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荒,北境。


    數年前,那一場東荒大戰戛然而止,大魏一國即一域的壯舉猶如泡沫,轉瞬即逝。


    在新帝陸玄成的默認下,北蠻降軍出關,重返北境。


    起初的時候,三座王庭忌憚於大魏鐵騎的鋒芒,安分守己,牧往放馬,不敢南下,與大魏爭利。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大魏與三教祖庭明爭暗鬥,心力交瘁,再難顧及北蠻。


    沒有了魏帝陸啓,失去了大魏王侯,大魏王朝盡顯頹勢,北蠻人心思動,生有不臣之心。


    而隨著南域魔道武夫來到北境,建立山門,廣守門徒,北蠻就再也不掩飾自立之心,三川、北蠻兩大部落先後建立王庭,陳兵大魏六鎮,虎視眈眈。


    耶律觀音奴隨陸玄樓南下滅楚,戰功顯赫,獲封蘭月侯,已是大魏真正的權貴,其實並不想自立門戶。


    魏帝陸啓與大魏王侯不過是離開東荒,而不是死了。將來有一日,魏帝陸啓與大魏王侯卷土重來,等待北蠻將是一場血腥的大清算。


    最開始的時候,耶律觀音奴還能憑借自身的實力與威望壓製麾下軍卒的野心,可是當北寒、三川兩大部落獨立後,大魏無動於衷,坐視不理,耶律大部就人聲鼎沸,紛紛叫囂著重立門庭。


    北寒、三川兩大部落趁機火上澆油,大肆散布謠言,說耶律觀音奴貪戀蘭月侯的權勢,甘為大魏走狗,不想北蠻部落出頭。與此同時,在北蠻落地聲根的魔道武夫也打上門來,逼著耶律觀音奴建立一座王庭,與大魏王朝劃清界限。


    內憂外患,眼見耶律大部就要不複存在,耶律觀音奴不得不妥協。


    建立王庭後,耶律觀音奴依舊不願與大魏為敵,死死約束王庭軍馬,從不侵犯大魏軍鎮。


    後來,陸玄成算計三教祖庭,接連在北境掀起數場大戰,耶律觀音奴也是能避就避,實在避不開,也是見好就收,點到為止。


    總而言之,為了避開大魏王朝,耶律觀音奴可謂是費盡心思,奈何諸事不由人。


    …………


    耶律王庭。


    耶律觀音奴走入王帳,屏退左右,再難掩飾一身疲憊,揉著昏漲的腦袋,才勉強清醒一些。


    就在今日,魔道宗門召集三大王庭可汗,有一次石破天驚的秘密會議。


    據可靠消息,三教祖庭因為不滿陸玄成的暴戾,想要大魏換天,而魔道武夫則想著大魏混亂之際,揮世南下,奪取大魏六鎮,改變攻守之勢。


    “難道大魏真的不複從前了嗎?”


    昨日大魏,一國既一域,如日中天,不可輕視。今日大魏,日薄西山,無論是誰,都想從大魏身上撕下一口肉來。


    耶律觀音奴不免有些唏噓,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此刻來看,終究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時至今日,耶律觀音奴依舊不想與大魏為敵,卻也不得不與大魏來一場兩軍對壘的廝殺。


    北寒、三川兩大部落,耶律觀音奴還不放在眼裏,可那些魔道宗門有許多九境強者,個個暴戾無比,若是耶律觀音奴不願出兵南下,那麽耶律部落就會先被那些魔道武夫撕的粉碎。


    然而隻是想到陸玄樓,耶律觀音奴就一陣心慌。


    東荒初成氣象,消息依舊閉塞,卻也不是聾子,還是能聽到天下大事。


    尤其是在魏皇陸玄成的推波助瀾下,蜀王陸玄樓在南域劍斬大劍仙的壯舉,在東荒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一位年輕劍修,那怕境界略有不足,隕落一位大劍仙,就等同於一位大劍仙,而在東荒,一位大劍仙就是頂了天的大人物,實打實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最讓耶律觀音奴疑惑不解的是,陸玄樓是魔殿殿主,更是南域魔道第五高位,一言九鼎,殺伐果斷,這些在東荒落地生根的魔道武夫怎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揮兵南下,進犯大魏呢?


    鳥為食亡,人為財死。


    事實上,那些魔道武夫也知曉陸玄樓與大魏王朝的關係,然而大魏換天,此事由三教祖庭牽頭,他們不過是渾水摸魚罷了。


    有三教祖庭在前麵衝鋒陷陣,誰還會將一個年輕劍修放在心上?那怕他是陸玄樓。


    而今大魏,頗有氣象,一寸土,就是一寸山河。


    與魔道武夫、兩大王庭聯袂南下,魏帝陸啓與蜀王陸玄樓是遠慮,而置身事外,靜觀其變,魔道武夫、兩大王庭就成了近憂。


    近憂遠慮,利弊得失,關乎耶律王庭的存亡,耶律觀音奴不得不慎重思慮。


    …………


    王帳之中,耶律觀音奴閉目假寐,心中有一團亂麻。


    “蘭月侯,有心事?”


    就在這時,王帳之中,驟然響起一道聲音。


    耶律觀音奴驟然驚醒,回顧王帳,不見人影,也無半點異樣氣息,耶律觀音奴頓時如臨大敵,一顆心都沉到了海底。


    東荒氣象複蘇,武夫修士步步登高,境界一日千裏,耶律觀音奴也順勢躋身九境。


    一位輪回境武夫,在別處或許不算什麽,但在東荒,絕對算是一位大人物。


    而現在,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說話,她竟然探查不到絲毫氣息,瞧不出任何端倪,除了東荒神主莫驚春,她實在想不到,究竟還有誰能做到這種地步,細思極恐。


    耶律觀音奴抱拳說道:“不知那位前輩大駕光臨,未曾遠迎,還望前輩海涵。”


    “故人相見,蘭月侯不必緊張,坐!”


    這一次,耶律觀音奴終於知道來人是誰了。


    耶律觀音奴轉身,就看到王帳中央,有一位儀態慵懶的黑衫少年,斜躺於汗座之上,正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她,似笑非笑。


    黑衫少年身後,還有一位中年道人,隻是與中年道人對視一眼,耶律觀音奴就不寒而栗,好似被野獸盯上一般。


    說曹操,曹操就到。


    黑衫少年正是陸玄樓,而中年道人則是不死道人。


    “耶律觀音奴參見蜀王殿下。”


    沒有猶豫,來不及思索,耶律觀音奴就跪拜於地。


    “北蠻眼中已沒有大魏,而蘭月侯眼中還有本王,實在難得啊!”


    陸玄樓輕笑一聲,戲謔說道:“來,與本王說說,是北寒牧九和哥舒不白記吃不記打,還是那些魔道武夫不識抬舉,竟要與我大魏兵戎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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