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太陽出來了,南風徐徐的吹著,竟然帶來一絲春的柔和。半夜時雪就停了。氣溫升高,雪開始融化。樹林上濕濕的,大塊的積雪夾雜著冰淩掉落而下。屋簷下長長的冰淩滴著冰水。地上的積雪也開始消融,軟軟的。


    本來打算明天再回去的。媽打來電話,說是李冰來訪。


    告別爸媽,兩人回葉莊。出了村,兩人展開身形,奔馳在雪原上,雪地上留下兩串淺淺的印點。因為雪融化,太軟,幾乎沒有承重力。


    來到橋頭,橋上片雪沒有,早已打掃幹淨。橋南麵隔一段就有人在清理路麵的積雪。免得路麵有積水,可以早天開工修路。


    兩人照樣的在田野裏斜穿而過,如兩隻飛燕掠過。回到家,遠遠的便看到李冰張瑩兩人在幫著清理路上的雪。半年不見,兩人氣質大變,脫去了高中時的青澀,成熟了許多,而且還帶著一份沉穩。


    “好久不見。賢伉儷大駕光臨,未曾遠迎,怠慢了。”遠遠的葉宇便哈哈笑著說道,很快的便到了麵前。


    “跑這麽快,別滑倒了。”張瑩叫道,“燕子的身手更厲害啦。”


    “瑩瑩還好吧?”陳豔拉住張瑩的手,親切無比。


    “挺好的。”張瑩上下的打量陳豔,“又變漂亮了。個子又長高了。”


    “屋裏說話。”


    “不用了,就在這外麵一邊掃雪,一邊說話,不是一樣嗎?還透亮。你沒看到全村的人都在勞動,我們怎麽可以躲起來呢。”張瑩變得快人快語,不像以前那樣的患得患失的憂鬱。


    “好啊。勞兩位體形了。”


    放下包,兩人也拿起工具,一起清理。


    “說說,這半年,你們過得怎麽樣?”葉宇問。


    “我們有啥說的,倒是你們,弄出這麽大的事情。在電視裏看到燕子臉如寒霜的說出那麽霸氣的話,擔心死人啦,可又自豪無比。當班裏的同學知道我們是燕子的高中同學時,羨慕得不得了。特別是放假回到家,便看到全村的人都在勞動,歡喜得跟過年似的,一打聽才知道,又是你們弄出的事情,害得我們也不得空閑,今天才有空來找你們玩。”


    “學習怎麽樣?能跟上吧?”葉宇問。


    “大學裏你又不是不知道,就那麽回事。還不如高中緊張呢。剛開學還能堅持認真的學,後來就懶了,上課不去,自習不上,成天是玩。”李冰說。


    “你們也是這樣?”


    “我們沒放鬆,全力的學,我報了自考本科。還申請入黨。都是受你的鼓勵。對了,現在,對外都是稱徐麗,在我村上也是叫小麗,不喊小瑩,免得露了餡。”


    “是了,仔細點好。她就用張瑩的名字在外複習,現在在哪複習呢?”


    “在市一中,離的不遠,我們經常見的。現在成績上升不少,不出意外,會考上本科的。”


    “這就好。”葉宇點點頭。


    “現在家鄉的教育實在是太落後了,教師缺少,條件艱苦。有你們的幫助,教學條件會得到很大的改變的。卻仍然麵臨著師資力量薄弱的難題。如果能把學校合並,幾個村設一所小學,全鎮兩至小所中學,就能解決很大的問題了。”李冰說。


    “這主意好啊。等規劃圖建成後,可以實現你的願望。”


    “你向鎮裏提建議啊。”李冰說。


    “我隻是提供資金,具體的事情又不過問,免得說我指手劃腳的。這是你的建議,你自己去說啊。或者等你畢業來到家鄉,可以向政府提。”


    “我,人微言輕的,連提建議的資格都沒有。不過,這些等將來再說吧。”


    “是啊,畢業後,鎮的建設也差不多完工了。道路通暢,來往便利,小學校可以有校車接送上下學。中學生可以住校。”


    “看了鎮裏宣傳的畫圖,真是讓人熱血沸騰啊。全體村民都擁護,自覺的參加勞動。難以想象,半年不到,你們是怎麽弄到這麽多錢,取得這麽大的成就的。我們倆有時利用周末到城裏擺個地攤賣點小東西,一天下來隻是幾十塊的利潤。果然是人跟人沒法比。”李冰感慨地說。


    “不是跟你說了嗎,別跟妖孽比。我們隻當小民就行了。”張瑩嘻笑著插話說。


    “有幾十塊可掙也不錯了,現在我們存了一些錢。準備畢業分配後,在鎮上買一所房產。看來現在不用為之奮鬥了,到時可以分到一處好房子了。隻是---”李冰沉吟道。


    “哈哈,本鄉本土的,誰還能搶走你們的位置不成,上級也會優先安排本地的學生的。有意向的話,說不定還可以當個領導呢。辦好家鄉的教育需要有心人啊。葉宇說道。


    都是同學,可以隨意地談論。有意無意的鼓勵李冰,希望能鼓動起他的雄心來。


    “政府沒有錢,就想著法的搜刮。貪官汙吏。”張瑩痛恨地罵道。


    “現在我們鎮有你們的投資,教師的待遇也高了許多,就會有更多這樣的人擠破頭進來。全鎮長的壓力大啊。想當清官豈會容易。”李冰擔憂地說。


    “新鎮建好,經濟發展,有了油水,說不定有些人會擠進來呢,不為家鄉建得更好,隻為自己撈好處。”


    “政府的事情我們不理會。敢壞家鄉的建設,隻需你說句話,家鄉的老百姓就能起來趕走他。”


    “哈哈,你擔心的挺多的。社會慢慢在進步的,怎麽可能一步到位。別這麽想一下子消除掉所有的弊端。”葉宇笑道,“比如我們過年時回來,兩位鎮領導來找我們,希望能得到我們的幫助。嘿嘿,還以為我不知道似的,換全鎮長來,就是希望能得到我的認可。既然這樣,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放手讓他們做,懶得關心。”


    “說得跟先知先覺似的。你怎麽知道他就會辦好事?”張瑩取笑道。


    “別的能力還在其次,在看人這一點上還是最自信的。比如你們吧,當年我就看出了,你們一定會成為一對的。嘿嘿,是不是很準。”


    “貧嘴。我們成不成還得經你的同意?”


    四人說著幹著,把門前一條路上的雪全清理幹淨。這才回家裏。


    時至中午,屋上的雪幾乎化完,院裏流了滿地的雪水。天氣轉暖,雪下得大,化得也快。


    陽光暖暖的,讓人感受到春的氣息。


    不用進屋了,就在院裏擺上桌子,享受著冬日暖陽。一家人陪著李冰兩人。


    “今天讓你們嚐嚐陳媽親手釀的美酒。嘿嘿,隻有最尊貴的客人才可以品嚐到。”葉宇笑著,給兩人倒上一杯,“隻此一杯,多了沒有。”


    “聞著都香,像是蓮子的清香味呢。”張瑩說。


    “咿,你的鼻子是狗鼻子嗎?這都能聞著,還有啥香味?”葉宇笑道。


    “說不出來,反正還有好幾種香味。”張瑩來不及頂嘴,聞著酒味有些癡迷。


    “瑩瑩還是品酒高手呢,當年誰用的啥牌子的化妝品都能聞出來。”


    “酒的味道是聞不出來了。我嚐嚐。”


    “來,大家一起喝一個。”


    爸媽也端起杯,一起喝了一口。


    “謝謝大叔大嬸的款待。”


    “你們和小宇豔兒是好朋友,不必客氣。”


    雪融三冬暖,驕陽知春寒。


    清酒隨風意,客行主人安。


    笑談風雲起,指點世俗變。


    莫嫌褐衣短,延壽報平年。


    談著家常閑話,見聞趣事,世俗風氣。


    “兩個小日來市裏打算投資建廠,市領導陪著到郊區去察看地形。當地的一位老農聽說小日來了,嚇得躲起來。可是無巧不巧的是就經過了他躲的草堆旁,老農看無處可跑了,輪起钁頭照著一個小日就砸了下來,嘴裏還叫著,小日鬼子,我操你姥姥,老子跟你拚了。咚的一聲,正砸在小日的頭上,當時就砸暈了。又看到好多領導跟著,便喊著一起打鬼子啊,再去砸第二個小日。領導連忙攔住,說,現在友好了,不興打小日的啦。老農不解,指著一個領導說,小兔崽子,當年小日把你爺爺殺了,不知報仇了。虧你還借你爺爺的光接班當了官呢。”


    “眾領導好一陣勸的勸,拉的拉。老農不依不饒,全都忘了本了,血海深仇不知報,反而當貴人招待著,都是漢奸賣國賊。”李冰講述著,“不就是想得到小日的一點投資嗎?每年給點無息貸款。”


    “仇恨是不能忘的。也要教育下一代記住國仇家恨。”葉宇說,“隻知道被動的反抗是要吃虧的,應該主動的出擊,殺出去,揚中華之威風。”


    “就是,先發才能製人。支持你,把小日殺絕。幹。”張瑩笑道。


    “你咋不讓你家小冰冰先發?”


    “我家冰冰武力值不高啊。”


    “可以啦,當炮灰夠資格的。”


    “你看你。燕子,別光知道喝,管管你家小宇。”


    “耍嘴皮子沒有用,我都是直接動手的。別說話,耽誤喝酒。”陳豔斜了一眼,“媽,爸,這一瓶是主配料是虎骨,壯陽補血,喝過精氣神十足。”


    說著,給爸媽各倒了小半杯。


    “我也要喝。聞著不是剛才的那瓶了。”張瑩說。


    “你不能喝這個,給你倒一杯這瓶的吧,參酒,苦了點,正好補補氣血。以後注意點,別再懷上了。”陳豔說著,後來伏在張瑩的耳邊小聲的說。


    張瑩羞紅了臉。


    背回來的幾瓶酒挨個的打開,和爸媽品嚐了一個遍。李冰張瑩也跟著占了便宜。葉宇不喜歡喝,再好的酒也勾不起他的興致。隻是喝了一杯便不再喝了。


    “燕子,你這一杯接一杯的,都喝狗肚子裏了,怎麽不見臉紅呢,肚子也不鼓啊。”張瑩喝了幾個小半杯,不覺有了醉意。


    “我媽是酒仙,我是酒神。”陳豔說著,又是一杯倒進嘴,如喝水一樣的咽下。品了品,伸出舌頭舔舔嘴唇。美豔的模樣讓人不可直視。


    “沒見嬸嬸喝多少啊,還不如叔叔喝的多呢。”


    “不是這個媽,是那個媽。”陳豔又倒了一杯,“在老家和媽一個一個的喝,把十六樣酒全喝了一遍,那才叫盡興呢。這個媽就不能陪著喝,再喝一杯就會醉,醉了就訓人。”


    “現在就想訓人啦。”媽笑道,“來客人不陪著說話,隻知道自己品酒,怠慢了客人,不知禮貌。”


    “燕子是淑女,平常就不愛說話的。多看幾眼就要訓人,不服氣的直接動手揍。隻有對葉宇才乖乖的聽話,溫柔得如水一樣。”張瑩取笑道。


    “在大學裏也是這樣好揍人嗎?”李冰也跟著問。


    “輪不到她出手,都是因為她,我出手了好幾次。直接揍殘。現在在學校無人敢惹,諸神回避,小鬼潛跡。嘿嘿。”


    “這麽厲害啊。有時間到你們學校參觀參觀。”


    爸媽吃好也不再陪著,小梅早跑出去玩了。四人對座,吃喝談天,不亦樂乎。不覺日頭過午。


    正閑談著,門外有車停下。


    “聽得是全鎮長的車。”葉宇站起,迎到門外。


    全鎮長下了車,走向葉宇家。


    “全鎮長,大忙人怎麽有空來這裏閑玩?”葉宇招呼道。


    “當然是來請教你這位大神,問道來啦。”全鎮長手裏提著一盒禮品,走進家門,“有客人啊,還在吃喝著。”


    “治下小民,不知大駕光臨,恕罪。”李冰站起,向全鎮長抱個拳。


    “李冰同學,徐麗同學。哈哈,原來是同學會啊。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我也討杯酒喝。”全鎮長算是熟悉了葉宇的為人,變得隨和起來。


    拉過板凳坐下,一副與民同樂的架勢。


    “勉為其難就賞你一杯吧。”葉宇隨意地說道,“來這有什麽事嗎?”


    陳豔不太情願的把酒交給葉宇,葉宇給全鎮長倒了一杯。全鎮長端起喝了一口,也沒品出味來,拿起筷子夾菜吃。


    “大雪過後,不能開工,就想來問你們點事情。到陳莊找你們,說是回來了。菜做的真好吃。”全鎮長吃著菜,渾然沒品出酒味來,“你們隻交給我一張規劃圖,有沒有具體的計劃步驟?”


    “規劃圖在哪?”


    “在辦公室牆上掛著呢。”


    “嘿嘿,”葉宇笑道,“你沒翻過來看背麵?”


    “背麵?”


    “背麵把建設的計劃過程,要點,連技術要領都寫得明明白白的。真夠你們的,不知道翻過來看看。”葉宇鄙視的翻了下眼。


    “是嗎。嗨,看我粗心的。隻想著欣賞規劃圖了,誰能想到後麵印著字呢。我還找幾位專家,請教好幾位同學,也得不到要領。愁得我幾天吃不好睡不好,不知從何處下手啊。這下好了,說明的詳細不?”


    “當然詳細了,幾位教授專家和一個畢業班的集體設計,精挑細選出來的。不過,馬克思主義再先進,也要根據國情實際啊。”


    “我明白。嘿嘿,這下不要費神了,感謝,太感謝了。以前我也沒學過這個設計啊規劃啊之類的,隻是見過南方的幾個先進的小鎮,卻也沒規劃圖上的超前。”全鎮長感歎著,吃個不停,“這下能安心的吃了,做的菜真好吃,李書記是萬分的佩服楊大嬸啊。再來一杯,剛才都沒品出酒味來。”


    “真沒見過你這樣厚臉皮的,又吃又喝的。你拿的那盒禮品還不值這杯酒呢。”葉宇開著玩笑,又給倒上一杯,“隻此一杯了,沒了。”


    “小氣,什麽酒這麽貴。茅台我也喝過,一百五十一瓶的,還是內部價呢。”全鎮長不以為意,又喝了一口,“啊,不錯,純糧酒,不是酒精兌的假貨。”


    “不會喝酒就別亂說話,這是陳媽專門釀的,你有幸喝上一杯算是榮幸之至。”


    “嘿嘿,我沒這愛好,喝不出好壞來,是酒都是一個味,辣。別生氣啊,陳豔。”全鎮長有些不好意思。


    “沒嗜好正好啊,不喝酒不抽煙,潔身正氣。”陳豔說道。


    “過獎過獎。就是喜歡吃,好吃的吃個飽。中午在食堂吃一碗麵條,看到這麽多好吃的又止不住嘴。”全鎮長笑道,“好了,不吃了。回去看看,打擾了。”


    “有疑問打個電話說一聲就行,不必親臨,耽誤你的寶貴時間。”葉宇送出門外。


    “我就說嗎,你們不會扔一幅圖就不管了。現在省心了。告辭告辭。”


    有他這一打嘮,四人也不吃了。收拾收拾,喝茶聊天。


    交談可以增長見聞,不必親臨,從別人的描述中也可以了解好多的知識。談學習,談理想,談各自的見解,糾正錯誤的觀點。


    “自己的前途要融入到社會的需要中,才能實現其價值。能力有大小,隻要有一顆無私正直的心,做有益的事,成為真正的人。決不同流合汙。”


    “還要警醒,三省吾身,避免走入歧途而不自知。”


    傍晚,兩人才告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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