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幾聲咳嗽聲從屋裏傳了出來,打破了午後的寧靜。


    這咳嗽聲虛弱而無力,卻似重錘一般敲在陳副官的心上。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著急,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擔憂。


    “少爺又犯病了?”陳副官自言自語道,語氣中滿是焦慮。


    他迅速轉頭看向一旁的馬梨花,眼神中帶著責備與急切。


    “愣著幹嘛?還不快去給少爺喂藥?”他的聲音略微提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馬梨花一聽,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立馬麻溜地走了進去。


    她的腳步匆忙,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飄動,臉上看著一點也不驚慌。


    馬梨花的心中很是平靜,前些天瞧見幾眼,人還好好的,如今怎麽就生病了?


    走進房間,一股淡淡的草藥味撲麵而來。


    陳之卿躺在雕花大床上,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


    他的眼睛微微閉著,眉頭緊蹙,似乎正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馬梨花的心中一陣恍惚,跟上官哥哥太像了,她輕輕地走到床邊,拿起放在桌上的藥碗。


    藥碗中是黑乎乎的湯藥,散發著苦澀的味道,馬梨花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將藥碗湊近陳之卿的嘴邊。


    “少爺,喝藥了。”她輕聲說道,聲音溫柔而關切。


    陳之卿微微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馬梨花,眼中閃過一絲暗湧。


    他微微張開嘴,任由馬梨花將湯藥一勺一勺地喂進嘴裏。


    每一勺湯藥都像是一份苦水,馬梨花希望這苦澀的藥水能盡快發揮作用,讓他的病情得到緩解。


    她的動作輕柔而不熟練,還好藥冷了片刻,不然這陳之卿高低得被燙死。


    他艱難地咽下湯藥,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


    馬梨花心疼地看著他,用手帕輕輕擦去他嘴角的藥漬。


    很好,她奶說了,這表情得到位,可不能讓人看出你真正在想什麽。


    喂完藥後,馬梨花輕輕地將陳之卿放下,為他蓋好被子。


    她靜靜地坐在床邊,守著少爺,等待著藥物發揮作用。


    陳副官看了看點了點頭,不錯,這個丫頭很是上道,這下他可以放心了。


    等陳副官走的時候,馬梨花偷看了他是否走遠,隨後起身把門關上。


    房間裏安靜極了,隻有陳之卿微弱的呼吸聲和馬梨花緊張的心跳聲。


    “你長得很像我的一個哥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給你喂藥的。”馬梨花很是有責任心的樣子。


    窗外,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馬梨花打了一個嗬欠。


    望著窗外,心中默默祈禱著這個男人能盡快好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馬梨花始終守在他身邊,不敢有絲毫懈怠。


    她不時地為陳之卿擦去額頭的汗水,調整一下被子的位置。


    眼神中充滿了關切和期待,期待著他能快點醒來。


    不知過了多久,陳之卿的咳嗽聲漸漸減弱,臉色也稍微好了一些。


    馬梨花心中一喜,她知道,藥物開始發揮作用了。


    宋老爺這會兒也盤算完了宋府裏的產業,他一掃全身疲憊,手指摸著自己的胡子。


    “有財,你去柳家請柳太爺過來一趟,就說我有要事相求。”


    “是老爺。”


    看著王有財離去,他眼神冰冷,他懷疑,他老娘在佛堂被附身了,這湘省,最出名的先生,當屬柳家。


    佛堂裏吃著山珍海味的宋老夫人還完全不知情。


    “最近這嘴都淡出了味,真想整整人味吃吃。”她一臉菜色的看著山珍海味,感覺索然無味。


    扒拉了窗戶看一眼,該死的,那個婆娘居然在床上睡覺。


    王有財去請柳老爺子的時候,在街上看到了馬妹子的閨女,她似乎有麻煩,但是他騰不出幫她,想著還是先請柳老先生要緊。


    冬天拉著馬荷花的褲腿,臉色蒼白不說,完全沒了昔日的趾高氣昂。


    初春的大街上,寒風凜冽,吹得人瑟瑟發抖。


    馬荷花剛剛從美食樓吃完飯出來,正帶著滿足的心情準備回樓裏。


    然而,她的好心情瞬間被打破。


    隻見一個身影趴在地上,哭聲在寒風中顯得格外淒厲。


    馬荷花定睛一看,原來是冬天。


    冬天滿臉淚水,哭得好不可憐,她顫抖著聲音對馬荷花說道:“馬姑姑,您救救我,我不想成為遊妓,我不要。”她的臉上寫滿了害怕,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與無助。


    馬荷花皺起眉頭,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這大街上,人來人往,不少人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但大多隻是匆匆一瞥便離去。


    馬荷花看著天有些冷,心中既有些猶豫,又有一絲厭煩。


    畢竟,在這熱鬧的街頭遇到這樣的事情,確實有些晦氣。


    “你先起來,別哭哭啼啼的。”馬荷花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嚴厲。


    冬天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抓住馬荷花的裙擺,不肯鬆手。“馬姑姑,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求求您救救我。”她繼續哭訴著,淚水不斷地流淌下來。


    馬荷花無奈地歎了口氣,“救你?拿啥救你?你這樣隻能說你命不好,你要哭也是找媽媽哭去啊?我能幹啥?我就是一個婆子。”


    她蹲下身子,輕輕地扶起冬天,看著她那滿是淚痕的臉,也沒落井下石。


    “你光哭是沒用的,女人啊!特別是這個時代的女人,隻有眼淚最沒用,你得自己站的得住腳才行!靠男人?靠眼淚?那你就隻能任人宰割了。”馬荷花說道。


    冬天咬著唇,緊緊地跟拉著她的袖子,一旁的龜公拿出煙鬥整了幾個煙,他不急,這單生意怎麽也跑不了的。


    (龜公:清代過後,專門為了那些裹小腳不方便出行的妓女辦事,相當於人形自行車。)


    不得不說,來這幾個月,馬荷花的性子沉澱了不少,要是按照以前,哪有啥哲學道理跟她說?直接別扒拉她,不然就是幾個大嘴巴子上手。


    “說完了?”龜公開了口。


    “昂!說完了。”


    “嗬!說完了,那我就辦事了,葉媽媽可是給了我們銀錢的,這些運了這個可是還有下一個呢!可別耽擱我的時間。”


    說著,直接上手把冬天拉走,扛著人就朝著不知名的小巷子裏走去。


    像冬天這樣的遊妓很是多,也是專門為了那些不想出門,抽大煙的生意人,那些大老爺們給的便利。


    而且,遊妓感染的病機會可就大了,搞不好死在外麵也說不好。


    馬荷花臉色毫無波瀾,她感受不到冬天的痛苦,還有不甘,因為她從小的教育就是,女人是一家之主,自己強大了才能有資格撐起馬家。


    不好意思,她是無法共鳴妓院裏,那些姑娘們的感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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