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曹奉儀狀似無意說:“聽說耿府的耿大小姐漂亮的跟天仙似的,真的假的?”


    海棠回:“大小姐是漂亮,我就沒見過比大小姐更漂亮的,跟畫上的明星似的。”


    “那麽漂亮!指定十指不沾陽春水吧,像這樣的大小姐整天都幹啥啊?”


    “那是,大小姐就是去去宴會,酒會啊,要麽就逛街買衣服買首飾。”


    曹奉儀打聽了許多耿曼妮的事情,海棠有些明白了。


    於是有關耿曼妮的事兒,事無巨細,曹奉儀都知道了。


    曹奉儀很高興,順手給海棠兩塊大洋。


    海棠不敢接,直說:“不用,不用。”


    曹奉儀溫和的笑著說:“今兒沒買禮物,用這錢給孩子們買些吃的吧。”


    海棠感激的對著曹奉儀鞠躬,嘴裏說著:“真是好人啊,謝謝!謝謝!”


    後來,曹奉儀在海棠回家的路上與海棠相遇,也是溫和的打招呼,問問耿曼妮的事情。


    一個月前的一天夜裏,海棠的丈夫再次咳血,曹奉儀知道後,第二天夜裏,悄悄來到海棠家裏,給了海棠一筆錢,讓海棠給丈夫治病。


    海棠哭著說:“要我怎麽謝您呢?怎麽謝啊。”


    曹奉儀輕聲說:“倒是有件事要麻煩你。”


    海棠奇怪的說:“我能幫上忙?”


    “是,不知你樂意不樂意做?”


    “隻要不殺人放火,我都能做。”


    “怎麽可能讓你做那些事,放心,不會的。”


    “那是什麽事?”


    “就是替我看著耿府,有什麽事兒跟我言語一聲。”


    海棠茫然的看著曹奉儀,曹奉儀溫和的說:“耿府跟日本人打的火熱,我是中國人,我就想知道日本人想幹啥?也能防著他們禍害中國人。他們當然不會明說,我就想著從他們的日常生活中了解一些情況,分析分析,說不準就能救中國人。”


    “哦,那我要怎麽做?”


    “注意耿曼妮和晴姨娘平時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和什麽人來往?仔細一些,說不定就能發現一些有用的東西。”


    “好,這事容易,我跟姨娘和大小姐住在一塊,跟姨娘和大小姐離得近,方便打聽。”


    “別讓他們發現,對你不好,耿府給的錢不少,萬一失去這份活兒,你家裏會很難。”


    “您真是好人啊,我知道了,不讓他們發現。”


    “哦,對了,為了你方便一些,咱倆不宜直接見麵。有什麽事兒,你就在家裏掛上藍色的窗簾,我看到後,會在教堂的廣場上等你。”


    “是,我記住了。”


    “若是沒有重要的事情,隔四五天一次,若是事情重要,隨時,記住了嗎?”


    “記住了。”


    曹奉儀滿意的笑了,對著海棠和善的說:“若是錢不夠,我再給你。”


    “夠了,夠了。”


    “若是拿到有用的消息,我是不會虧待你的,錢,你就放心的使吧。”


    海棠聽到後,用心一想,高興極了,再三保證,一定會好好做事。


    那以後,海棠都沒有重要的發現,直到王處長辦酒會的那一天,按理海棠才與曹奉儀見過麵,四天後才是正常的見麵時間,但海棠家卻掛起了藍色的窗簾。


    曹奉儀敏感的覺察到,海棠一定發現了重要的線索。


    所以曹奉儀按約好的時間去了教堂的廣場上,隻是沒有等到海棠。


    曹奉儀不知道海棠的丈夫又發病了,海棠急急忙忙去醫院了,等家裏安頓好,跑到教堂的廣場上時,沒有看見曹奉儀,海棠隻好回到耿府。


    而曹奉儀那天有些心急,沒有等到海棠,曹奉儀就去了耿府的附近溜達。


    沒想到瞧見耿輕寒帶著日本妻子,還有耿曼妮坐著石頭的車出門了。


    耿府除了病的厲害的老爺,當家主人不在,但耿府如今有府兵,曹奉儀進不了門。


    正當曹奉儀急得團團轉時,心裏有事兒的海棠探頭探腦的出來了。


    海棠瞧見曹奉儀的身影,眼睛一亮,忙著過來跟曹奉儀說,昨兒給大小姐拾掇衣櫃,大小姐的衣櫃裏藏著一把槍,還有一身漆黑的衣裳,瞧著像江洋大盜穿的。大小姐有一櫃子,上著鎖,誰也不能開,有一回,海棠瞧見大小姐半夜打開櫃子,裏麵像是個鐵盒子。


    曹奉儀一聽,果然不出所料,耿曼妮她不老實。


    夜行衣、手槍,這是暗殺者必備的裝備。鐵盒子,怕是電台吧。這一想,曹奉儀激動的差點笑出聲。


    曹奉儀急著要確定鐵盒子是不是電台,今兒剛合適,月黑風高夜,耿府精明的都出了門。


    這機會不能錯過,得馬上進耿府瞧瞧,但凡確定,直接來了突然襲擊,隻要是搜出電台,耿曼妮插翅難逃,就是耿輕寒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曹奉儀眼睛一轉,立馬有了主意,催著海棠帶自個兒進耿府。


    海棠膽兒小,害怕不敢,曹奉儀哄騙海棠,就進去瞧一眼,沒多大功夫,耿大小姐出門了,瞧那陣勢,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海棠答應了,提心吊膽帶著曹奉儀進了門。


    到了晴姨娘的院門口,海棠先進去一瞧,晴姨娘竟然睡下了,海棠鬆了口氣,悄摸摸讓曹奉儀進門。


    兩人進了耿曼妮的屋子,海棠先讓曹奉儀瞧了瞧槍和夜行衣,又指了指上了鎖的櫃子。


    曹奉儀進來的突然,沒有稱手的工具,讓海棠幫著找根鐵絲來。誰知海棠出門時太緊張,被門檻絆倒了,驚叫一聲。


    就這一嗓子,晴姨娘醒了,在屋裏問:“海棠,啥時辰了?”


    海棠太緊張了,結結巴巴的說:“姨……姨娘……八……八……點多……”


    晴姨娘覺察不對勁:“你咋了?磕磕巴巴的。”


    晴姨娘起身出了屋子,院子裏,黑洞洞的,耿曼妮的屋子卻亮著燈,晴姨娘奇怪道:“咦,曼妮回來了?”


    海棠怕極了,趕緊攔著晴姨娘。


    “沒……沒……回來……”


    這下晴姨娘一把推開海棠,快步往曼妮屋子裏走。


    “我倒要瞧瞧,是誰在曼妮屋裏?”


    藏在門後的曹奉儀,不能讓晴姨娘發現,不能讓晴姨娘叫出聲引來人。


    晴姨娘一進屋,曹奉儀伸出雙手緊緊掐住了晴姨娘的脖子。直到晴姨娘不再掙紮,沒有了呼吸。


    曹奉儀才鬆了一口氣,剛剛喘口氣,海棠就推門進來,海棠看到了地上的晴姨娘,瞪大了眼睛,撲過去,抱住晴姨娘。


    海棠發現,晴姨娘沒有了呼吸。


    海棠害怕極了,剛想大叫,曹奉儀捂住了海棠的嘴,低聲說:“別叫,想活命就聽我的。”


    海棠點點頭,曹奉儀說:“把她弄回炕上。”


    海棠木然的點點頭,起身往外走,曹奉儀隻能抱起晴姨娘,跟著海棠,進了晴姨娘的屋。


    把晴姨娘放炕上,蓋上被子。海棠驚恐萬狀的看著曹奉儀。


    曹奉儀知道自己得趕緊離開,立馬出了屋子想走。


    海棠哆嗦著跟上。


    “您得帶著我走。”


    曹奉儀回頭瞧見海棠的模樣,是個人都能瞧出來有事兒。


    曹奉儀惡狠狠道:“甭跟著我,我先出去,你緩緩再走,就說屋裏男人病了,耿府的人一時半會兒發現不了,你消停的走。”


    曹奉儀匆匆離開了耿府。


    曹奉儀不知道的是,他著急慌忙跑了,怕耿府的人發現。


    膽小的海棠卻嚇得腿軟站不起來。


    原本還算反應快,打算讓曹奉儀帶走自己,可曹奉儀撒丫子跑了,留下膽小的海棠。


    海棠緩了好一陣子,這才起身,心裏想著趕緊走人,轉念一想,這一走,就沒了掙錢的門路,家裏病的小的,四張嘴等著吃飯呢。


    心思一轉,為了吃飯,膽兒瞬間大了。


    海棠立馬行動起來,先把晴姨娘和曼妮的首飾都包起來背在身上,有拽了個單子,包了幾件衣裳。


    這才回頭仔細瞧瞧,雙手合十,對著炕上晴姨娘的屍體說:“姨娘,您安心上路吧。有耿府在,大小姐指定一生富貴平安。您也別怪我,千萬別找我,我也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活。我從來沒想害您,您就安心上路吧。”


    海棠虔誠的拜了拜,提心吊膽的出了屋,又小心翼翼的出了院子。


    剛邁步,就碰上府裏帶槍的家丁巡夜。


    領頭的一眼就瞧見海棠,大聲嗬斥:“誰在哪兒?”


    海棠驚的一屁股坐地上,得虧天黑,身上的包袱沒人瞅見。


    海棠緩了口氣說:“是我,姨娘讓我去廚房給大小姐備點兒吃的。”


    “這都幾點了?再說大小姐出去了,回來指定是吃過了。廚房我們才過來的,沒人,趕緊歇著吧。大管家交代過,天黑了就老實待屋裏,沒事兒別到處亂跑。”


    “哎,哎。”


    海棠嘴裏答應著趕緊回了院子。趴門上聽著家丁走遠了,這才悄摸的出去拿兩包袱。


    站在院子裏想了想,海棠還是出了院門。


    一路躲避著巡夜的家丁,到了後門。


    後門上了鎖,守門的不在。


    海棠差點瘋了,今兒是真沒命出去啊。


    曹奉儀還不知道海棠不見了。


    這會兒,警察正在耿府呢。


    神探洛克出手,隻用了一上午,就從後院的井裏撈出了海棠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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