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蠻降了!”


    消息自北方傳來,大魏舉國沸騰,百姓奔走相告,歡呼雀躍。


    自古以來,北蠻盤踞北方,虎視中原,時常牧馬南下,中原苦北蠻久矣。


    中原王朝,時時北伐,卻難有成效,折戟沉沙者,也不在少數,讓人失望。


    然而就在今時今日,北蠻舉族歸降,大魏鐵騎徹底征服草原,身為大魏百姓,有榮共焉,即便是南楚文人,視大魏為虎狼,多誹謗之言,此刻也摒棄前嫌,為大魏鐵騎歌功頌德。


    浮屠笑道:“北蠻自持勇武,以天之驕子自居,不曾舉族戰亡,卻高舉降旗,當真叫人失望。”


    “求生可得生,求死則得死。”


    陸玄樓笑道:“屠刀之下,哪有勇武之人,北蠻歸降大魏,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若北蠻舉族戰亡,那才是出乎意料之事。”


    北蠻新降,人心動蕩,需要鎮壓,大魏鐵騎豈能輕易南下?


    在大魏三將一番謀劃,將北蠻部落打散後,以北蠻三大部為基礎組建三支新軍,為大魏鐵騎附庸,隨大魏鐵騎南下滅楚。


    時光似白駒過隙,轉瞬而已,數日風塵,大魏三將至大江北岸,隨之而來的還有滅楚大軍。


    先入楚都者,為帝!


    這是一場賭鬥,魏帝陸啓也當真,將滅楚大軍一分為三,分別有三位皇子統率。


    將兵符交與三位皇子後,大魏三將各自離去,前往劍門關,與東荒仙門對峙。


    “大軍已至,無需再等,你準備何時渡江呢?”


    大魏鐵騎南下之日,應是滅楚之時,浮屠已經按耐不住了,屢次三番催促陸玄樓動身。


    “在等等吧!”


    陸玄樓依舊安穩,並不急著率軍南下,與陸玄昭、陸玄成爭相滅楚。


    浮屠詫異問道:“還要等?”


    大魏鐵騎出關,大江北岸兵力不足,即便渡江也難滅楚,此刻大魏鐵騎攜大勝之勢而來,無疑是滅楚的絕佳時機。


    “嗯!”


    陸玄樓輕聲應答。


    浮屠皺眉問道:“理由呢?”


    陸玄樓笑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姑且忍耐這是,滅楚之戰,勢在必行,總有你大開殺戒的時候。”


    “這算什麽理由?”


    浮屠說道:“我不過替你著急罷了,太子與晉王掌軍之後,數次渡江,與南楚激戰,幾乎在大江南側站穩腳跟。滅楚之戰,渡江為首功,你若不動,良機盡失。”


    “先入楚都者為帝,又非先渡江者為帝,讓兩位皇兄先行,若是攻破南楚大江防線,本王便收漁翁之利,揮師直取楚都,豈非兩全其美之事?”


    “拾人牙慧,這可不是你的作風啊?”


    浮屠搖頭說道,明白這不過是陸玄樓的敷衍之詞罷了。


    陸玄樓淡淡說道:“軍心難用,如何渡江?”


    “原來你是信不過北蠻降兵啊!”


    浮屠恍然大悟,此刻陸玄樓麾下有十五萬大軍,有五萬大魏鐵騎和十萬北寒騎兵。


    “北寒騎兵以北蠻部落為主,雜以耶律、三川兩部騎兵,眾誌難以成城,或許可以一用。”


    陸玄樓笑道:“我擔心的不是這十萬北寒騎兵,而是耶律觀音奴!”


    為了安撫北蠻降兵,大魏以北蠻之將統率北蠻降卒,卻做了些許調整。


    哥舒不白統率耶律輕騎,北寒牧九統率三川輕騎,而耶律觀音奴也統率北寒輕騎。


    浮屠不解問道:“將與兵,不相熟,難以謀逆,豈非絕好之事?”


    “將與兵,不相熟,自然極好,可壞就壞在耶律觀音奴身上。”


    陸玄樓笑道:“此女曾是北蠻大軍,在北蠻降卒中頗有威望,振臂一呼,可號令全軍。”


    “此女新降,忠心不夠,若行背主之事,臨陣倒戈,或有三十萬降卒齊動,與南楚裏應外合,攻我魏騎,後果不堪設想。”


    “大魏北境,依舊有數十萬大魏鐵騎坐鎮,北蠻降卒若反,大魏鐵騎必屠戮北蠻全族,而後南下,剿滅叛軍,此後渡江,依舊滅楚。”


    浮屠不屑說道:“我不信耶律觀音奴敢反?”


    “女子雖然柔弱,卻也有蛇蠍心腸,耶律觀音奴真要是狠下心腸,那就大事不妙了。”


    陸玄樓笑道:“滅楚之戰,也不必急於一時,你我還是且行且慎重的好。”


    “走吧,隨本王去會會這位北蠻大君,試她有幾分忠心。”


    大魏鐵騎據北城,而北寒騎兵則守南城。


    陸玄樓至南城,而後直入北寒騎兵大營見耶律觀音奴。


    耶律觀音奴雖著大魏甲胄,可一身野性,不似中原女子。


    陸玄樓也不輕看耶律觀音,三千裏荒原一戰,耶律觀音奴與大將軍韓致對陣,戰術、章法並無漏洞,若非北蠻騎兵不及大魏鐵騎,此女未必會敗,其軍神之名,並非虛傳。


    與此同時,耶律觀音奴也不動聲色的打量陸玄樓。


    於耶律觀音奴而言,陸玄樓之名,也算是如雷貫耳,尤其是青山鎮一戰,讓北寒和光折戟沉沙,徹底斬斷北蠻翻身之機。


    耶律觀音奴眼色隱秘,卻也逃不過陸玄樓雙眼。


    陸玄樓似笑非笑,問道:“本王臉上有髒東西,讓耶律將軍盯著不放?”


    “末將失禮,還望殿下恕罪!”耶律觀音奴慌忙拱手,連連請罪。


    陸玄樓笑道:“看就看吧,本王也就空有這一副好皮囊了。”


    “殿下說笑了!”耶律觀音奴說道。


    “說笑?”


    陸玄樓戲謔問道:“那你是認為本王相貌平平呢?”


    耶律觀音奴頓時茫然,也不知陸玄樓是何心思,隻得回答說道:“殿下自然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之人。”


    “北蠻大君、東荒軍神,你倒是比本王想象中乖巧許多。”


    陸玄樓拍拍耶律觀音奴的肩膀,笑道:“本王喜歡乖巧之人,希望耶律將軍將來也似今天這般乖巧。”


    話已至此,耶律觀音奴如何聽不出敲打之聲,連忙說道:“末將願為大魏效犬馬之勞。”


    “忠心可嘉!”


    陸玄樓笑道:“本王不懂兵事,浮屠又是個靠不住,滅楚之戰,就有勞將軍了。”


    “末將必定鞠躬盡瘁,決不讓殿下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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