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樓握住了飛劍光陰,然後遞出力量極為沉重的一劍,刺向敖甲的眉心。


    無論是人還是妖,修行之後,識海就是最重要的地方,倘若識海受損,也就等於是死了。而眉心連接著顱骨,顱骨之後,就是識海所在。


    先前兩劍,刺入敖甲的左右皮肩頭,入骨入肉,極其順利,而這一劍,也極其困難。


    那怕陸玄樓將飛劍光陰的劍術神通施展到極致,將時間、空間都禁錮,飛劍仍就在敖甲眉心隔空三尺的地方停了下來,難以寸入。


    對此,陸玄樓並不意外。如果僅憑一柄飛劍的劍術神通,就能斬殺一位妖族始族巨頭,無疑是癡人書夢。


    他能憑借飛劍光陰的劍術神通禁錮時間與空間,而敖甲身為妖族始族巨頭,亦能憑借自身底蘊,打破這種禁錮。


    陸玄樓微微眯起雙眼,繼續向前而去。


    那座飛劍劍陣,速度比起兩把飛劍要慢一些,此刻也挪移到了敖甲的麵前,漫天飛劍劍光如蝗蟲一般,鑿擊著龍族祖地的峭壁,被釘在山壁上的敖甲,喉嚨裏發出沉悶的吼聲,身體四處不斷有鮮血迸濺。


    這些劍光鑿擊石壁,不斷擊打在敖甲的體魄之上,不斷被彈開,不斷再撞擊,這個過程在短短的數個呼吸之中,已經進行了十七八次,而且速度越來越快,然後整座峭壁都被鑿穿,生生矮了一大截。


    敖甲的神情陰沉至極,他閉上雙眼,不去看眼前的景象,因為他知道,睜開雙眼看到的,也不過是無盡的劍光如潮水湧來,除此以外什麽都看不到。


    無論外界如何嘈雜和喧囂,無論自己的身體傳來何等的痛苦,敖甲的心念始終平靜,如一片大海,不起波瀾,專心致誌的盯著眼前那柄近在咫尺的飛劍光陰。


    與那些一座劍陣的無盡劍光相比,這才是真正可以殺他的劍。


    世間修士,無論境界高低,世上劍器,無論品秩高低,隻要與時間、空間沾邊,多半都是極為恐怖的存在,容不得半點馬虎。


    …………


    桃山上下,一片肅然。


    從清貧山劍修起劍開始,桃花劍仙桃妃就施展手段,將這一幕幕投映在桃山上空,清晰的傳到所有桃山劍修的眼前。


    陸玄樓展現了極其強大的壓製力。


    那座小劍陣出現的時候,柳陌、謝春紅,還有兩位雲荒大劍仙的神情就有些恍惚了。


    他們把自己與敖甲替換位置,然後發現了一個很殘忍的現實。


    如果那座劍陣落在自己身上,那麽他們能扛得住這細密綿延而且強大的劍勢嗎?


    或許能抗住,但是接下來的那兩柄本命飛劍呢?一定抗不住。


    然後,他們就驚歎於敖甲的體魄。


    實在難以難以想象,這位妖族始族巨頭的血脈到底有多麽強大,才能在如此瘋狂的攻勢之下,仍然不受重創。而那些鮮血的拋灑,眾人皆是視而不見,對於妖族修士而言,隻要沒有被打出心頭血,或者本命精血,那麽隻不過是肉體上的痛苦,都是皮外傷,都不致命。


    於此同時,龍族祖地,所有龍族修士神情相當凝重,眼神甚至有些絕望。


    敖甲打遍雲荒敵手,鮮有敗績,坐鎮北海,震懾雲荒劍修,無人敢南下遞劍。此刻卻那位年輕大劍仙壓著打,就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


    …………


    此時此刻,龍族祖地的峭壁像是一片砧板,陸玄樓是刀俎,敖甲是魚肉。


    無數飛劍,予取予求,來回穿梭,這片峭壁升騰起熾熱的煙氣,此刻更像是一座小銅爐,而敖甲則像是某塊不開化的劍條,正在被陸玄樓無數次捶打,直至最終百煉成鋼,凝形出爐,滾燙的血液繚繞擴散,飛劍一來一回,再一來一回,這些血液便被擊打成為血色的水汽。


    而緊閉雙眼的敖甲,神情蒼白,令他真正心生恐懼的,是第柄飛劍光陰,已經抵達了他的眉心之前,隻有毫厘,而且還在緩慢推進。


    或許隻有真正麵對大劍仙,才知道大劍仙三個字意味著的強大和恐怖。


    陸玄樓握劍前行,不斷靠近那麵峭壁,不斷靠近敖甲。而他有的越近,那柄飛劍光陰就離敖甲的眉心越近。


    陸玄樓眼神漠然,不含感情,他忽然止步,不再前進,站在劍陣之前,與那片峭壁的距離不再縮進。


    那把飛劍光陰,已經刺入了敖甲的眉心血肉,一道極其狹小的血口,溢出了鮮血。


    陸玄樓雙袖垂落,如今的姿態,就像是在注視,觀看,等待。


    那怕陸玄樓對自己的劍術充滿信心,但一位妖族始族巨頭,終究不會這般輕易死去。


    果不其然,就在飛劍光陰即將刺入敖甲眉心,刺破神海的一瞬間,天地之間,陡然響起一道龍吟,就見敖甲顯出本體,猶如萬丈高樓拔地而起。


    敖甲身後的那一麵峭壁瞬間破碎,轟然倒地,接著,敖界揮動龍尾,橫掃而出,將陸玄樓攔腰砸飛出去,沿途砸穿數座山峰,然後在地麵劃出一道深深地溝壑,最終整個人猶如一顆巨石,砸入大海之中,激起驚濤駭浪。


    敖甲伸手拔下肩頭的飛劍滴星,猛然用力,狠狠折斷,像是出了一口惡氣。


    或許隻有敖甲自己清楚,他之所以被陸玄樓打得如此狼狽,這柄毫不起眼的飛劍功不可沒。


    這柄飛劍刺入他的肩頭,就有無數劍氣瘋狂湧入他的身體,將他的經脈攪得七經八落不說,還以水法壓製水法,讓他空有一身神通,無法施展,險些被人刺破識海,落個不死不活的下場。


    敖甲將飛劍滴星折斷,隨手扔掉,忍痛拔出眉頭的飛劍光陰,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就在敖甲想要故技重施,折斷飛劍光陰,然後將陸玄樓徹底鎮殺時,大海之中,驟然升起一股沛然劍氣,托著無盡海水,迅猛升空。


    敖甲手中的飛劍光陰猛烈顫動,發出一聲嘹亮劍鳴,然後時間與空間,再次被凝結。


    就見陸玄樓的身影出現在敖甲眼前,奪過飛劍光陰,伸手一抹,然後回轉身體,撩出一劍,筆直刺向敖甲眉心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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