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浮車沒有走vip通道,李斌已經收到了石英社內線消息,工業綜合合體協會準備對自己動手。伽馬核心在市場的價格隻有1-2萬星幣,但那是巨企聯手壓價的結果,它裝在任何一座工廠,兩三年回本是輕而易舉的。


    所以它帶來的騷亂,也是遠遠大於它的市場價值的。


    這時候走高架橋一樣的vip通道,不是把自己當靶子立起來麽?


    因此懸浮車直接開進了普通艙道,在艙道裏李斌換上動力甲,裝成武裝水手模樣,又換了輛懸浮車,一路狂飆。


    懸浮車呼嘯著,喇叭按個不停從人群頭頂飛過,藏在人群裏的特工剛想掏槍,懸浮車後備箱打開,用透明塑料袋分裝好的大米、麥片、豆子便飛了出去。


    高音喇叭大聲播報:“霸主出品,正宗成品糧,免費派送!”


    透明的袋子裏是喜人的白、黃、綠。這可是正經中產才能吃上的東西,船員們一般隻有領工資的時候才會放棄廉價的營養膏,去吃這玩意兒。雖然盧德教會和霸主出品的營養膏大都也是用糧食磨成的(為了控製產量人為進一步製造稀缺性),但沒人願意一直吃營養膏。


    畢竟又不是屎殼郎,誰樂意天天嚼糊糊呢?


    原本叫罵的各路船員見狀紛紛跳起來去抓懸浮在空中的成品糧,舉起的一雙雙手把特工的視線擋住,叫他們開的槍壓根打不準人。


    “艸!有人動槍!?”


    撿糧的船員們聽到槍聲,立刻冒火了:“狗入的東西,混賬玩意兒,大戶發賞不動火器,懂不懂規矩?你把老爺打死了,誰給俺們發東西?給老子死!”


    說完幾雙粗糙的大手按住特工的腦殼就往地上摜,附近的老鼠窩裏的窮人們也聽到艙道回蕩的喇叭播報,一窩蜂往這裏趕,餘下的沒來的及開槍的特工被肮髒、眼冒綠光的窮人推搡起來,艙道裏登時亂成一團,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懸浮車飛走,隻能在終端匯報李斌位置,錯失了立功機會。


    李斌盯著著車載監控,將一切看在眼裏,對開車的老獨眼道:“你還真猜對了,他們已經安排好了人手。”


    “哪裏。”老獨眼笑笑,“我隻是換位思考,想想若是我來安排刺殺該怎麽辦。”


    笑完老獨眼又說:“出了艙道就得下車,不然逼急了協會的人肯定會動用火箭筒,我們走最繁華的商業區去居住區,在那裏跟總督的人接頭,一路上人多眼雜,協會不敢在這些地方動重火力,否則就是給總督借恐怖襲擊的借口剪除勢力的機會。”


    “隻要不用重火力,老獨眼必保您安全!”


    商業區,紙醉金迷的氛圍不僅僅局限於視覺,空氣中飄散著的,是酒精、嘔吐物和石楠花的味道,宜人的溫度和人潮呼吸間哈出的水汽讓人覺得涼爽。


    這是埃爾非僅有的消費模塊,窮人富人在這裏都能找到揮灑星幣以至破產的方法。


    數隊著動力甲的人出現在這裏無疑是非常紮眼的,但他們頭頂掛著【演習】的投影字樣,擺出戰術動作,打消了許多人離開的心思。李斌被武裝水手們保護著在商業區中穿行。


    他也想脫下動力甲,但無奈自己這張臉在埃爾非高低也算是個名人了——畢竟是民間封的埃爾非夢代言人,在窮人、中產中,他還是很有名氣的。


    “估計這事結束後,我會更出名吧。”李斌自嘲地笑了笑,就在此時,提前褪去動力甲混入人群的老獨眼已經悄無聲息地用義肢殺死了七八名協會的死士。


    “船長,壞消息。這群協會的人似乎都是死士,我在他們身上發現了炸彈,您最好下一個路口跟我們分開,並且把動力甲脫了換一套衣服。”老獨眼一邊把高壓氣瓶匕首刺進死士的肺,按動開關,壓縮二氧化碳瞬間沿著刀身管道衝進死士的肺裏,把他的肺漲破,連帶著壓碎了心髒,一邊匯報。


    這種高壓氣瓶匕首是一種十分落後的技術,李斌上輩子就見過。這原本是潛水員的自衛武器,用於抵抗鯊魚的玩意兒。它在刺入鯊魚肉時可以釋放大量氣體,漲破鯊魚的內髒,達到一道小傷口弄死一條鯊魚的目的。


    在星際時代它因艙內特種戰的開發而廣為運用,隻要敵人沒穿動力甲,就可以被匕首炸穿,一道壓縮空氣下去,爆腿爆手都是小場麵,匕首紮進肚子裏那才叫可怕,壓縮空氣會炸爛內髒,瞬間廢掉一個人的戰鬥能力。


    “聽你的。”


    李斌不去看那炸了肺被放倒的屍體,磁力靴踩著一家藥店滿是褪色塗鴉的牆壁往上走,走入一條小巷。


    埃爾非空間站沒有重力發生器,商業區土地有限的原因,為了經濟效益,這裏的建築的布局並不遵循星球一層一層隔開的傳統布局,反而是上下左右皆是路。


    商業區有三條條貫穿商業區的的主幹道,共同構成了商業區最繁華的立體坐標軸,布局在軸上的都是如鉻合金俱樂部這種奢靡的消費場所。


    事實上,埃爾非的商業區核心地段,比起以往要稍稍衰落了,因為李氏第一修船廠的成立,吸引走了不少中產去那裏消費。不過商業區的窮人消費依舊火爆——他們出不起遊輪的擺渡費用。


    而順著主幹道往四周延伸的道路,則是由店鋪的牆壁構成的,寬處僅容一輛懸浮車,窄處隻能彎腰通過的小路,這些所謂的路,是商戶們用牆壁和鋼索拚湊的,宛如貧民窟一樣的扭曲道路。


    正可謂腳下既是道路又是牆壁,越往深處,道路愈逼仄,建築愈低矮破舊,人們來往,得依靠磁力靴行走,腦袋跟腦袋上下對著,走到死胡同也不必緊張,往牆上走又是一條羊腸小道。


    李斌上一秒還走在路上,到了拐角處卻踩著金屬牆向上走,鑽進一頭頂的甬道攀爬,出口卻位於一家半商鋪半住宅的房子樓頂。


    這裏是如此的複雜,以至於即便是埃爾非官方的全息地圖都無法給出準確的地圖。


    因為店鋪隨時可能新建、擴張或轉讓,讓這裏的陰暗和扭曲仿佛有生命般自我擴張。


    如此環境,自然有利於李斌轉移,他在樓頂脫掉動力甲披上袍子戴上麵具,佝僂著身子轉移,另一邊的老獨眼見船長走遠,立刻跟上躲在角落,等到匆忙的腳步聲響起,他雙腿義肢張開,變作八爪蜘蛛,義肢變形成一把鉗巨剪,剪刀口赫然是一門手炮,肉臂捉著一麵尖頭合金盾,從陰影裏殺出,須臾間便把那些同樣接受了義體改造的死士弄死。


    “呸,一群隻練不殺的貨,白瞎了這身裝備。”老獨眼渾身浴血,用尖頭小盾砸爛一個腦殼,吐出濺進嘴裏發腥的腦漿子,遠遠墜在船長後麵,一路斬殺追擊的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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