉絲舉著手幅和燈牌在尖叫,白懷熠感覺自己被隔離在外,尖叫聲距離他很遙遠。殷情視線在他身上來回轉,問道:“怎麽了,和網戀小女友吵架了?”白懷熠在殷情古怪的眼神下,堅定地回道:“沒有。”林作精在他腦袋裏來回跳,跳得他現在就想買張機票,最好待會兒活動結束就可以起飛——這帳必須要當麵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