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忙活著做午飯,兩人也不離開,幫著燒火切菜。陳媽也不阻止,享受著兩個孩子在身邊轉來轉去的溫馨。


    “本來,你考上大學,還想著帶著你回你姥姥家一趟。又不想耽誤你跟外公學東西。隻有過年的時候再去了。到時,小宇也去,讓你姥姥看看。”陳媽說。


    “好的。”葉宇應道。


    “你姥姥回信說,很高興豔兒考上大學,還找到如意的對象。寄來兩千塊錢,給你們當學費。還說,有空來看看她,想外孫女啦。唉,千裏遙遠的,來往一趟多不容易。”陳媽有些傷感地說。


    “以後有錢了,買輛車開著就去了。”陳豔說。


    “有車也不順路啊,隻有坐火車去。在路上要兩天的時間。”


    “媽,這麽老遠,你怎麽就嫁給爸了呢?”陳豔問。


    “跟你說過的,當年串聯的時候認識了,鬼迷心竅跟著他跑來這鬼地方。想想後悔死了。前年回去,你姥姥還念叨著呢。可有啥法子,一棵樹上吊死吧。”陳媽有些玩笑的口吻。


    “其實爸不錯啊。要身材有身材,要長相有長相,當年帥著呢。”


    “就是被他外表給迷上了,誰知道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笨貨呢。”說著,自己先笑起來。“其實吧,跟著你爸也沒受什麽罪,從一開始還就真喜歡這裏。自從生了你,就死心踏地啦。你剛三歲的時候,我得了場大病,差點就見了閻王,你爺爺奶奶還有你爸把什麽都舍掉,帶著我到處求醫。病好了,家裏也窮了。你爺爺奶奶為了多掙錢,開船跑遠路。生活好了一些,誰知又落水死了。唉,想起來真是難過,要不是因為我,他們也可能不會跑遠航的。也是因這,我從不讓你爸開船下水。”陳媽說著,不由有些傷心,坐在凳上長歎了口氣,“不過這些都是過往了。前些天,我和你爸還提起以前的事情。他似乎記得有位先生給爺爺看病,身邊跟著一個小女孩。當時也就七八歲的樣子吧。沒有多大印象。”


    “媽,那你害病的時候,爺爺奶奶還活著,怎麽就沒想過找外公去看呢?”陳豔問。


    “怎麽可能的事。那時正是鬧騰著呢,你外公沒對你們講過吧,他那時正被批鬥呢,躲都不及,還敢給人治病?那時都是到國家醫院裏看病,不相信民間的醫生,說那是迷信。唉,想想真是愚蠢。”


    “媽害的是啥病?沒聽你說過呢。”


    “一直到現在也沒確定個名稱,隻說是內循環失調。腿軟乏力。吃了半年的中藥,才慢慢的好了。”


    “那其實就不是什麽病,隻是身體不協調罷了。幾針下去就能給你看好。”陳豔說。


    “上次你婆婆來,看著我,還玩笑著問我,想不想再生一個。咯咯,都這歲數了,還生啥。她告訴我,白天多曬曬太陽,特別是晚上不要讓月光照到。聽她的話,把床移到屋中間,不再照月亮。這幾天感到身體明顯的輕鬆了許多。真是怪事了,有時間找你婆婆問問,是怎麽回事。”


    “我明天回去,幫你問問,後天回來告訴你。看來媽還有好多東西沒教我們呢,宇,這些你懂嗎?”陳豔問。


    “基本的東西媽對我講過,你也能感受到的吧。不知道覺得神秘,說出來很簡單,人的體質不同,對周圍的環境會有反應。你和媽都是純陰體質,不能長時間處在陰暗的環境下。時間長了,會覺得乏力,隻要稍微改變一下就好了。”葉宇說。


    陳豔回想一下和葉宇的交流帶來的理解。點點頭,“怪不得那天在屋外,你擋著我,不讓月光照到我呢。你早知道我的體質嗎?”


    “不是,不想讓月光照到你的臉,會變灰黃的。”


    “還是問問媽吧。”


    說著話,做著菜,炒了兩個素菜,燉了一碗小魚,燒一隻雞。薄薄的小餅貼了一圈。三口人圍在桌邊美美的吃著。陳豔對柳條魚情有獨鍾,幾乎吃了大半,葉宇吃了好幾個薄餅,吃了半隻雞。


    “離開家,再想吃也沒了,媽,後天回來還要吃,提前準備好。多做點。”陳豔貪心地說。


    “想吃還不容易,以後給你寄過去。村裏辦了個魚罐頭廠,專門做柳條魚罐頭,向外出售。才六兩重對外就賣到二十塊呢。”


    “好啊,不用多,每個月給我寄一次就行了。”


    “行,女兒想吃,當媽的一定滿足。”


    一頓飯吃了好長時間才結束。收拾好桌子,爸也回到了家。


    “你們倆人回來了。”爸隨口問一聲。


    “爸也吃了。”葉宇應道。


    “來,陪爸下一盤。聽說你的棋挺厲害的,村裏沒人能下過你。”爸有些不信,拿出棋盤,擺上棋子。葉宇坐到對麵,一邊擺著棋子一邊說:“你們下的是野路子棋,下的再多也不會提高多少。”


    陳爸抬頭看一眼葉宇。


    陳豔卻知葉宇說的是實際,爸心中有點不忿。


    “爸,我跟宇學了一點,要不,我先跟你下一盤。”


    “你會下?”


    “會的,初學,請多指教。”拉開葉宇,陳豔坐到棋盤前。


    “你別搗亂,我和小宇下。”


    “贏了我再說。”陳豔不為所動。當先走出一步。


    陳爸看了看,跟了一步。


    不經心的下,幾步下來,陳爸有些招架不住。丟掉好幾個子。堅持了兩步,便被將死。


    “跟著小宇變聰明了啊。再來,剛才沒注意。”


    “再來,你也不行,野路子就是野路子,宇說你還不承認。”陳豔譏笑著。


    第二盤仍然隻是十多步。“服了沒?”


    “你一邊玩去,”陳爸氣道,“我們下棋是交流感情,不是照死了殺,懂得什麽。”


    “嘻嘻,連我都殺不過,還交流。”


    “不下了,讓你氣死。”陳爸沒了下棋的心情。


    “爸,你收藏的寶貝,拿出來讓我們欣賞欣賞唄,讓宇看看,說不定有些真品呢。”陳豔轉移爸的注意力。


    一說到藏品,陳爸來了興致。“正想著讓小宇看看呢,本來想去你外公家的,一直沒成行。你在外公家跟著學畫了嗎?”


    “沒學畫,來的時候外公送我們幾幅呢。”陳豔接過來說。


    “讓我看看。”


    “交給媽保管了。”


    陳爸看向陳媽。


    “不是這個媽,是那個媽。”


    陳爸盯了眼陳豔,“現在就心向外了。”


    “嘻嘻。”陳豔隻是笑笑。


    “你外公的畫,一張難求。上次你們帶來的,讓幾位朋友見了,眼饞得不行,問我從哪弄來的。我怎麽可能告訴他們呢。後來知道我們兩家的這層關係,想求著我帶他們去呢。這個不能答應,所以我也沒法子去找你外公。”陳爸說著,從櫃子裏拉出一個箱子。放到桌上,打開。


    大半箱的卷軸,還有些沒有裱的。


    一一展開觀賞,大多是現代的作品,喜歡書畫的交流之作,也是字寫的很好的,畫的也不錯,收藏起來也會有價值的。隻有三五幅是遠代的作品,卻不是名家的,隻能算作普通。這種東西要的就是名氣,不出名的人寫得再好,畫得再出色,也值不上價。葉宇隨便的點上幾句,興趣不大,卻也不想駁了丈人的麵子。不說價值,隻談筆法畫技。倒也頭頭是道,說得陳爸心悅氣順。


    在農村,能做到像陳爸這樣的收藏挺不容易了,算是豐富了。心裏小小的計算一下,不包括東城先生和外公的畫,這些雜七雜八的字畫也值三四萬塊。東城先生的畫值到十萬多,外公的也差不多。沒有媽的那些收藏作對比,嶽父的收藏也算豐厚了。全賣了,立成小富之家。


    一一收起裝好。葉宇說:“爸,你隻喜歡書畫嗎?現在古玩也挺時興的。”


    “我不太懂那東西,看不出真假來。”


    “現在在農村也沒什麽假的東西。你可以在農村到處轉轉,收些古物件。反正你不太懂,物主也不懂,隨便談價錢唄。不會虧的。我媽懂得這些,你可以帶著換到的東西讓我媽幫你辨認。慢慢的你也學會了。”葉宇鼓動著。


    “有時間去請教你媽。說起來我們小時候還見過一次的呢。當時小,記不清楚了。她也收藏物件嗎?”


    “她不做這些,沒有買過古物。”葉宇說。


    “是了,跟著你外公,見多識廣,不學也會。”


    陳豔和媽坐在一旁,看著爺倆說話,也不插嘴。時不時的給兩人遞上茶水。


    談了快一下午的書畫,眼看著太陽西斜。


    “宇,我們要去練武了。”陳豔說。


    “好的。”


    “院裏練不開,我帶你去湖邊,找個沒人看到的地方。”


    “練個武還這麽秘密,生怕別人學了去啊。”爸不滿的嘀咕道。


    “家傳武技,概不外傳。”說著,轉身出去,到房間裏換上一身緊身的衣服。


    “到了學校,我們要定做一身武服,這衣服不得勁。”陳豔說。


    葉宇跟在陳豔身後,出了村,來到湖邊。湖麵上仍有三三兩兩的小船在遊蕩。來遊玩的人還不舍得離開。


    來到一片平坦開闊的觀湖台,雖有幾個人在隨意的走動,卻也不礙事。兩人來到角落處,開始做預備熱身。幾位遊客看到一對青年翻轉跳躍,輕盈靈活的身法,不由覺得驚奇,紛紛走近些觀看。兩人也不在意,專心的練習。


    天色漸晚,遊客紛紛回轉,地方清靜下來。兩人開始對練。經過昨晚的相融,心靈相通,對戰起來更加的默契和熟悉,葉宇也能跟上陳豔的節奏,被打到的次數明顯的減少。對武學的理解更深了一層。


    夕陽落山,昏暗籠罩,兩人結束今天的練習,追逐著跑回了家。


    晚飯後,洗過澡,換上一身清爽的衣服,一家人在院裏乘涼。


    “媽,我教你們一套氣功招術,每天早晚練一遍,強身健體。爸陪著媽一起練,為了媽的身體健康,爸多花點時間,願意不?”


    “就怕我學不會呢。”


    “沒事,就十六式,一會就學會了。”


    在小院裏,陳豔做著示範,指導著兩位。葉宇也在一旁幫著解說。


    花了半個小時,教會了爸媽。葉宇趁著陳豔教的時間,把招式寫下來,省得他們忘了。


    夜色漸深,各自回房休息。


    兩人再次的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意識的交融,合一的境界再次出現。在湖邊,先天氣息更加濃鬱,陰陽運行流暢,五行轉換相對有些滯後。沉迷在心神合一的二人感應到了這道氣息,意念跟隨著氣息在全身運行。沁涼的氣息圍繞著全身,從全身各處毛孔滲入體內,浸入各個穴位,然後連貫起來,經由經脈流轉不息。全身經脈,兩人心中明了,心思有意的引領著氣息在各個經脈間流動。任督二脈早已打通,衝脈還有些不太通暢,經由氣息一番的衝激,如水到渠成,順利的打開幾處凝滯的穴道。至於其它的經脈還沒有開始,現有的氣息還做不到衝開奇經八脈的程度。氣息運轉不息,在體內體外循環,直到天亮時分,兩人醒來。


    這次的效果更加的顯著,早晨醒悟過來,隻覺身體輕盈,精力充沛。隻是室內的氣味有些濃,體表布滿一層的汙穢。連忙起身,到浴室裏衝洗一番。這才明了,原來是在自然的氣息引導下,才進入到了這種身魂合一的狀態。


    “算起來,我們已經有四次進入了這種狀態。不僅滋養身體,還滋潤靈魂,真是美妙極了。但是這種狀態是如何進入的呢?好像不要刻意,隻要全身心的配合著就不由自主的進入其中了。”


    “可這種不由自主,也難達到啊。不能有外界的幹擾,心中也沒有任何的擔憂。你覺得以後有多少這樣的機會?學習中總有弄不透的疑難吧,還有一些放不開的事情吧,環境更重要。看來我們到學校,真的要找一處安靜的場所。”


    “嗯。實在不行,我們就賣掉一張外公的畫吧,換來錢才好買房產。自己去掙,總要花時間和精力,會浪費不少的機會呢。”陳豔建議道。


    “不用賣畫,拿兩塊金塊去就夠了。”


    “那些金塊,我反而不想動,賣掉就沒了,外公的畫還可以再畫的啊。”


    “你這樣想也對。我們不用自己拿去買,下次來,就帶回來一張,交給爸,讓他處理。盡快的把錢寄給我們。我們到學校也抓緊時間尋找好的地方。”


    “行,就這麽做。”


    商議好,二人洗過澡,打扮好,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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