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徑兩側,懸崖峭壁,陸玄樓駕車而行,陪著青蕪說話。


    “轟!”


    一塊巨石從山巔滾落,阻斷道路,數十道人影從巨石後麵走出,手執利刃,來者不善。


    為首之人,是一位魁梧中年滿臉絡腮胡,凶神惡煞,看著就不是正經而人。


    青蕪慌亂問道:“夫君,怎麽呢?”


    “我在,沒事!”


    陸玄樓輕柔出聲,隨即周身靈氣湧動,籠罩整個馬車,將青蕪與天地隔絕。


    陸玄樓跳下馬車,向前數十丈,停下腳步,問道:“劫道的?”


    陸玄樓曾經擔任鏡湖鎮撫使,與江湖武夫打交道,而這些人的一身草莽氣息,瞞不過陸玄樓的眼睛。


    “以往是劫道的,這次是要命的。”


    絡腮胡子猙獰一笑,說道:“有人花了大價錢,要你們的命。”


    “哦!”


    陸玄樓故作恍然大悟之狀,幽幽說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絡腮胡子說道:“你倒是個明事理的人,可惜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交出信物,我讓你痛快死。”


    “原來是為這東西而來。”


    陸玄樓拿出那枚破舊銅錢,拋起又落下,說道:“這枚銅錢雖是信物,卻也極為普通,我隻需稍稍用力,就會支離破碎。”


    “你敢!”


    絡腮胡子勃然大怒,他背後之人已經放出話來,這件信物勢在必得。雖然他並不覺得那枚銅錢銅錢就是信物,但萬一是呢?信物被毀,必然惹來滔天震怒,他唯有以死謝罪了。


    “橫豎都是死,死的難看些也沒所謂,你說呢?”


    陸玄樓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神態自然,不像是嚇唬人,絡腮胡子投鼠忌器,氣勢驟然衰落,陸玄樓牢牢把控局勢。


    “想要嗎?”


    陸玄樓手指微動,銅錢在手掌中滾動,好似乖巧的孩子。


    絡腮胡子嗤笑說道:“你能給我不成?”


    陸玄樓笑道:“回答我一個問題,我便將這枚銅錢給你。”


    絡腮胡子冷笑說道:“殺了你,這枚銅錢也是我的。”


    “有見識!”


    陸玄樓戲謔問道:“你猜猜,我若是稍稍用力,毀掉這枚銅錢,你還有命活嗎?”


    “你贏了,問吧!”


    絡腮胡子頓時沉默,最終選擇妥協。


    “茶山鎮的村民是你們殺的?”


    陸玄樓強壓心中的怒火,眼眸深出閃爍寒光,醞釀著暴戾的殺意。


    “那你也太看的起我們了。”


    絡腮胡子說道:“那老頭雖然年邁體衰,不複巔峰,卻是實打實的絕巔巨頭,豈是我們能對付的存在?有一位涅盤境強者出手,鎮壓那老頭,我們不過是打打下手,清理閑雜人等罷了。”


    陸玄樓又問道:“那位涅盤境武夫來自何處?”


    “我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事情了。”


    絡腮胡子搖頭說到,他甚至都不知道那枚銅錢究竟有何用處。


    陸玄樓點頭說道:“理解,畢竟是小嘍囉,不配知道太多事情。”


    絡腮胡子伸手說道:“將銅錢給我!”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接住了,莫要掉在地上。”


    陸玄樓戲謔出聲,隨手將那枚銅錢丟給絡腮胡子,不經意間,嘴角掛上一抹殘忍的笑意。


    銅錢在空中翻滾,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穩穩落在絡腮胡子的手掌中。


    然而絡腮胡子來不及高興,數十道耀眼劍光迸發,耳邊驟然喧囂,沉悶的聲音此起彼伏,又戛然而止。


    絡腮胡子身體驟然僵硬,扭頭看向四周,數十道身影盡數被斬出頭顱,無一幸免。


    “知道為什麽不殺你嗎?”


    陸玄樓的聲音幽幽響起,絡腮胡子陡然清醒,撲通一聲,五體投地,淚如雨下。


    “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大人饒命啊!”


    “回去告訴你身後的那些人,等我回來的時候,就是他們還債的時候。”


    此刻已有蛛絲馬跡,那麽抽絲剝繭,總能找到真相,等陸玄樓安頓好青蕪,雷霆震怒,勢在必行。


    陸玄樓駕馭著馬車,帶著青蕪遠離此處,散去靈力,青蕪便迫不及待的走出馬車,看到陸玄樓安然無恙,頓時喜極而泣。


    “夫君!”


    “沒事了!”


    陸玄樓輕輕著撫摸青蕪的秀發,吻去她眼角的淚水,不勝溫柔。


    “夫君,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青蕪被陸玄樓禁錮在馬車中,是為了保護她,更是不願青蕪看見血淋淋的場麵,髒了她的眼睛。


    陸玄樓笑道:“不過是幾個小毛賊,被我隨手打發了。”


    “夫君,你是不是殺人了?”


    青蕪咬咬嘴唇,說道:“你騙人的時候,總是若無其事,姿態隨意,就像現在這樣。”


    “娘子心思細膩。”


    青蕪拉著陸玄樓的手,輕聲說道:“夫君,以後能不能不要殺人了?”


    陸玄樓低頭,沉默許久,幽幽說道:“人在江湖飄,不殺人,就要被人殺,這就是狗屁世道啊!”


    青蕪啜泣說道:“夫君,我好怕,我怕有一天,你也不在身邊了。”


    “不怕,你夫君我啊,勉強也算是高手,有好幾層樓那麽高!”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此刻的陸玄樓,已是絕巔巨頭,手段盡出,傾力一戰,或能與巨擎爭鋒,唯有聞溪那樣的無敵巨擎能穩穩壓製陸玄樓。


    青蕪破泣為笑,說道:“青原喜歡吹噓,你也被他帶壞了。”


    在青蕪看來,陸玄樓隻是氣力比旁人大些,和飛天遁地的神仙並不沾邊。


    陸玄樓笑笑,沒有說話,專心駕馭馬車,不舍得讓青蕪受些顛簸。


    “唉,也不知道青原怎麽樣了?”


    突逢變故,親鄰死絕,青蕪多愁善感,越發想念青原了。


    “那是個沒良心的家夥,離了家,沒了你的管束,心情應該不錯。”


    陸玄樓笑道:“離先生是個能人,不會讓他吃虧,所以他應該很瀟灑,你就放心吧。”


    “聽夫君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青蕪笑道,看陸玄樓模樣,不像是為了哄她開心,才這般說詞。


    絡腮胡子跪到在地,直到陸玄樓遠去,才敢起身。


    “好險啊!”


    看著同伴屍首分離的慘狀,絡腮胡子臉色蒼白,冷汗淋漓,雙腿止不住的顫抖,渾身好似被抽幹一樣,沒有絲毫氣力。


    “劍光一閃,人頭落地,而他竟未有絲毫動作,這哪裏是莊稼漢子?說他是劍道巨擎我都信!”


    絡腮胡子擦去額頭的冷汗,好似在夢裏,他居然在這等強者的手中活了下來。


    休息片刻,恢複些許氣力,絡腮胡子心中惶恐,不敢替同伴收屍,就匆忙離開此地,將這裏的消息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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