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北寒和光對此早有預料,北蠻軍中有位半步三災境的戰將,使用一雙銅錘,舞動起來,虎虎生風,其所過之處,大魏鐵騎紛紛落馬。


    陸玄樓與那位北蠻戰將,一個領兵向北,一人領兵向南,幾乎同一時間穿透敵陣,而後畫出一個半孤,再度殺向敵陣。


    兩個回合後,兩人回到本陣,居然打了個平手。


    大魏軍陣,再度走出許多騎軍,將折損戰力補充妥當,而北蠻軍陣中,北寒和光揮動令騎,北蠻騎軍又複完整滿員。


    陸玄樓溜起長槍,撩起長袍,擦幹血跡,俯身挽韁,以拖刀之姿緩緩前進,速度由慢及快,至快若閃電之勢。


    陸玄樓來勢凶猛,那位北蠻戰將怡然不懼,伸手搶過一麵軍騎,綁在身上,舔舔嘴唇,露出猙獰的笑容,催動戰馬,迎向陸玄樓。


    大魏鐵騎與北蠻騎兵對峙多年,從不缺視死如歸的猛將良帥。陸玄樓與那北蠻戰將雖非三災武夫,可那衝撞敵陣、鼓舞人心的本事,卻遠非三災武夫可愛,尤其是那北蠻戰將,若是麾下有數千軍卒,結成戰陣,那怕是三災武夫,也得把命留下再走。


    九州天下有規矩,三災武夫不得對騎軍步卒出手,可九州天下的騎軍步卒幾時怕過三災武夫呢?


    一方半卷紅騎,一方百戰黑甲,相互狼牙交錯,自清晨殺至晌午,才勒馬收兵。


    雙方埋鍋造飯後,又廝殺一場,青山鎮外的草地之上,屍橫遍野,殺氣彌漫,至黃昏時分,雙方才鳴金收兵。


    暮也漸重,燈火綿延,趁著大魏鐵騎用飯之際,且說說北蠻軍帳。


    北寒和光愁眉不展,十數年不曾交手,大魏鐵騎越發強橫,馬上功夫嫻熟,竟然已經超過了北蠻騎兵。


    今日正麵交鋒,看似勢均力敵,可是北寒和光清楚,北蠻騎兵輸了。要知道北蠻騎兵有六萬餘眾,而大魏鐵騎不過四萬騎軍。


    兵力懸殊之下,大魏鐵騎竟然毫無頹勢,甚至在陸玄樓的帶領下,屢次衝擊北蠻中軍,若非狼騎強橫,北寒和光恐怕已經北陸玄樓斬下頭顱。


    從戰力來看,雙方也算是半斤與八兩,短時間內,恐怕難以分出勝負。


    如今形勢,大魏三將虎視眈眈,耶律觀音奴獨木難支,北蠻隨時都有可能覆滅,所以北寒和光必須鬧出些動靜,聲援耶律觀音奴。


    然而此時此刻,打也打不贏,退也不願退,一時之間,北寒和光臉色有些難堪,心中也憋了一肚子的火。


    除了獵獵作響的軍旗,中軍大帳幾乎沒有聲音,凝重的氣氛開始蔓延,整個北蠻軍營也沉寂下來,所有北蠻將士都死死的盯著中軍大帳。


    自從踏入離關之後,他們便沒有回頭的路,此刻與北寒和光便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雖然心裏怕的要命,他們並不慌亂,因為主心骨還在,北蠻的大君怎會輸給一個毛頭小子呢?


    最不濟,北寒和光放下顏麵請降,也能保住一幹人等的姓名,是戰是降,北蠻和光也得有個主意。


    突然,北寒和光的身體輕輕一抖,蒼老的手臂青筋暴起,目光折射凶狠的光芒,這是決定死戰了。


    “明日,讓狼騎衝陣吧!”


    今日一戰,北蠻狼騎雖然阻擋陸玄樓衝擊中軍大陣,卻唯有衝陣之舉。


    “好!”


    中年男子不假思索便答應下來,動用狼騎,那就說明北寒和光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真是難以想象,堂堂軍神,竟然被逼迫至此,然而細細品味,卻在情理之中。


    青山鎮外一片坦蕩,即便北寒和光胸有兵法溝壑,恐怕也無施展的地方,唯有以力絕勝負,而北蠻騎兵偏偏不是大魏鐵騎的對手,唯有狼騎衝陣,或許短時間決出勝負。


    第二日清晨,兩軍如約而至,對峙與草地之上。


    在陸玄樓的注視下,北蠻騎兵向兩側移動,取而代之的是一支步兵方陣,構建成一座座拒馬陣。


    “有趣!”


    浮屠笑道:“已經有十數年不曾見過這種軍陣了。”


    拒馬陣,這曾是中原王朝應對北蠻騎兵的方法,但自從大魏鐵騎崛起之後,與北蠻騎兵馬上爭鋒,也鮮有敗績,所以騎兵對衝,就成了大魏鐵騎與北蠻騎兵唯一的交戰方式。


    “拒馬陣這是克製騎兵衝鋒的最好方式,不能大意。”


    陸玄樓皺眉說道,北蠻騎兵擺了拒馬陣,那衝陣的就是北蠻狼騎了。


    北蠻騎兵不如大魏鐵騎,但大魏鐵騎恐怕也不如北蠻狼騎啊!


    “既然如此,那本王也不能藏拙了。”


    陸玄樓心神微動,一件件靈兵憑空出現,散落在大魏鐵騎身邊,一人有一劍一槍,皆是九階靈兵。


    “有九階靈兵在手,那拒馬陣的戈盾陣就是紙張了。”


    浮屠笑道,以拒馬陣對陣騎兵,往往都是以盾牌抗下戰馬衝鋒之力,以長戈勾斷馬腿,等騎兵落下,便將他亂刀砍死,事兒也就齊活了。


    然而一旦盾牌擋不住騎兵衝鋒,那麽拒馬陣中的軍卒也就一下一場,被戰馬踐踏而亡了。


    “眾將士,隨我衝陣!”


    昨日衝陣,格外舒適,陸玄樓似乎喜歡上了這種感覺,今日依舊身先士卒。


    大魏皇子親自衝陣,大魏軍卒倍受鼓舞,氣勢也達到了巔峰。


    察覺到大魏鐵騎的氣勢變化,北寒和光不由皺眉,不等他有所思量,陸玄樓已經率軍衝陣。


    大軍一線,好似浪潮,滾滾而去,那拒馬陣竟然顯得如此渺小。


    僅僅兩息時間,大魏鐵騎距離拒馬陣不過五十步,戰馬整齊排列,猶如狂風卷巨浪,壓向那一座座拒馬陣。


    長槍遞出,寒光淩冽,那千錘百煉的盾牌瞬間四分五裂,顯露愕然不知所措的北蠻軍卒。


    戰馬呼嘯而過,北蠻盾牌兵無一例外,皆被戰馬撞擊,倒飛而出,骨折聲、慘叫聲、踐踏聲、廝殺聲,此起彼伏。


    拒馬陣中的北蠻長戈兵,連大魏鐵騎的馬腿都沒有看到,便被好剛猛有力的騎軍踩踏而死。


    偶爾有僥幸存活的北蠻軍卒,上前試圖勾斷大魏鐵騎的馬腿,卻被嫻熟的馬術躲過,順手揮槍,一槍一個,刺得北蠻軍卒倒飛而出,落入泥土之中,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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